第四章 一一解除合作關係
次日，陳雲將全舟的合作商、供應商名單交給了許茵。
22歲的陳雲雙手緊握，局促地站在她的辦公桌前，等待她將名單看完。
她淡淡抬眸，掃了眼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小雲，坐在沙發上等我一會兒。”
“不用了，不用了，許總。”女孩子搖頭擺手，“我、我……我站着就行。”
她加重語氣，“這麼多供應商，你是想逼我一分鐘看完嗎？”
陳雲看向一旁的會客沙發，思量了一會兒，乖乖坐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25歲的許茵，羨慕她的漂亮、自信。
她拿着一支紅筆，逐字逐句地查看名單上的公司。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名單中，大部分都是關係戶，比如月影草木公司，是柳書怡家的，木呈呈諮詢公司，是三伯開的……
她鬱結，看向小雲，“前台的鮮花有多久沒換過了？”
“嗯……這個我倒是沒有去了解過。但我三個月前來公司面試時，所放置的鮮花，和今天的一樣呢。”
“你還沒畢業對吧？”
“嗯，現在還在實習階段。”
“你現在工資多少啊？”
“4000塊錢。”
她眉頭一皺，“這麼低？夠花嗎？”
“夠啦，我是本地的，吃住都不花錢的。”
她搖搖頭，“你待會兒打個申請上來，調到8600吧，4000哪夠用？”
“許總？”陳雲目瞪口呆。
“小雲，這是你應得的。”她不帶思考，繼續說道，“年終獎14薪。”
“許總！！！”陳雲起身上前，雙手緊握，“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
上一世，她害小雲的父母沒了女兒，這一世，她只能用金錢彌補她，讓她過上好日子，成為父母的驕傲。
當陳雲沉浸在漲薪的喜悅中，她將名單合上，放進了抽屜中。
“小雲，從今往後，我們的合作商和供應商，由採購、法務、財務、營銷四個部門，每個月給他們打分，年終評定，總分低於60分的公司，就是不合格的公司，永不合作。”
小雲張大嘴，“許總，您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
“只要不得罪消費者就行。”她輕笑一聲，“我們開公司的，要認清誰才是爹。”
陳雲看見她自信滿滿、神采飛揚的模樣，獃獃地點點頭。
當天下午，她就解除了和月影草木公司的合作關係——閨蜜柳書怡家的園藝公司。
不出她所料，柳書怡趕在下午6點下班前跑來她的公司討要說法。
女人依舊穿着白色的連衣裙，半蹲在地，拉着她的手，眼眶紅紅的像只小白兔。
“茵茵，是我那天晚上說錯了話，讓你感到不開心了嗎？”
她慢慢起身，撥開她的手，“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敢跟她死過一次的人比裝傻充愣？
“可是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終止和月影的合作呢？”
她眉頭皺起，用渣男的語氣地說道：“書怡，你也體諒體諒我好不好呀？我才剛剛接手公司，必須實行‘開源節流，降本增效’的政策，不必要的支出，必須要砍掉，我得拿出點兒成效給董事會看看啊。”
“再怎麼……也不能和我解除合作關係呀～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捂着額頭，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憋屈道：“書怡，我坐到這個位置，真的很不容易……你不知道那些股東是怎麼嚇唬我的，我真是、真是怕死了！”
她的語氣比柳書怡更可憐，就好像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茵茵……”
“書怡，你放心啊，等我把這位置坐穩了，一定會重新建立全舟和月影的合作關係的。”她拉着柳書怡的手，笑着給她畫餅。
柳書怡無奈接受，“那……那好吧。”
“你放心吧。”
柳書怡走後，她雙手叉腰，站在辦公室里癲狂大笑，“哈哈哈哈……柳書怡，我就是要給你無限希望，讓你活在我給的期望中，然後狠狠踩碎你的希望！哈哈哈哈……讓你也體驗一下遭人背叛的痛苦！”
只有心中裝滿了仇恨，才能擁有無限力量去復仇。
許茵為了能更加了解公司，掌握公司核心業務，果斷選擇加班。
晚八點，陸瑾和的助理夏東林給她送來一份晚飯與便條。
淡黃色便箋紙上，男子的字跡遒勁有力，字體工整不乏瀟洒——許茵，加油。
“哈～”她輕笑一聲，過去的回憶和此刻交疊。
他是萬人矚目的天之驕子，長輩眼中的有為青年，是最年輕的上市公司總裁，容貌、身材、性格、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可就是那嘴容易得罪人。
陸瑾和，非常毒舌，尤其是對她！
她將紙條夾進筆記本里，接着打內線讓同在加班的陳雲過來。
小助理推開門，探出腦袋，“許總，我來了。”
“小雲，你吃飯沒？”
“吃了的，剛剛我媽媽給我送飯來了。”
“嗯。”她微微頷首，指尖轉筆，“你統計一下公司現在有多少人加班，統計好了，去桃樂觀買些小蛋糕回來，每人一個。”
“啊？許總，你不是說要節約成本嗎？”
她看着天真的小助理，打趣道：“對外當然要那麼說，不然怎麼解除合約？傻孩子。”
陳雲怔怔看着她，為她的美貌咽一口口水，“許總，我為什麼覺得您……好像很早之前就認識我似的？”
“啊？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您讓我覺得您不像公司的領導，而像我的姐姐。”
她垂眸抿嘴笑，故作輕鬆打趣道：“許玉聽見你這麼說，得八米大刀追着你攆。”
“嘿嘿。”
她眼眶泛紅，只能垂眸，“陳雲，好好乾，我不會虧待你的。”
“嗯！陳雲願意永遠跟隨您的腳步！”
“嗯。”
她微微頷首。
陳雲感激地朝她點頭，慢慢退出她的辦公室。
她這才打開陸瑾和送的晚餐，慢條斯理地吃着黑松露牛扒飯，眼睛卻獃滯地看着桌面上的相冊——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旁，放着她和陸瑾和一起拍的畢業照。
她痴痴道：“不就是籠絡人心嗎？誰不會呢？只不過懶得用這些手段罷了。蘇錦梁、三伯，這一世，該輪到我玩弄權術了。”
她要坐穩全舟集團老總的位置，誰也別想從她手上搶走公司！
全舟只能姓許！
她自嘲道：“許茵，你還真是蠢！這麼大的公司，居然能被別人輕易搶走！”
她一口咬住銀勺子，氣得全身顫抖。
她重生后的每一晚，都在重複死之前的夢，被那輛紅色大卡車撞碎無數次，被蘇錦梁嘲諷無數次。
砰！
白皙的手掌拍響辦公桌。
她冷靜下來，忽然間想起了之前母親發的訊息，於是立即給陸瑾和打電話。
她輕敲桌面，心中有些忐忑，等到對方接通電話后，清嗓道：“瑾和……明天晚上有空嗎？嗯……我媽說讓你過來吃飯，她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那邊的人簡單回了句“好”，便掛斷了電話。
他們之間向來如此——線上保持一定距離，線下熱絡。
她習以為常，掛斷電話后，專心工作。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疲憊使她趴在桌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