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由一日的勝者，路明非的明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瞳孔中本來耀眼的金色驟然消失，變回了黑色的琉璃。
對於一般的混血種而言，從黃金瞳狀態退化到普通眼眸就意味着他的體力不支，無法維持龍血高度沸騰的狀態，陷入了虛弱。
而相隔幾米遠的楚子航和凱撒自然都看到路明非的變化，這種混血種的常識他們也非常了解，但是這種常識是否能夠用到路明非的身上，他們表示懷疑。
天才和怪物一樣，絕不能夠用普通人的標準去看待他，這是混血種世界中的真理。
路明非緊接着呼出剛剛那口氣息，散發著高溫的濃烈白色霧體從他的鼻子中逸散出來，如同中國傳說中吞雲吐霧的神龍，增添一絲神秘。
“這一次，決勝負。”路明非沉聲說道，渾身上下的龍血在這一刻已經在身體裏不斷地沸騰。
楚子航和凱撒相互對視一眼，雖然之前是敵人的他們，但是此刻卻顯得無比默契，僅僅一個眼神，凱撒便明白了楚子航想要做什麼。
看來校長口中的秘技對楚子航無比重要，才能夠讓他毫不猶豫地做出這樣的決斷。
凱撒冰藍色的眸子微凝，因為楚子航此刻的表現，他心裏對昂熱說的獎勵更加感興趣。
這一次進攻的號角不是由楚子航和凱撒吹響。
路明非的身影在下一刻消失在原地，楚子航和凱撒瞬間背靠着背，然後四周環視搜尋着消失的路明非。
但在他們視野所及之處，完全沒有一絲路明非的蹤跡，但是一個大活人在不使用言靈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在你們上面！”諾諾和蘇茜同時在耳麥中急促提醒道，他們的狙擊鏡的視野要比身在戰場的兩人好得多，在路明非消失的下一瞬間就找到了他的身影。
而此刻的路明非如一隻飛燕，出現在兩人的上方，他手中並沒有任何武器，只是單純憑藉自己的拳頭向兩人砸去。
真正有效的攻擊，永遠是最樸實無華的招數，但是卻能夠帶來最大的傷害，這就是路明非在多次訓練之後知道的道理。
而此刻他的拳頭就在踐行着自己領悟的道理，以最簡單的攻擊方式自上方向下砸去。
凱撒抽出獵刀，眼神死死盯着路明非砸下來的拳頭，似乎想要用狄克推多強行抵抗這一次的攻擊。
但是楚子航卻更為冷靜，左手拿着村雨，右手用力將凱撒一拽，撤離了路明非的攻擊範圍。
“砰！”宛如烈性炸藥爆炸的轟鳴聲從路明非落地處發出。
一瞬間煙霧瀰漫，飄散到空中的塵埃短暫的將幾人的視線完全遮蓋。
正當楚子航和凱撒兩人緊張戒備的時候，路明非從塵埃中衝出，帶着萬人不敵的氣勢瞬間出現在兩人的身前，一隻手馬上就要觸碰到楚子航的身體。
在這種時候，楚子航卻並沒有擺出防禦的姿勢，而是出乎意料地持刀擺出攻擊姿勢，萬年冰山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就是這個時候。”他迅速說道。
耳麥里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射擊聲，下一刻一枚弗里嘉子彈如迅雷擊中路明非的身體，強大的力量讓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退。
“砰。”在這個時候，另一發弗里嘉子彈應聲而來，精準地擊中了路明非剛剛中彈的位置，一簇顯眼的血花爆裂開來，將路明非擊飛的更遠。
而且就在此時，村雨和狄克推多的刀光瞬間追上倒飛而出的路明非。
“對不起，我必須要贏。”楚子航心裏對路明非說道，手中的村雨毫不猶豫地向著路明非斬下去。
此刻遠在長江上航行的輪船上。
“這麼會隱藏的小鬼，終於要嘗到失敗的滋味了。”桌子旁的中年人似乎對路明非非常不滿，嘴裏的話一出口就是諷刺。
昂熱看着監控視頻，手中不斷的搖晃着杯中的紅茶，“不，我的想法恰恰和你相反，應該是楚子航和凱撒會嘗到失敗的滋味。”
他銀灰色的眼眸淡淡的盯着屏幕中的畫面，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預測。
“這怎麼可能，四個頂級的a級混血種，而且還是在這種配合下，怎麼可能....”
中年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畫面中的局勢又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
路明非摔在石板路上又在地上翻滾幾圈，身上不搭配的衣服出現許多的破洞，而在這些破洞之下，是被村雨和狄克推多斬出來細密的傷口。
這些傷口不斷的向外滲着血，將本就破破爛爛的衣衫染成血紅色，顯得格外慘烈。
“很疼。”路明非趴在地上沒有坐起來。
剛剛的傷口讓他回憶起被路秘書長追殺的時候，那群a級混血種也是這麼默契的配合，然後不停的在他的身上造成傷口。
那真是一段讓人記憶猶新的回憶，路明非眼眸中浮現出那次雪夜，又浮現出燃燒的火焰，最後化為深深的平靜。
黃金瞳驟然亮起，屬於王者的尊嚴隨着金色的光芒向四周壓去，就連空氣也在畏懼，向著遠離路明非的方向逃去，讓路明非的身旁形成一個低氣壓區域。
他身上細密的傷口在一瞬間停止出血，皮膚迅速相互連結然後恢復如初。
這次受傷也讓路明非明白了，自己從重生以來，並沒有迫切的變強，反而是一直在做一些無謂的事情，而且對於混血種自己的內心是完全輕視的。
或許是因為自己暴漲的實力，或許是因為重生帶來的信息差，讓自己沉溺在幻境中的美好，忘記了這現實是殘酷且吃人的本質。
“謝謝你們，師兄，凱撒，諾諾，蘇茜。”路明非依次對他們感謝道，這讓在望遠鏡中觀察的諾諾感到無比疑惑。
“這個傻小子是不是被他們打壞腦袋了，是不是剛剛他們下手太重了，打到了不該打的部位。”
楚子航望着路明非，心裏同樣有着諾諾的疑問，但此刻的路明非完全沒有瘋狂或者痴傻的模樣，反而異常的真誠。
“作為感謝的禮物，接下來我會全力以赴。”路明非話音未落，他眼眶中本就無比明亮的黃金瞳變得更加灼熱，宛如流淌的岩漿。
“言靈王權，十倍重力。”路明非的聲音不大，卻能夠清晰的傳到師兄和凱撒的耳朵里，讓他們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整座卡塞爾學院都被副校長的言靈戒律籠罩住，所有低於副校長的血統的混血種都不可能在戒律裏面釋放出自己的言靈。
這也是為什麼學校不禁止自由一日的重要原因，一般的混血種在日常搏鬥的時候不容易出現問題，但是如果能夠釋放言靈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思考是短暫的，但是言靈王權的威力卻是實打實的，宛如君王的重壓碾在兩人的全身上下，包括骨頭和血液中。
腦海里不斷地響徹着一個威嚴的聲音讓他們趴下去，這才是面見君王的禮儀。
儘管骨骼發出嘎吱的響聲，但是楚子航和凱撒卻依舊強撐着沒有趴下去，他們臉上有着無法掩飾的痛苦神色，異常突出的青色血管表明了他們此刻在遭受着怎樣的痛苦。
“二十倍重力。”路明非輕語，言靈的籌碼中又增加了一半的力量，這一次讓兩人絲毫不用掙扎就躺在了地上。
路明非抬頭望向遠處的兩個狙擊手，他的眼眸中滿是淡漠，此刻自由一日的勝利者已經出現。
“這不可能！”桌子旁的中年人看着屏幕中的畫面突然失態，手中的紅茶因為激動灑在了自己名貴的衣服上，但是他此刻卻完全不在意這種小事情。
路明非怎麼可能會在學院裏施展言靈呢，要知道副校長的血統，即便是在s級血統擁有者裏面，也是名列前茅的。
而且卡塞爾學院裏的戒律可不是只憑副校長的言靈，更是加上了煉金道具加強放大的結果。
而路明非能夠在副校長戒律中使用言靈，也就是意味着他的血統比副校長還要高，而且高的還不止一點。
“我得知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對於s級的他而言，這些小事情不用驚訝。”
昂熱淡定的喝着熱茶，彷彿絲毫不為路明非能夠在戒律里施展言靈而驚訝。
“他的血統...”中年人緊接著說道，不過下一刻昂熱就瞬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拿着一杯新的紅茶遞到中年人的手上。
“他是人類。”昂熱喝下一口熱茶，眼睛遙望着窗外青翠的山脈，“至少他現在是人類，那就是我的學生。”
“對於我的學生，不管他的血統如何，只要他足夠強，能夠屠龍，那就是我們最好的助力，曼斯，你懂嗎。”
“而且這樣更加說明，他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天才，是我們屠殺龍王的秘密武器。”昂熱的眼中有着某種光芒，說話時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中年人啞然不語，最終長嘆一口氣。
“昂熱，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不要被仇恨迷昏了你的雙眼，這樣會讓你培養出一個更強大的怪物的。”
“或許吧。”昂熱瞬間出現在椅子上，他的衣飾一絲不苟，但是眼神中卻充滿着信心。
“就算是怪物，那也是足以對抗龍王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