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茹合拜門

第139章茹合拜門

“就是不想去唄，還有什麼理由？我在這巴里黑當個逍遙王爺，豈不是好？”

晉王這眼神曖昧的很，實在不好形容，就好像是過年家裏長輩看着小孩一樣，

“哎呀，小樉啊，這個能不能給我吃一口啊？”

“哈哈哈，這孩子還真給啊，三叔不吃，就是看你懂不懂事。”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老二被這眼神看得一陣膈應，煩躁道，

“三弟，你怎麼這樣了啊？人生在於奮鬥，你不能年紀輕輕就擺爛了啊。

來，四弟，你也說兩句。”

朱棣眼巴巴看着三哥，小心翼翼，

“三哥，咱們還得哥仨在一起，才好....

您....您....”

“嗯....”晉王寵溺的看了朱棣一眼，思考片刻后，鬆口道，“既然四弟親口求我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考慮。”

“啊？”

朱棣張大嘴巴，他根本就不覺得自己能勸動三哥，可誰想到三哥就真點頭了。

“真的？！”

老二不想那麼多，他就想哥仨能整整齊齊的在一起。

“真的。”

晉王滿面春風，“二哥，三弟我陪你到邊境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老二想着，三弟那本就不想去邊境，都是為了自己才妥協的，心裏也就有了愧意，

再聽到三弟，這麼一說，

趕緊開口道，

“就說！甭說是一個要求，就算是十個百個要求，二哥也都答應了！”

晉王呵呵一笑，“呵呵，十個百個要求，我倒是用不上，唯獨就這一個。”

“說！”

朱樉大手一揮。

晉王看向地圖，那裏是剛才蒙胥畫上的地方，

“我瞅着，這正好也是三個地方，既然讓我與你們聯合上書請守邊境的話，這幾個地方，我得先選。”

“行！”

老二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

而在一旁的朱棣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手心上捏了一把汗，

二哥身邊並沒有什麼好幕僚，對他來說，能打仗是最好的，對於這幾個地方的差異，二哥既不在意，也沒看出來，

朱棣敢把武力和智力，都在自己之上的兩位哥哥，叫來划道分地，唯一的倚仗就是信息差，

看三哥這樣，他也不是甘於寂寞的人，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往邊兒上去，

看破了朱棣的小九九后，晉王也是順水推舟，直到現在，才徹底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晉王要先分！

“誇沃..哈達..布來托兒..呵呵，地圖我也看了無數遍，但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幾個地方，竟然有這麼大的戰略價值。”

晉王言有所指的對着朱棣說道，

“四弟，你死命留下蒙胥，還真有點用處呢。”

朱棣眼皮跳動，三哥這是把自己看了個底朝天，

成也蒙胥，敗也蒙胥，

蒙胥帖木兒給朱棣劃出了一條道不假，可問題就在於，這條道兒實在畫的是太清晰，在地圖上，這麼扎眼的紅線，

智慧如晉王，自己琢磨也琢磨出來了。

老二提溜個大腦袋，轉頭看看三弟，再轉頭看看四弟，不知道這兩個弟弟說什麼呢，

人家在這暗流涌動，老二還在那阿巴阿巴呢，

“怎麼？四弟，你不想讓三哥先挑？你想先挑？”

晉王問出這話后，還沒等朱棣回答，老二先急了，趕緊拉過朱棣，

“四弟啊，你就讓你三哥先選唄！”

接着，壓低聲音說道，

“咱們這事乾的也不地道，硬是把老三給拉過來，

這是咱們欠他的，

咱們就退一步，反正這幾個地方，二哥瞅着都挺好的，

你讓三弟先選，你第二個選，二哥最後選還不行嗎？”

朱棣聽着二哥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吐槽呢，

三哥不想來？簡直是胡說！三哥是最想來的！

二哥，你也不傻，就多動動腦不行嗎？！

朱棣臉色發沉，他是有苦說不出，

晉王抱着膀子，在一旁看戲，臉上似笑非笑，

想想自己這段日子，何苦費那麼大勁，又找幕僚，又開會的，

還不如就像，在小時候用的那招，先讓朱老四去行動，等朱老四把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以後，自己再以淫威壓制，

那沒辦法，誰讓自己是朱棣他哥呢？

一招鮮，吃遍天，

朱棣從當兒子的都變成了當爹的，二十幾年過去，還是被三哥玩得跟孫子一樣，

朱棣沒辦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只能認命的嘆了口氣，

“行，都挺二哥的。”

老二見朱棣也鬆口了，興奮的拍了下四弟的肩膀，

“這就對了嘛！”

晉王看着四弟那樣，心情好的不得了，強憋住笑意，挑逗道，

“四弟，真行？那三哥就先選了哦？真選了哦？真的真的選了哦？”

“快點吧！”

“哈哈哈哈！”晉王心情大好，也不磨嘰，在圖上隨手一指，說道，“我要選這。”

朱樉、朱棣兄弟二人，趕緊跟着看了過去，

朱棣驚道，

“布來托爾？三哥，你要這？”

“怎麼？不行？”

晉王挑了挑眉毛，

“不是不行，只是...”

朱棣把後半句話咽下，又偷偷看了三哥好幾眼，

按照蒙胥帖木兒講的，

誇沃打老毛子，哈達打洋人，布來托爾則是兩線策應，

朱棣心裏的最優選擇就是哈達，本以為這要先被三哥選去了，可沒想到峰迴路轉，三哥沒選擇打洋人，反而是要在居中策應支援，

“行！老三你就去這，四弟，你選吧，你選完二哥選。”

老二豪邁的說道，他聽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他也懶得去想，反正有仗打，對於老二來說就夠了，

朱棣強壓下心中的疑惑，回答道，

“那我就選這兒吧。”

晉王眼睛一閃，臉上並沒有驚訝的表情，好像他早就知道四弟會這麼選一樣，

朱樉這樣一看，

“這是往西去的路子呀，行，那最後剩下的這個就給我吧，

二哥繼續北伐！”

三兄弟瓜分完畢后，最後的結果也同朱棣之前設計的大差不差，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一時說不上來，

朱棣也就不再多想，眼帶憐憫的看了二哥一眼，

照蒙胥帖木兒的意思，

向北的那片冰原大地，被算作是人類最後堡壘，征服世界的最後一關，毫無疑問是最硬的骨頭，

哪怕是天下無敵的二哥，朱棣還是沒什麼信心，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二哥沒打下來，能有個骨頭給二哥磨磨牙也好，省的二哥渾身的瘋勁沒地方釋放，

老二見事情差不多了，直接拍板說道，

“三弟，來，你起草一分上書，往京城裏傳過去，得向大侄兒表達一下咱們的態度。”

“好。”

晉王也不磨嘰，揮手就寫。

..........

應天府常府

“允熥，那小子已經在外面跪了兩個時辰了，你就見見他唄，讓他一直這麼跪着也不好啊。”

常茂皺眉向著桌案后的朱允熥說道，

朱允熥是放下筆，桌上都是他幫着常二舅寫的請帖，

還沒等朱允熥開口，在一旁的藍玉先不樂意了，

“小子願意跪就跪着唄，眼瞅着就到了老二大喜的日子，他也不看看時辰，就在這上眼藥，不用管他！”

常茂嘆氣道，

“那老讓他在府前跪着，那也不像話啊，怎麼說都是茹大人的長子。”

“嘖，”藍玉吐出口中的果核，“跟咱可沒關係，咱也沒求着他跪着，

還有啊，我告訴你，少摻和茹家的事，廢長立幼，這是大忌啊，

你看看吧，蹦噠不了幾天了。”

“允熥？”

常茂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舅沒話說，轉頭看向朱允熥，

朱允熥微笑道，

“確實像大舅說的，老讓他在府前這麼跪着也不像話，來人，把他帶進來吧。”

沒一會兒，戶部尚書茹太素的大兒子茹合，就恭敬的走了進來，

常茂和藍玉好奇的打量了過去，

茹合趕緊行禮，

“參見殿下，參見國公大人。”

常茂招呼道，

“賢侄，來坐。”

“是，常叔。”

茹合趕緊借坡上驢，換了個稱呼，以顯親近。

常茂不解道，

“賢侄，你說你在我府前跪着，怎麼勸都不走，可有什麼要緊事？”

茹合一聽到這話，趕緊拜倒，

“小侄萬分抱歉，實在是走投無路，特來投殿下。”

常茂聽到這話，看了藍玉一眼，兩人目光一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茹家這老大兒子，混的是真差勁啊。

茹家那點事，大家都懂，就是看破不說破，誰那麼大心，還去找茹太素說兩句不成？

再說了，就算說，人家家事擺在這，你摻和一腳，人也未必領情。

何必自討沒趣，碰一鼻子灰。

藍玉，常茂對於朱允熥而言，是真正的自己家人，跟這頭，遠比跟他爹那頭的家裏人要親的多得多，

藍、常二人也知道允熥未來要被分封的事，手下缺人，

只不過...

眼前這小子...

“你會什麼？”

朱允熥抬頭看向茹合，雖然兩人的年紀差了不少，茹合得比朱允熥長了十多歲，但氣勢高下立判，

茹合額了一聲，沒想到殿下會問的這麼直接，

朱允熥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是要跟着我嗎？那你總得會點什麼吧？不然我為什麼要收你？

看你可憐？還是看在你被自己弟弟欺負的夠嗆？”

朱允熥說話扎心，幾句問話，就把茹合臉說得通紅，

每句話一出，茹合這氣勢就矮了一截，等說到最後，茹合算是被打到地里了。

“騎馬？射箭？技擊？兵法？斗陣？”

茹合汗顏，聲若蚊蠅說道，

“小人粗通六藝，從未上過戰場，不擅兵法斗陣。”

朱允熥哦了一聲。

六藝這東西，就是貴族官宦子弟的義務教育，要你會讀書會騎馬就夠了，這玩意都是粗通，那水平也就僅僅是比老百姓高一點。

“武不成，文呢？讀書？經濟？術數？”

茹合深深低下頭，

“小人只是聽過京師大學堂的公開課，怕是文也不成。”

藍玉聽得都心疼了，

古代練武是最花錢的，哪怕是天賦不行，一天三頓肉，再配上專業的教習，那也是能堆起來的，最起碼是比一般吃不上飯的大頭兵強的多，

所以，貴族官宦子弟上戰場基本都還算可以，

茹合練武不行，其實跟他沒啥關係，不能指望個個都是練武奇才吧，這東西到最後還是比拼的家底，

茹太素一直當官，錢肯定不缺，但人家也不給大兒子花啊。

武不行，文不成，讀書更是如此，歷史上還真沒幾個一拍腦袋就悟道的大能，多的都是資源的累加，

從這種種情況來看，茹合在家裏，是真沒啥地位，

身為嫡長子，家裏老爹，連資源都不砸，就讓茹合自己活着，這不扯淡嗎？

別說什麼獨立不獨立，從古至今，人人都拼爹，

人和人最大的差異，就是原生家庭的差異，

茹合汗珠滴落在地，緩緩起身，彷彿身上壓着無形的千斤重擔，

“殿下，小人不才，這便退下了。”

朱允熥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又開始低頭，幫二舅弄着請帖。

“這！賢侄，要不你再坐會？”

“不了，常叔。”

茹合強顏歡笑，

這副樣子，給藍玉常茂二人，看得也是不好受，恨不得自己利用權力，給茹合塞軍隊裏安排個活計幹得了，

但他倆還是有自知之明，他們和允熥身份不一樣，允熥好歹是王爺，茹合來投也說得過去，

要他們主動安排，那手就未免伸的太長了，當親爹的都不管，一個外人來管？

藍玉只能看向朱允熥，可這小子連頭都不抬，顯然心情完全沒有波動，

茹合是死是活，關他屁事，反正朱允熥從來不內耗，

兩個詞走遍天下，

關我屁事？關你屁事？

茹合就在一眾同情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眼看着茹合走出去后，藍玉嘆了口氣，

“這老茹有點太過分了吧！”

常茂搖搖頭，表示很不理解，像是他爹常遇春，雖然也不是對大兒子多好，

但起碼是，三個兒子一碗水端平，沒說搞這麼大的區別對噠，

常茂看向朱允熥，

“允熥，你要缺人，等着大舅給你划拉划拉，大舅手底下有不少好手，雖然上不得檯面，但替你干點髒話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