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345想度你
第345章345.想度你
郁青聲淚凄慘,她所經歷的所有絕望,在沈香引眼前如幻燈片一般輪播演繹。
她用心識意念去感知共情了郁青的回憶。
沈香引抽離出來時,心口像空了一塊般的慍惱,“好一個殺妻證道,證的是什麼邪門歪道?!”
“難怪你這麼厲害,精神不滅,原來是差一步成道,不過,你應該還是被下咒了吧?”
郁青抬起臉,兩行血淚下狠戾的雙眸死死盯着沈香引。
再回顧一遍生前往昔,恨意滔天。
“一會兒報警收屍。”
沈香引回過神想,關於鶴衝天的身世,她不想再聽別人說什麼。
一陣陣梵文經咒聲響起,郁青的皮膚開始潰散成光點。
郁青再次掙紮起來,“都是騙子!你騙我!”
柴薇走後,持續移動的團霧還有十幾米遠。
“你還知道什麼?”
“郁青!”沈香引打斷她,不想聽她之後的話,“你之所以在這裏殺害無辜之人,並非你怨氣未消,李道光煉你作惡鬼,替他殺過路人,滋養凶木,生供凶木邪神像,以傳邪道。你本是天之驕女,被害為虎作倀,若你能醒悟,也許還有輪迴。”
她原以為,守真會和凶木脫不開干係,眼下倒是不能確認了,只好順着他的話,“你這麼晚來做什麼?”
鶴衝天值得她這樣選擇。
沈香引猜測,五個邪神像中,沒有現身,也沒有被提起過的第五個人,就是當年那個年輕的坤道。
在此之前,不會再因噎廢食,不會再吝嗇相愛。
她輸得起,賭得起,有朝一日,禍發蕭牆,她會當斷則斷,絕不會墜入黑暗。
像馬蜂窩一樣,千瘡百孔,像他這個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守真怒目看向沈香引,指着旁邊的屍體,憤慨道:“害了人命,饒不得!”
“你在這片林子裏,殺了多少人?”沈香引探究着郁青的實體上下。
郁青倏而大笑:“哈哈哈,自輕自賤的女人活該!慈悲泛濫的女人也活該!沈香引,你知不知道,鶴衝天……”
守真見沈香引不回應他,轉動脖子上的佛珠,振振有詞,郁青的皮膚快速腐朽,化作塵土。
“姐姐,我想度你啊。”沈香引又向前走了兩步,“李道光行九梳蠻秘法,召遠古邪神天巫,妄圖顛倒乾坤,天巫五行先鋒入世開道,其中“凶木”和這片松樹林息息相關,而與“凶木”締結連接的人,要麼是李道光,要麼是那個坤道,我會除掉他們的!”
郁青憤怒的臉漸漸平靜,長發滑落掩蓋她的表情,沈香引給她時間做選擇。
“她在這片林子裏,殺了三十年的過路人,你在這片林子裏,種了三十年的樹,你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有一種無法解釋的信任,像第六感,如模糊但柔和如水的月光,像輕柔白紗拂過手背的心安,讓她堅定不移的相信,鶴衝天不是。
沈香引繼續說:“當年你即將臨盆,性命垂危時,警告我快點離開,是我輕敵,也算我自投羅網,做不到把你丟下,不想你一屍兩命,以為不帶你回家,帶你去醫院就能保住你,四十年過去,再見到你,也不妨再救你一次。”
是豬油蒙心也好,是直覺錯誤也罷,她不會做那個“殺妻證道”的人。
林子裏黑漆漆一片,不遠處有大團的霧游移靠近。
郁青歪了歪腦袋,似乎聽進去了一些。
郁青:“那本殘卷,我看過,李道光看不懂的地方,我看懂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為什麼要護着這妖邪!”守真嚴詞質問。
守真不接茬,警惕看着沈香引,“你和這妖邪是同路人?!”
沈香引看向郁青,郁青見了守真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應。
郁青雙目緊閉,似是入了什麼境,沈香引再看柴薇。
守真眉毛微微蹙起,“不知道!我若知道!定將她打得灰飛煙滅!難怪這麼多年,這片林子的怨氣始終不消。”
“你是何意?有話直說!”守真用力甩了甩袖子。
沈香引攻去虛虛一掌,高聲打斷,“她是誤入歧途,還有機會贖罪,重入輪迴,滅不得!”
柴薇雙目空洞,坐在落葉堆上,領口因淚水一片深色水漬,她的面前是李曉峰的心。
她的聲音比之前清明許多,像憤怒到極致怨恨到極致的人漸漸恢復了理智。
去愛人去信任人的能力,是稀缺而強大的。
“你恨我有什麼用?看你這麼可憐的份兒上,我坦白,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賤女人是誰,但是不出意外,我會親手殺了她。”
沈香引皺起眉,眼底帶過一絲詫異。
“什麼妖魔鬼怪,休想在此作祟!”肅穆的怒喝聲從霧後傳來。
“郁青,時間不多了,放下執念,我送你一程。”
郁青生前悟性極高,不會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是守真!
沈香引當機立斷,撲身擋下一擊。
郁青頓了幾秒猛然抬臉,“樹木根深,而落葉歸根,這片松樹林的松脂,一旦沾染上,無論身在何處,無論生人死者,必定魂歸松林,聚凶養怨!”
黑暗中,身形矯健的身影躍出,結着手印,打向郁青。
這是理智分析。
沈香引屈身拍了拍柴薇的後背,“你回車裏去吧,這裏我在就好。”
柴薇僵硬抬頭,目光獃滯不聚焦,聲音也很啞,“小峰怎麼辦?”
她比誰都清楚,如果當前發生的一切是為了招安,掃除她這個心頭大患,鶴衝天極有可能是天巫埋在她身邊的雷,是妄圖將她拉入深淵的致命一擊。
沈香引發覺周身的磁場亂紊亂,經絡亂跳。
“守真,你是第一天知道這林子裏有這麼一個厲鬼的存在嗎?”沈香引冷聲反問。
“啊——”郁青突然陰凄一聲。
沈香引搖搖頭,“郁青她,管殺不管埋,這片林子死過那麼多人,屍體都去哪了?”
“與我何干?!我道行既不足以火眼金睛識破妖邪在此作祟,也沒差到妖邪敢當著我的面現身罷了!”
沈香引搖搖頭,“不到三十年,這片松木長得如此粗壯高大,只因土料夠肥,守真,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