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曲只應天上有
是夜
北街大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北街一片是鄴城有名的花街柳巷，其中似錦樓當屬青樓中的龍頭，今夜，似錦樓湧進一大片客人，只為一睹似錦樓新出的花魁大賽。
似錦樓的花魁大賽很簡單，一共三場。第一場是比賽詩詞，第二場是比賽舞技，第三場比賽琴藝與歌喉。
三場比賽後由台下15桌客人選出花魁，而台下15桌客人必須是在似錦樓消費達到100兩及以上的前15名。然後再繳費10兩銀子，才有資格坐。除了15桌坐着的客人外，還設有30張椅子，可提供30人入座，不過待遇便沒有坐桌子的客人高，價錢自然也不高，設為1兩銀子。
冷凝霜當日便是向金嬤嬤獻了這條計策，藉著花魁大賽的噱頭，幫金嬤嬤賺錢，賺人流，以此作為不賣身的條件。
金嬤嬤本來半信半疑，可是消息一傳出去，便有大批客人湧進，為了得到座位，花錢也是毫不吝惜。而且還沒開始就有180兩的銀子進了金嬤嬤的口袋，金嬤嬤樂開了花。
似錦樓
為了花魁大賽，金嬤嬤下足了血本，將似錦樓大肆修飾，大廳中央的舞台更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大賽之夜，金嬤嬤站在舞台中央，招呼前來的客人，
“各位爺，感謝各位爺今天給似錦樓捧場，老身替似錦樓的各位姑娘謝謝各位爺了。”
“金嬤嬤，快叫姑娘們出來吧。”
“是啊是啊！！！”
“叫姑娘！叫姑娘！”
一眾嫖客看見金嬤嬤自然是不滿意的，吵鬧着要見各個姑娘。
“各位爺別急，姑娘們馬上就出來。在姑娘們出來之前啊，老身得把今年的花魁規則給各位說說。”
“金嬤嬤，還有什麼規矩啊？快說快說！”
“我們這一次的花魁是由各位爺決定的，不過，為了凸顯各位爺對我們姑娘的喜愛和重視，我們特地準備一些東西。”
金嬤嬤拍拍手，幾個小廝立即端着盤子走上台。
“我們一共準備了四樣物品，第一件是青鸞金釵，五兩銀子一隻。第二件物品是芍藥銀簪，一兩銀子一隻。第三物品是普通的玉簪，八錢銀子一隻。第四件物品時玉耳環，六錢銀子一對。每位爺可以擇件購買，一件物品為一票，以此來給各位姑娘投票，最後哪位姑娘手中得到的物品金額總數最大，誰就是最後的花魁。”
“金嬤嬤，你這也太黑了吧。”隨隨便便一樣東西都是外麵價格十倍，甚至更多。
“就是啊。”
“就是就是。”
金嬤嬤精打細算，又豈會做賠本的生意，可是還是得敷衍着的：“各位爺，話不能這麼說。各位爺買的越多，送的越多，就是越看重我們的姑娘，各位姑娘也就越開心，咱們姑娘開心了，也就能更精心的伺候各位爺啦。是不是啊，各位爺!”
“好啦好啦，沒錢就不要進似錦樓。金嬤嬤趕緊的，叫姑娘們出來。”台下一位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男子立即出聲，只要能見着花魁，與她親熱親熱，這點錢算什麼。不多時，就有人附和。
“對啊對啊。”
“好好好，馬上馬上啊。”各位財神爺等不及了，金嬤嬤也不那麼不識相，笑眯眯的下台招呼客人，隨即就有小廝去通知各個姑娘上台。
步搖叮噹，薄紗翩翩，婀娜多姿，一陣陣香粉味撲面而來，十幾個輕掩面紗的女子徐徐走到台上坐下，一眾看客立即鼓掌叫好。
“下面呢，我們將舉行花魁比賽的第一場，詩歌。每位姑娘各作詩一首，限時一刻鐘。”
詩歌對於冷凝霜來說，不值一提。中華上下五千年，膾炙人口的詩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隨便一首也能唬住他們。第一場，冷凝霜以秦觀的鵲橋仙拔得頭籌。
後院
“真看不出來，咱們的冷姑娘還是個才女呢！”看着冷凝霜拔得頭籌，牡丹氣的牙痒痒。
牡丹姿容秀麗，之前一直是似錦樓的頭牌，傲氣的很。冷凝霜深知，花魁一事無異於正面與牡丹為敵，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不過，為了自己能夠離開，她也顧不了這麼多。
牡丹舞技當屬一流，可是據說琴技只屬一般，只要自己能在琴技上正常發揮，贏得比賽還是不成問題的。冷凝霜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碰樂器，沒想到現在卻要以此為生，不禁覺得諷刺。
第二場舞技比賽，牡丹在偌大的舞台上翩翩起舞。腰肢柔若無骨，輕卷長舒，玉手揮舞，廣袖開合遮掩，美目流盼，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宛若九天仙女下凡，早將一群男人迷得暈頭轉向。
看着丫鬟捧着的那麼多首飾，牡丹喜不自禁:
“哎呀，冷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姐姐也沒給你留點面子啊！哈哈哈······都是各位爺給面子，哈哈哈······”贏了比賽，牡丹笑開了花，身邊奉承之人絡繹不絕。
“牡丹姐姐是咱們似錦樓的頭牌，自然不是別人比得了的。”
“就是就是！妄想和牡丹姐姐爭，就是不自量力，不知道天有多高了。”
“各位妹妹也別這樣說，有好強的心是好的，有沒有那個命就得看天了。”
“哈哈哈······”
“切，什麼人，我們姑娘還沒輸呢！”
聽着牡丹等人的嘲諷，小青憤憤不平，“姑娘，您怎麼也不跟她們爭辯呢！”
“沒必要！”
“姑娘······”
“更衣。”
“姑娘······是。”
第三場比賽輪到冷凝霜了，只見偌大的檯子上，只有一架古琴，一把琵琶，兩張椅子。
冷凝霜不喜奢華，並沒有設計什麼華麗的出場，這些人早就習慣了繁華奢靡，清新淡雅反而更營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樂師傅輕撫古琴，清脆的琴音緩緩流淌，冷凝霜採用琵琶和音，柔和的嗓音緩緩溢出，
不小心踩碎了小花蕊
心痛的想賠它幾滴淚
才發現好多年沒有掉過淚
莫非忘了什麼是感覺
笑自己多情到無所謂
其實也沒真正的愛過誰
匆匆到人世間渡一場是非
一生也只能一次心碎
被那些往事纏到一夜不能睡
夢也夢的隱隱約約
而歇斯底里大聲說我永不後悔
因為在今夜我決定要放縱的流淚
不小心踩碎了小花蕊
心痛的想賠它幾滴淚
才發現好多年沒有掉過淚
莫非忘了什麼是感覺
笑自己多情到無所謂
其實也沒真正的愛過誰
匆匆到人世間渡一場是非
一生也只能一次心碎
被那些往事纏到一夜不能睡
夢也夢的隱隱約約
而歇斯底里大聲說我永不後悔
因為在今夜我決定要放縱的流淚
被那些往事纏到一夜不能睡
夢也夢的隱隱約約
而歇斯底里大聲說我永不後悔
因為在今夜我決定要放縱的流淚
美妙的琴音，婉轉低沉，帶着淡淡的憂傷嗓音，感染了所有人，一時間掌聲雷動。
正如冷凝霜所預料的，獨樹一幟的風格最能吸引人，幾乎所有人都將首飾送給了冷凝霜。
結果顯而易見，金嬤嬤站在舞台上：“各位爺，各位爺，正如大家所看的，咱們的霜霜姑娘技高一籌，是當之無愧的花魁，是不是啊？”
“是······”悠揚婉轉的曲調，美麗的容貌早已將一眾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霜霜······”
“霜霜······”
“霜霜······”
“現在，老身宣佈，今年似錦樓最新的花魁就是冷凝霜姑娘。”
“好······”
“好······”
翌日
冷凝霜窩在秋憶閣里正看書，忽的聽見一聲大叫，“姑娘···不，小姐，小姐！”
小青抱着一大堆禮盒，興沖沖地跑到冷凝霜面前，“小姐，您看，這些都是趙家酒鋪的趙二爺，林家飯館林三爺，孫計染坊的孫四爺送來的，小姐，都很重呢，我們小姐這下可揚眉吐氣了！奴婢剛才看到牡丹小姐在房間裏摔東西呢！”
“東西扔掉，話少說。”冷凝霜不耐煩的看着小青，冷冷的說著。
“是······奴婢知錯了。”其實她只是替小姐打抱不平而已，牡丹姑娘平時總是欺負小姐，這次也該換她們了。可是，小姐還罵她。小青心裏一陣委屈。
冷凝霜本來並不想搭理小青，她性格太直率，心事都寫在臉上，太容易被人算計。可是那委屈幽怨的眼神太刺目了，唉，果然還是小丫頭啊！
“東西送給你了。至於其他人，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否則，出了事，誰都救不了你。”
“是，謝謝小姐。”小青的委屈立即不見了，換上開心的笑容。
“小姐，你知道嗎？現在外面都在穿啊，說小姐是九天仙女下凡，還說啊，小姐唱的曲是什麼，什麼此曲只應天上有，而且啊，說小姐不僅僅是傾國傾城之貌，而且······”
“我餓了。”
“啊？哦，是，奴婢馬上去準備。”
看着小青抱着禮物蹦蹦跳跳的出去，冷凝霜無奈的搖搖頭，要是不打斷她，恐怕得嘮叨到晚上了。
現在，第一步的計劃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要想辦法贖身了。似錦樓外天高海闊，她的未來應該是在那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