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亞偉
京城東市。
這是整個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商賈林立，行人如雲。
東市西巷的一個酒樓前，人聲鼎沸，熱鬧不已。
“掌柜的，給我三斤蒸羊肉，兩斤燒刀子，搞快點。”
一位身穿麻布的中年漢子剛走進酒樓就大聲招呼小二，一看就是這裏的常客了。
跑趟的店小二一聽這話也不管是誰說的，用肩上的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高聲喊道：“三斤蒸羊肉，兩斤燒刀子，請好了您呢。”
其餘眾位食客也是自說自笑的，相互交談。
“少爺，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小馬不解的看向眼前這個點了兩斤燒刀子，卻連一點其他吃食都沒有少爺，很是鬱悶。
張宇航沒有搭理這個一萬個為什麼的小馬，反倒是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這個喝了兩杯就滿臉通紅的白戰，好奇道：“怎麼，你也喜歡喝酒嗎？”
白戰此刻滿臉通紅，體內感覺氣血都在波動，開口道：“之前在府內和劉叔他們喝過幾次，只是他們每次都只讓我淺嘗一口，這燒刀子一斤得兩百五十文左右，我們月錢也才一二兩銀子，還有家人，平時是不舍的喝太多的。”
不要看興勇侯府一個月月錢光發出去的就不止三千兩，但是平均下來，每個人確實不多，有的甚至只有六七錢銀子。
張宇航聞言也將手中的燒刀子一飲而盡，笑道：“改天咱們自己也釀一種酒，到時候讓你們喝個痛快。”
興勇侯府家將護衛全部在一起最少也在一千餘人，將來解決侯府的時候，這些人的處理也是必須考慮在內的。
聽話還好，自己不會將這麼多人全部處理掉，到時候給他們安排一個去其他州府的機會，徹底打亂這股後期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力量，防患於未然。
要是不聽話，跟着那群人走到底，那也就別怪自己心狠了。
小馬撓撓頭，不自信的說道：“少爺，您還會釀酒？之前也沒見你對這方面有過興趣啊。”
“少爺我之前看了那麼多書，難道你都知道？到現在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少爺我都嫌你丟人。”
張宇航說罷就不管小馬是怎麼想的，只是和白戰拿起酒一杯杯的喝了起來。
小馬見自家少爺不搭理自己，也只好把頭扭在一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大約一刻鐘以後，一位打扮類似賬房管家的中年男子推開包廂的大門，走了進來。
“敢問哪位是侯府的張宇航張姑爺啊？”
見到此刻面前的三個男人，一時間王亞偉居然不知道誰才是約自己今天見面的侯府姑爺，只好開口詢問。
張宇航見約的正主來了，將白戰和小馬打發了出去，對王亞偉指了指眼前的板凳，說道：“我就是張宇航，坐下說。”
王亞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這位侯府的姑爺，輕輕地坐了下來。
“喝酒嗎？”
王亞偉搖頭：“不會喝，而且我也沒錢喝酒。”
張宇航聞言哈哈大笑，然後伸手從自己懷裏將一本早就準備好的名單放在桌子上，隨即用手推在了王亞偉的面前。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一份名單，上面的這些人都是要在接下來的產業重組過程中被剔除出去的，你看看吧。”
此話一出，王亞偉不由的愣了愣神，雖然早就知道侯府老太君將整個侯府的中饋大權全部交給了眼前這個入贅的姑爺，但是沒想到幾個月沒見動靜，這突然一下出手，就要直接重組產業。
這可是多少人維持生計的行當啊，雖然這幾年日子不好過，但是有這個產業在最起碼自己這些人不會被餓死。
“姑爺，您這麼做，老太君他們知道嗎？這可是侯府的產業，您可不能胡來啊。”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單上位列前茅，這一刻哪怕是王亞偉自己也穩不住了。
“放心吧，這上面需要被剔除出去的人老太君那邊肯定會有不同的意見，但是那是和老太君或者府上幾位夫人有關的人她們才會出言阻止，而你可以放心，這些人的名字絕對不會包括你在內。”
張宇航仔細看着自己面前這個男人的反應，相比於上一世自己對他的看重，現在的他目前確實是生活困苦，舉步維艱。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莫過於此。
更別提是在這個步步繁華的京都，沒錢，寸步難行。
“姑爺，我們為侯府盡心儘力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難道你們就一點也不在乎嗎？”
王亞偉露出一絲苦笑，現在依靠酒樓的收益，自己過得雖然很難，但好歹還有一份收入，可要是真的沒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一大家子吃什麼，喝什麼？
“侯府自從是上次侯爺出事以來，各方面經營急轉直下，不是我們無情，而是現在的侯府無力再負擔額外的支出了。”
王亞偉聞言冷笑道：“姑爺，這些話就不必說了吧，我的工作就是記賬，侯府或許沒錢，但是幾位夫人，老太君她們可從各個店鋪內賺的盆滿鍋滿，這幾年雖然難，但是最起碼保持收支平衡還是沒問題的吧。”
這些話他早就憋在心裏太久了，之前承諾的獎金不發就不說了，今年以來連他們這些普通夥計的月錢都是一拖再拖，有的時候甚至是直接發一些粗糧打發。
一問就是店鋪經營不善，侯府需要開支，各種理由搪塞。
可他們這些掌柜或者和侯府有關係的人每個月不僅能按時拿到月錢，甚至還會有各種各樣的福利，這些事情其他人或者不清楚，但是他就是負責記錄這個的，哪怕接觸的不是全部，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原來也就忍了，現在這個世道，身後有一個侯府作為靠山，不僅安全有保障，還能活下去也就忍了，其他的他也不敢奢求太多。
可現在連這條活路都不給了，自己也沒必要再繼續忍着了，該說就說。
張宇航見到王亞偉這樣激動的模樣，嘴角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忍下去，哪怕是為了不得罪侯府，看起來現在的你是真的很缺錢啊。”
王亞偉正了正身，沉穩道：“這個世道越來越亂，誰不想好好地活着，得罪侯府我固然感到無力，但是就這樣斷掉我們的生計，你們有想過我們這些人的活路嗎？”
將自己的不滿適當的發泄了一番，然後繼續說道：“張少爺，您今天單獨約我在這見面，應該不是單單的給我說這樣一件事吧，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您請直言。”
張宇航眉毛微微一挑動，張少爺？
這簡單大一句稱呼上的改變，卻讓自己越發對這個人感興趣了。
真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