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劇中罪案:秦漫失蹤
芮世康常年不休年假,哪怕是病了,只要還能勉強行動,都會帶病上崗,這讓多年來他在西川市積累出不錯的政績和人心。可有心人卻發現,這些年芮市長就像失了魂,不僅在會議中一改態度,總是保持緘默,不久后就休了病假,這讓所有人協調配合的工作部門都一時手忙腳亂起來。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不言不語,保姆李姐從未見過芮市長這副模樣,留心之時倒也給芮以琛撥去了電話,芮以琛對市委大院和市政府都十分熟悉,誰都知道芮市長的公子,是市內著名企業家,整個西川市,沒有他叫不開的門,也沒有人會不給他三份薄面。
他先是從父親身邊的秘書着手,轉而又聯繫了司機,很快他就發現芮世康曾安排司機接秦漫到芮宅的事,當下疑竇叢生。雖然上次在芮宅見了一面,但芮以琛並不知道他們彼此留了聯繫方式,而且如果要見秦漫,為什麼沒有和自己通知一聲,這的確不像是父親的作風。
由於顧詩情的逃逸,一度讓華豐地產的新聞登上熱搜,這段時間公司里也忙着做好輿論公關的工作,消除事件對華豐的全面影響。
芮以琛有兩天沒有去秦漫家了,思及此就撥通了秦漫的電話。
“都在家裏忙些什麼?孩子有沒有鬧騰你?”他耐着性子問道。
秦漫從芮宅回到家后,一直在等謝文豪的登門,然而,沒想到警察沒等來,倒是等來了芮以琛的電話。
她不得不繼續偽裝,“總是感覺乏力,不知道是不是氣血不足,每天都困的緊。剛睡了一會起來。”
“這兩天沒出去走走?也有可能是一直在屋裏待着,空氣含氧度不足,我應該休個長假帶你去馬爾代夫那些森林因子高的地方,心情好了,孩子也會發育的好。”他巧妙地試探着。
秦漫若有所思,不敢過多停頓,回應道,“你說的也對,我是應該出去走走,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先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陪我在城郊的山裏住幾天也是好的。”
“我來安排,還有些事,我先去忙,回頭去看你們。”芮以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秦漫在說謊,她說謊的目的是什麼?
芮以琛心中不寧,用桌上的座機撥通總經辦的電話,“讓沈臣進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足以讓芮以琛相信他的忠誠,那一定是沈臣無疑。因為芮以琛手裏的證據足夠沈臣被槍斃多次不止,正是把命交代在他手裏,才能獲得他完整的信任。
沈臣給的意見果然也一如尋常的冷酷,“秦漫對於她父母的事,即便現在嘴上不說,難保心裏不會有什麼想法。老爺子能聯繫上她,在加之現在反常的舉動,您要不要回去一趟親自看看,有個初步判斷,如果真是秦漫說了什麼,去母留子,也是不得已的事。”
芮以琛漆黑的瞳仁里閃動着水光,“她本來是不同的,又有了孩子。我會再斟酌的。”
“老闆,警察能留給我們的時間,怕是不多了。這個緊要關頭只要熬過去,所有的事都已經推到顧詩情身上,人死如燈滅。可如果再節外生枝,顧詩情就白死了。”沈臣又勸道,他其實想說的就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芮以琛蹙起眉頭,示意沈臣安排車,特意駕駛公司多年前購入不起眼的車,以規避樓下大量的媒體追蹤,暗中前往芮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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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宅內一反常態,內宅寂靜。芮以琛的腳步聲變得格外明顯,然而芮世康沒有走出相迎,當芮以琛趕往書房發現書房空無一人,又走上二樓,前往父親的房間。只見房間內窗帘緊閉,芮世康臉色泛青,在床上微微閉目。
他本想安靜的退出去,卻聽床上的人突然開口道,“你回來了。”
“我吵醒你了,爸。”芮以琛說道。
芮世康坐起身來,看向逆光中的兒子,眼中情緒複雜,“我沒有深睡。”當芮以琛走近幾步,坐在床沿,芮世康幽幽地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在政界一路越走越穩嗎?”
芮以琛微微皺眉,不太明白父親為何會提起這個話題,“因為您的政治眼光和手腕,人又實幹。”
聞言,芮世康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不自然,他冷冷地看向兒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麼嗎?有的路,一旦走上,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你連我都隱藏不過,你覺得距離公安局,你還差多遠?”
芮以琛的臉色瞬間變得凝固,話語哽在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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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漫心中暗自揣測間又睡了過去,再度醒來時,窗外已是夜深寒重。她看向桌案上的手機,沒有任何來電,芮以琛的試探讓她毛骨悚然,一方面她的目的不是與芮以琛玉石俱焚,另一方面,無論她腹中的孩子有個怎樣的爹,在她心裏,這都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這讓她不禁為自己的安全感到隱患叢生,雖然她答應芮市長會讓他來出面處理這件事,並許諾給她和孩子一個安穩的未來,可秦漫此時無法確定,芮以琛是否會聽芮市長的安排,更不確定有沒有親生父親會送兒子赴死。
猶豫再三,她躊躇着撥打了謝文豪的電話,將芮以琛給她打電話的事說明,並想要尋求警方的保護,說明一切的案情。
謝文豪立刻出發趕往秦漫家,這一天他都在處理顧詩情意外身亡后,引發的一連串社會關注問題,他在電話里說道,“我到了會先給你打電話,在樓下等我。”
“好,我等你。”秦漫說完才驚覺淚已濕了臉頰,她看向牆面上與芮以琛的合影,照片里的自己也曾笑靨如花,明媚似陽,又是從幾何時開始惴惴不安,發現自己與枕邊人之間的距離,竟是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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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豪一路飛馳向著秦漫家的方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比他行動更早一步的,正是沈臣。在接到芮以琛從芮宅出來后的電話,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有一句,“按你的想法去做。”
他就明了了一切,哪怕如對華豐有功的顧詩情,最終還不是紅顏枯骨的下場。
沈臣的車隊在夜幕下悄然行駛,正在秦漫百感交集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她以為是謝文豪,徑直打開了門。
下一秒沈臣便一個手刃打暈了秦漫,將人抱走,並讓人拿走了她的手機和所有電子通訊設備,又小心地關好外門,從樓梯間匆匆下行,將昏迷的秦漫扔到提前準備的麵包車內。
謝文豪驅車進入小區時,對面的麵包車正從小區的車道欄杆中向外行駛而去,在他視線範圍內劃過一瞥后,就悄然不見。
謝文豪停好車后,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樓,無論他怎麼敲門,秦漫家都沒有應答,他很快聯繫小區的物業,要求他們來開門。他心中湧起不安,環顧四周只有寂靜的樓房,偶有幾戶燈光閃爍依舊。
他再次撥打秦漫的手機,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關機的通知。
他不由得臉色一沉,他知道意味着什麼,腦海中快速劃過方才見過的麵包車,可如今已過了有十分鐘左右,那輛麵包車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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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車停在城郊一個廢棄的舊屋前,沈臣下了車,打開車門,將昏迷不醒的秦漫抱了出來。他環顧四周,確定四周都有下屬在把持望風,這才帶着秦漫進了舊屋。
舊屋內昏暗狹小,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沉悶和壓抑。沈臣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再次撥通芮以琛的電話,“這幾個月,我會全程盯着的,生產後就會處理乾淨。”
就在這時,華豐總部的樓下,謝文豪衝動的向里闖着,他試圖見到芮以琛,被值班的保安左右阻攔,他質問道,“看清楚沒有,警察辦案,你們這是阻礙公務。”
“警官,你也沒有調查令,就算你是警察,這裏是華豐集團,沒有領導的允許,誰都不能隨意闖入頂層。”保安雖然對警察身份有所忌憚,可也顧及自己的飯碗是否能保全。
謝文豪焦急地看着大樓的電梯口,芮以琛聽聞前台處的喧嘩,也將屏幕切換到謝文豪和眾保安糾纏的畫面上,謝文豪對準一個攝像頭,大聲喊道,“芮以琛,我會一直盯着你的。你只要有一丁點冒頭的想法,我就會對你緊追不捨。你有種就一輩子都別露出馬腳。”他的喊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廳中,目光堅定而犀利,彷佛能穿透屏幕,直視芮以琛的眼睛。
芮以琛這時才發現,這個年輕刑警的眼睛,長得像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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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人員走過劇中“華豐集團”的拍攝現場,再次傳來打板聲,“咔——”
眾人臉上都露出一抹歡喜,“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副導演說著,“咱們第一季到這裏就算殺青了!”
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再度傳來歡呼之聲,唯有剛剛還沉浸在戲中,謝文豪的飾演者高立洋,情緒還沒有完全掙脫而出,與陸捷眼神交匯而過,關翎兒穿着戲中的家居服快步走過來,“最後一個場景,你的台詞爆發力好強。”
高立洋有些恍惚,羞赧地回應道,“感覺還有些細節沒有演好。”
商超這時也從拍攝機後走入片場,“還不錯,這兩天我們導演組也一直在看之前拍攝的成片,需要重複補拍的片段倒是不多,主要還是顧詩情部分的,文麗還得多補幾條。”
這話音剛落,楚文麗的臉色就有些漲紅,“商導,我哪場戲不用心拍?怎麼就我需要補拍?”
“角色不同,要展現的人物張力就不一樣。你要是有意見,那你別做演員,來做導演。”商超不耐煩地說道,他向來不喜歡新演員的關鍵原因便是這些科班出身的,總覺得自己很懂戲。
陸捷安慰式的拍了拍楚文麗的香肩,“我陪你對戲。”
楚文麗紅唇微嘟,臉上還掛着一絲浮躁之氣,“知道了,我再留幾天就是。”
關翎兒不合時宜的勾了勾唇角,臉上不免有冷嘲之意,然而這絲嘲諷沒有躲過楚文麗的目光,當下氣急,“關翎兒,你什麼意思?說不準導演剪幾天片子,你也要被叫回來補戲。”
“我怎麼了?”關翎兒無辜地眨着眼睛,她身側的高立洋沒有留意到關翎兒的嘲諷,也面向楚文麗方向蹙起眉來,感覺這個女孩有些不可理喻。
楚文麗惱道,“你們兩也是有腥味的,咱們之間,誰都說不着誰。”
聞言,關翎兒的臉色一變,倒是高立洋出言道,“我們最多是不想髒了眼睛,有的人,連心都是髒的。”
陸捷這時冷嗤道,也是為了維護楚文麗,“不想髒了眼睛就別在人前裝的人模人樣,脫了皮還不知是個什麼物種。”
高立洋又往前了幾步,胸腔中有一團被點燃的怒火。關翎兒見狀不妙急忙拉住高立洋,“我們不必與他們有什麼口舌之爭,倒是應該把你抽屜里的那些恐嚇信,好好傳達給當事人才是。”
楚文麗走近陸捷,“恐嚇?關翎兒,你不要說笑了。難不成只有我們有罪,你這種冷眼旁觀的人,也未必比我清明到哪兒去。”
關翎兒眼中閃過暗芒,“你這口舌,總會有人給你個教訓的。”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若有什麼意外,必然也會拖上你。”楚文麗巧笑盼兮,陸捷摟着她的腰肢,兩人不再理睬尚在原地的關翎兒和高立洋。
“不要與他們爭論了,一早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關翎兒對高立洋說道。
他兀自地點了點頭,“關於第二季的劇本,聽說下個月就能給到我們,這次太倉促,下一季,我要在好好揣摩一下。”
關翎兒欣慰一笑,“輕輕姐還等着見你呢。先休息兩天,我們電話聯繫,再一起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