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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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江哲夫婦來見我。”
黃泉默坐雲床，淡淡吩咐一聲，自有童子應聲而出。
不多時，江哲、青竹躬身拜於雲床之下，“見過師傅、師娘。”
“你的傷勢何如了？”黃泉微笑問道。
江哲答道：“當日與楊戩硬拼一記，卻是元氣頗有損耗，不過得了師傅賞賜一顆黃中李，現今已然痊癒，而且功力大進。”
“那就好。”黃泉點點頭。
當日派遣江哲前往灌江口阻擋楊戩，其實並非為了阻止他前去救援沉香。而是要阻攔他一點時間罷了。
黃泉算計頗深，而今彌勒降世，佛門再次推動道統之爭，三界動蕩在即，這因果糾纏的根本，便在那昊天王母的帝王之家。
而沉香鬧地府便是一切事情的導火索，黃泉派江哲阻攔楊戩，便是要給沉香足夠的時間，讓他催動寶蓮燈，毀掉豐都鬼城，打殺億萬陰兵，坐實了這個罪名。
而後，楊戩再去，為保沉香，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反叛天庭，如此，才能開啟一切因果，推動大勢發展。
至於塗山力阻楊戩，一戰成名，則是黃泉的另一番算計了。
黃泉說道：“塗山討伐灌江口遇到些阻力，卻有一頭霸下作怪，只是此物與我大有淵源，加之修為高強，塗山也難以對付，你便去擒了回來。”
江哲為難道：“稟告師傅，塗山師弟境界與我不分伯仲，若是他也難以降伏，只怕弟子也是力有未逮。”
“呵呵，無妨。”黃泉伸手一指，頂上雲光中載沉載浮的一點五色靈光陡然一跳，化作一顆晶瑩彈丸落於虛空，一番光影變幻，化作一道符籙，飄飄蕩蕩飛到了江哲面前，“可持我符籙前往灌江口一趟，到時自見分曉。”
“是，師傅。”江哲趕緊捧起符籙。
“見過塗山之後，你們二人也不必回來，且助他一臂之力，你們告訴他四個字。”
江哲、青竹不由凝神聽着。
黃泉緩緩說道：“鋒芒畢露！”
江哲琢磨一下，卻是不得要領，只是拜倒：“弟子遵命。”
黃泉點點頭，“這便去吧。”
兩人都自退出了大殿，朝那灌江口而去。
女娥突然笑道：“機緣將至么？”
黃泉搖搖頭，微笑着說起了毫不相關的話題：“你可知三界正統？”
女娥笑道：“我怎不知？你又不是不知我知，何故在此故作神秘？”
“哈哈哈哈！玩笑罷了。”黃泉笑道：“盤古氏開天而薨，盤古正宗便一分為三，太上道尊清凈無為，不沾半點因果，只是鴻鈞道祖有命，他才扶顧人族，做了這人教教主；原始天尊創立闡教；通天教主演化截教。更有西方二聖一見蓮花、一見菩提，演繹旁門**。可以說，‘旁、正’二字已經被幾位聖人演繹得淋漓盡致，後來人再也插不上半隻腳進去。”
女娥思索着點點頭，“闡，闡揚、闡釋之意，正是順應天道大勢之意；截，乃截取、截獲之意，卻是於大勢中尋求一線生機之意。
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唯留一線。闡教追尋那‘四十九’的大勢，截教謀取‘一線’之機，都是高深莫測，玄妙無窮。
怪不得後人都難以成聖，大道五十已然被三清祖師演化圓滿，後來實在難以另闢蹊徑，開創另一番境界。”
黃泉點頭笑道：“此言大善。而今我創立衍教，衍者，生也、變也。
窮則思變，大道已然被演化窮盡，我只好變中求勝，希望能尋求另一條路子。
當年我偶得玄妙，參悟了一點‘衍’字真義，這才化身億萬，轉世輪迴，於三界每一處角落，觀看大道衍變的每一個細節，時至今日，才有了一點兒追尋本源的資本。”
女娥皺眉道：“只是幾教勢大，我們該如何是好？”
黃泉笑道：“‘衍’字真義便是求變，既然大勢並不扶顧於我，我便借力而為，到時大勢變化，自然能有我大興的機會。”
“借力而為？”女娥思索一下，“此言何解？”
“借勢而已，無甚玄機，只是其中牽扯廣博，甚至波及三界，言語難以說得清楚，你便看我演繹就是了。”
黃泉說著拿出了那面杏黃旗，三角形的旗幡不過三寸大小，靜靜散發著淡淡豪光。
黃泉獃獃的看着這旗幡，眼神中有琉璃光彩變幻，似乎想要看穿這面旗幡一般。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黃泉突然哈哈大笑，狂吼一聲：“我欲入眠！”
完朝後一倒，手中旗幡化作三丈大小，裹住黃泉，他就這麼倒在雲床上，呼呼大睡。
女娥只作不知，安然閉上雙眼，入定而去。
——
卻說那灌江口地界，營帳綿延、刀槍林立。
塗山正與一幫子手下於中軍帳中商議軍事，眾人詳談一番，已然制定了攻打步驟，只待解決盤踞在江中的龍龜，便能盡起百萬大軍，一舉攻克真君神殿。
正事完畢，塗山吩咐上了酒菜，與眾人飲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塗山猛然舉杯大笑，開懷無比。
西瓜問道：“不知大帥何事如此開懷？”
“哈哈哈哈。”塗山雙眼神光湛湛，“福星將至，故而開懷。”
“福星？”
眾人都是不解。
塗山也不多言，只是吩咐排班，眾人齊齊隨他出得營帳，遙望天際，果然有一朵白雲飄搖而至。
不多時，雲頭降下，青衣飄飄的江哲、與裝扮樸素的青竹出現在眾人之前。
“拜見大師兄、師姐。”塗山、碧瑤趕緊拜倒。
江哲微笑扶起，“自家兄弟，不必多禮。”
西瓜等人也是拜倒：“拜見大師伯。”
“免禮。”江哲一一應答。
塗山攜手江哲，走入營帳，“大師兄好來，可是師傅有了吩咐？”
一行人重新落座，塗山命人在自家席位旁安置一位，請了江哲上坐。本來要請他坐上主位，可江哲卻道塗山才是主帥，軍中不可沒了威嚴，加之塗山有嗣法弟子的身份，是以不就，也只好如此了。
江哲緩緩飲盡杯中美酒，笑道：“師傅便是吩咐我夫婦，前來助師弟一臂之力，也好降伏那龍龜，平定真君神殿。”
塗山大喜，“師兄此來可是有了妙策？”
江哲笑道：“我有師傅傳下符籙一道，定能降伏龍龜。只是師傅還有吩咐。”
塗山正色道：“請師兄轉達。”
“只有四個字，‘鋒芒畢露’。”
“鋒芒畢露？”碧瑤皺眉思索着，席間都是阿修羅將領，也是衍教門下，都是思考着這幾個字的意思。
塗山仔細品味半晌，卻是突然笑道：“呵呵，師傅卻是要讓我們打一場漂亮仗，不但要勝，還要勝得快！勝得聲勢浩大！勝得乾淨利落！”
碧瑤問道：“為何如此？”
塗山緩緩起身，遙望長空，“我衍教已然創立，只是終歸落了個魔頭的名聲，不為三界所融，師傅便是要我們借天庭所封旁仙之名，重振聲威！”
西瓜終身致力於阿修羅族事務，聽得此言大為振奮，起身道：“如此，我等必不能負教祖厚望，此戰定要大捷！”
“定要大捷！”
一幹將領都是熱血沸騰。
眾人又自飲宴，待得第二日，塗山帥令頒下，百萬大軍滾滾而動，有條不紊的運轉開來，隨時作為了進攻準備。
塗山、碧瑤，江哲、青竹，四人又至江邊，此次只是降伏龍龜，卻是沒有要將領跟隨，他們都自回到各自軍中，準備隨時作戰。
“師弟儘管施為，愚兄自有分寸。”江哲淡淡說道。
塗山笑道：“如此便多謝師兄了。”話音一落，把手一揮，一點晶瑩剔透的豪光飛落江中，轟隆一聲，豎起一根頂天立地的定海神針，只是江水平靜如斯，半點水花都未濺起。
定海神針可鎮三界之水，自然不會有水花濺出。
塗山猛然化身百丈，一把拿住定海神針，拼了命的全力攪動，就見浩瀚江水轟然攪起一個巨大的漩渦，潮水之聲傳出天外。
憑空金光一閃，千丈大小的霸下浮出水面，怒道：“又是你來吵我睡覺？！”
“是又怎麼樣？”
塗山淡淡一笑，舉棒便砸。
龍龜猛地一縮腦袋，定海神針一下砸到他龜殼之上，轟然大響之中，卻是半點傷害也無。
“啊呀呀呀！爺爺吞了你！”
龍龜大怒，咆哮着飛身上來，腦袋四肢都縮進龜殼之中，旋轉着撞了過來。
四面水行元力急速洶湧，數不清的葵水神雷朝塗山打去，更有道道水劍飛舞穿梭，交織成一片大網。
“小爺我不陪你玩兒了！”
塗山哈哈大笑着衝天而起，飛了個無影無蹤。
“哪裏跑？！”龍龜氣昏了頭，只想幹掉塗山，趕緊飛身追了上去。
“孽畜！”
只聽一聲大喝衝天外傳來，龍龜這才發現還有人潛伏在天上，趕緊抬頭一看，卻只看到一紙符籙晃晃悠悠的掉落下來，仔細一看，上有五色神光流轉變幻，卻是有無窮玄妙在內。
還未等他有什麼動作，符籙猛然無火自燃，呼吸間化作五道流光，朝下就落。
龍龜猛然呼出道道水劍攔截，可是那五道流光卻飛快化出幾道弧線，繞開了他去，直直落向下方真君神殿。
“怎麼回事兒？”
龍龜一腦袋的問號，就聽見轟隆隆爆響不斷。
五道流光攪成五條縱橫天地的長龍，咆哮着沖入真君神殿之中，數不清的禁制猛然炸響，各色光彩走馬燈似地亂晃，五條長龍肆意蜿蜒遊走，呼吸間便穿行了灌江口連綿宮闕，噼里啪啦的炸響之中，光雨紛飛、雷火四濺，整個真君神殿的禁制被破了乾乾淨淨。
更有數不清的投靠楊戩的妖怪都是死的死、傷的傷，那些小小妖兵更是死了個乾淨。
這時候，遠在天上的龍龜才是后怕不已，原來這不起眼的符籙這般厲害？！
正當他震驚得不知所措之時，五道流光猛然衝天而起，互相攪成一個大鐘似地，一下將龍龜罩在其中。
光彩變幻，五色神光不斷流轉，任憑龍龜怎麼掙扎，都是掙脫不出。
五彩光華流轉一陣，四周陡然變得漆黑如墨，龍龜四面掙扎亂望，居然在這片黑暗中看到無盡星光？
“五色神光？！小千世界？！不對不對，這不是五色神光，但怎麼會有小千世界的出現？”
龍龜徹底茫然。
就見漆黑星空猛然朝內一縮，眨眼間化為芥子一般微不可察，消失在天際，那龍龜自然也是消失不見。
四面喊殺聲瘋狂響起，三十六艘戰艦齊齊開動，各色雷火都朝真君神殿蜂擁而至。
百萬阿修羅大軍掩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