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玫瑰
第三十一章玫瑰
元旦左右的三天,特卡波小鎮比平常稍熱鬧了一些,每家人都在慶祝着新年的到來。但到了晚上,因為要維持夜空的美麗,燈光還是幾乎沒有。
生活在這樣一個小鎮,就像是在童話世界裏一樣。
元旦當天,顧瓷和薄臨決定暫停工作一天,好好享受節日的快樂。
早上,吃過早飯後,他們在當地租了一輛汽車,準備去庫克山。
從特卡波小鎮,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才到了庫克山。
等坐上船,踏入塔斯曼冰河探險之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
隨着船隻的滑動,周圍黑色的岩石向後流逝。岩石頂端雲霧繚繞,坐在船上,像是行駛進了仙境一般。
顧瓷靠在薄臨左肩上,眼睛應接不暇。
感覺很不真實。
實際上,從薄臨向她告白之後,顧瓷就一直有這樣不真實的感覺。
現在想起,他那時還真挺讓人討厭的。
聲音含混不清,薄臨依稀只聽到“衣冠禽獸”四個字,卻笑得比之前更厲害了,胸腔劇烈地顫着,整個人陷在一種甜蜜的喜悅中。
我不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女孩。
眼前顧瓷的兩頰染上了一層紅暈,眼睛也有點羞紅,模樣卻也舔了幾分誘人,薄臨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發紅的耳垂,顧瓷不由得一顫,害怕薄臨再親上來,伸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防止他梅開二度。
在上山路口處付了十紐幣的路費,到了山頂,便看見一家咖啡館。
好像沉溺在了夢裏,夢裏面全是糖。
原來顧瓷傷心不理他不是因為離開了要好的朋友,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
薄臨看着顧瓷的眼眸,嗓音低了幾分,帶着點醉意道:“嗯,我喜歡的不是你這種類型的人……”
——但,你是困住我的牢籠。
-
離開庫克山後,用過午餐后,顧瓷和薄臨緊接着就去了約翰山。
最後就連理智也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淪陷在玫瑰的香味里。
聞言,顧瓷仰起頭,對上薄臨的視線,狐狸眼瞪了薄臨一眼,然後才說:“我不喜歡摸人喉結。”
撤離之後,薄臨還有些意猶未盡。
她身上帶着似玫瑰的淡淡甜香,縈繞在鼻尖,撩動着他的理智。
她慢悠悠地問:“不是不喜歡我這種類型?”
唇一時不捨得分離。
薄臨手放在顧瓷的腰上支着,另一隻手移到臉側,托撫着顧瓷的臉頰。
薄臨伸手捏住顧瓷的下巴,俯身想要吻她。
顧瓷側眸,目光落在薄臨的喉結上,她抬起手,摸了下。
Astrocafe幾乎是每個來特卡波小鎮必去的咖啡店,顧瓷和薄臨進去的時候,咖啡店的位置幾乎都坐滿了。
好半天薄臨才冷靜下來,摟住顧瓷的腰,側頭,將唇貼在顧瓷的耳邊,清凌凌的嗓音此刻多了些曖昧情意,吐出的氣息撩撥着顧瓷的耳垂。
聽到這話,薄臨愣了下,過了一會兒,腦海里驀然想起出發之前他在機場說的話。一瞬間,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感受到喉結上的微涼觸覺,薄臨垂眸,輕笑了一聲:“顧瓷,我發現,你是真的挺喜歡摸人喉結的。”
顧瓷看薄臨並不相信的神情,彎了彎唇,對上他的眼眸,補充道:“我只是喜歡摸你的喉結。”
原來當時在機場顧瓷聽到了他說的話。
薄臨寵溺地笑了聲,落在顧瓷眼中的視線蘊滿情意。
嘖。
考慮到船上還有人,薄臨並沒有深入,只貼着顧瓷的唇,慢慢地聞着,像是充滿了興緻,想要細細品嘗。
“對,我就是個衣冠禽獸。”
他學着顧瓷剛才的話,話鋒一轉。
心裏卻想着——撒謊,不喜歡摸他喉結的話,怎麼還乘他睡覺的時候摸,喝醉了還主動去親,就連醒着也要去揉。
顧瓷被親的臉上有點燥,沒想到薄臨這樣的人會在有人的情況下吻她。雖然知道開船的人並沒有關注他們兩個,一直專註着開船,顧瓷心裏還是覺得不太好。
還未碰到顧瓷的唇,就被顧瓷用雙手推開。
薄臨呼吸一滯,而後將顧瓷攬進懷裏,抱住。
然後,他不等顧瓷做出反應,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木調的香味包裹住顧瓷,顧瓷臉上有點燒,吶吶地說:“笑什麼……算什麼正人君子,你就是個衣冠禽獸。”
心跳呼吸都有些紊亂。
“怎麼了?”薄臨有些疑惑。
看到顧瓷這樣的舉動,薄臨沒忍住笑出聲來,胸腔輕微地顫動,把頭埋在了顧瓷的肩上。
“我喜赫拉歡的是你。”
注意力被分散了一部分出去,唇貼在一起的觸感卻好像因此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腦中清楚地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
顧瓷看着他眼底的濃稠情意,故意釣着他,不讓他親,像是回憶起什麼不好的事,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來。
顧瓷點了杯熱卡布奇諾,薄臨點了杯星空熱巧。
恰好這兩杯咖啡是店裏唯二有拉花的咖啡。
咖啡杯是外藍內白的瓷杯,表面是星球拉花,很符合這裏的特點。
顧瓷小心翼翼地端起,喝了一口。
有點失望。
味道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喝。
薄臨喝了一口咖啡,看顧瓷抿了一口后表情有點失望,還撇了下嘴,唇一勾:“不好喝?”
顧瓷搖了下頭:“也不是不好喝,就是口感跟外表相比差得有些遠。”
薄臨笑了下,點頭說:“是,比不上我家瓷瓷。”
他說這話的時候,顧瓷正喝着咖啡,聞言,嗆得直咳了幾聲。
我家瓷瓷?
顧瓷古怪地看向薄臨。
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以前的正經是不是都是裝的?
約翰山上有天文台,只是他們這次沒有提前抱觀星團,沒有辦法去,在咖啡店喝過咖啡后,他們在山上拍了一些景,下午四點的時候就下了山。
下山的路上,顧瓷坐在副駕駛,眼睛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不知不覺就生出了點困意。
一下山,兩個人回到房車,顧瓷正要告訴薄臨她想睡覺,薄臨就揉了下他的頭,語氣溫柔,帶着寵溺:“困了就睡一覺。”
顧瓷對上薄臨的目光,一天的時間,她一個坐車的人都有了困意,薄臨還開車,應該比她更疲憊才是,但是這雙淺眸中並沒有一點疲憊。
又想,可能薄臨只是習慣於將一切不好的感受藏起來。
怕薄臨是裝作不累的樣子,顧瓷問他:“你不睡嗎?”
薄臨揉了下顧瓷的頭:“我去釣魚,準備今晚的烤魚大餐。”
顧瓷吶吶“嗯”了一聲。
薄臨從儲物櫃裏拿出釣魚的工具后,就出了房車。
房車裏的浴室狹小,顧瓷任水淋着身,洗完澡后,顧瓷穿着浴袍走出來,剛想上床睡覺,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今天的玫瑰花,腳一頓,改了主意。
好像現在也不是很困了。
顧瓷從衣櫃裏找出了一件藍色的弔帶連衣裙,戴了頂圓頂卷邊黑色綁帶的帽子,視線落在柜子上的香水上,噴了些在手腕和鎖骨處,出了房車。
遠遠就看見薄臨的背影。
顧瓷跑着過去,坐在了薄臨身旁。
淡淡的玫瑰木蘭香味侵入,薄臨轉過身,就眼見穿着藍色弔帶裙的顧瓷,藍色將她的皮膚襯得很白,像是白瓷一樣,頭被帽子蓋住了一大半,巴掌大的臉,即便沒有化妝,皮膚也沒有瑕疵。
人如其名,像個瓷娃娃。
顧瓷靠在薄臨肩上,蹭了下,沒說任何話,輕微的一個舉動就將薄臨撩得心動不止。
薄臨拿魚竿的手輕微一晃,驚走了水下剛要上鉤的魚兒。
索性薄臨直接不管釣不釣魚了,把魚竿放了下來,抬手將顧瓷摟入懷中,輕輕彈了下顧瓷額頭:“怎麼不去睡覺了?”
顧瓷往薄臨懷中靠了靠,頭枕在他的胸膛,聲音裏帶着些撒嬌的意味:“我想來陪你。”
薄臨彎了下眉:“這麼捨不得我?”
顧瓷點頭:“嗯,主要是害怕你釣魚釣着釣着,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的美人魚釣跑了。”
半晌,薄臨才懂了顧瓷說的話的意思,壓了下眼底的笑意,寵溺地看着她:“最美的魚兒就在我身邊,我怎麼會被其他魚釣跑?”
聞言,顧瓷粲然一笑,像是得到了很大的滿足,然後仰起頭,在薄臨的臉側落下一個吻:“今天的交易品。”
風吹過,薄臨額前的碎發飄着,他愉悅地笑了一聲,顧瓷看他笑的模樣,感覺就連他左眼的淚痣都染上了笑意,不再是之前那種給人冷淡禁慾的感覺。
想起上午在船上的那個吻,薄臨故意問:“上午那個不算?”
一提起那個在船上的吻,顧瓷就覺得羞赧不已,像是再次體驗了那種情形,臉上生出點燥意,把頭往帽檐里掩了掩,說:“以後不許在別人面前親我。”
薄臨聽了,抬手摩挲着顧瓷的臉,光滑細膩的觸感傳上指尖,他低頭,聲音裏帶着明目張胆的寵愛:“好,只要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會在有別人在的時候親你。”
顧瓷一怔,仔細想了一下,又莫名覺得這樣不行,改口說道:“也不是一定不能,就偷偷地,不要讓別人發現。”
說完,顧瓷莫名覺得自己說的像是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
但又找不出這話的毛病。
薄臨笑着道:“好。”
因為只他們兩個人,薄臨釣了一條魚就收了工。
從烤肉的事上,顧瓷已經知道了薄臨會廚藝,但看到薄臨面無表情地殺魚地時候,她還是吃了一驚。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薄臨的出身和經濟實力,顧瓷都要認為薄臨是吃苦長大的,所以什麼都會。
但目前為止,她好像真的就沒見薄臨有什麼不會的事。
薄臨烤魚的時候,顧瓷閑着沒事,從房車裏的冰箱裏拿出了一些水果清洗好,盛在盤子裏,走到薄臨的身邊,用叉子插了一個聖女果,喂到薄臨唇前。
薄臨垂眸看了眼,一口含住,吃盡了嘴裏。
“甜嗎?”
薄臨側眼,看顧瓷眉眼彎彎,帶着明媚的笑容,開口道:“甜,特別甜。”
因為是你喂的東西,都沾染上了你的甜蜜,怎麼會不甜呢?
顧瓷不吃辣,薄臨挑了糖醋味的醬料,在魚烤得快全熟的時候,刷上一層蘸料,再用小火烤一小會,就大功告成。
烤魚被薄臨放在了一個純白的盤子裏,在上面放了兩顆薄荷葉,做了簡單的擺盤。糖醋味的魚肉色澤誘人,香氣撲鼻,刺激着人的味蕾。
顧瓷聞着魚肉香味,突然想起一句話來。
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抓住一個人的胃。
她目光看向薄臨,驀然說:“薄臨你知不知道,好男人的標準之一就是會做飯。”
薄臨看着她,示意繼續說下去。
顧瓷便直接道:“所以我真幸運,有你這樣一個男朋友。”
更幸運的是,她這一場持續八年的暗戀見了光,不是刺眼的日光,而是夜晚璀璨的星光,並且染上了星光的色彩。
一切不切實際的幻夢都成為了現實。
良久,薄臨看着顧瓷,垂下的視線里是繾綣的深情。
“是我幸運才是,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真的會孤獨終老。”
聽到這這話,顧瓷搖了搖頭:“你不會,你那麼優秀。”
就算遇不到她,也會遇見更好的女孩。
顧瓷心裏這樣想着。
下一刻,一隻手臂環住了她的腰肢。
一股力道將她向前拉着,顧瓷整個人撲到薄臨的懷裏,迎面一陣淡淡的木調香味。
像走在夏日裏的松林。
薄臨俯身,低頭將唇貼着顧瓷的脖頸,落下一個吻,顧瓷身體輕微地顫了下,而後便感到男人壓在自己耳邊的呼吸,聽到他說,
“薄臨只會喜歡顧瓷一個人。”
“唯一一個。”
周圍安靜到極致,能聽見清晰的心跳聲,分不清誰是誰的。
他們呼吸交纏在一起,顧瓷感覺自己已經快沒有了知覺,全身酥酥|麻麻的,搖搖欲墜。
薄臨單手托住了顧瓷的腰,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輕輕摩挲着腰窩。
她試着回應薄臨的吻,動着舌尖,與薄臨的舌交纏。曖昧的聲音在空氣中蔓延,氛圍漸漸升溫。
等分離后,顧瓷張齒,輕咬了下薄臨的唇。
薄臨一怔,又回吻了過去。
等他們徹底結束這一吻,準備開始享用烤魚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吻得太忘我,忘了時間,烤魚已經冷了。
兩個人只好簡單地吃了些水果。
顧瓷躺在床上的時候,腦子裏仍停留在晚上的吻中。
臉上的燙意未消,心也撲撲跳着。
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去想一些白天不會想到的事。
顧瓷想到薄臨說的話,細細品味着。
唯一一個。
所以這話的意思是,他會一直喜歡她,會一直和她在一起嗎?
她不敢去想。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定,但她卻本能地覺得,薄臨說出來的話,就一定不會食言。
而且,他還欠她一個生日願望來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