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魔尊
第一百八十四章魔尊
蘇青璃感受到身後似有若無的碰觸,背脊輕輕顫着,耳廓又忍不住紅了些許。
他沒有回身,而是在虞小墨指尖游移到他肩時,骨節分明地大手穿過自己的頸側,將虞小墨的包攏住,啞聲道:“不礙事,都是小傷。”
“哼!”虞小墨抽回手,難得嬌嗔道:“有什麼傷在你眼裏算大傷?這都好幾條幾十厘米的了,我給你的去疤膏藥呢?有沒有按時塗?”
蘇青璃淡淡點頭,“我沒忘,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塗的,只是近來太忙了,幾宿沒歇息,這才耽擱了……”
虞小墨不說話了,知道他四處奔波,或是許久未合眼,不忍心再計較瑣事耽誤他休息,便帶他到沙發上坐下,拿來藥箱給他上藥。
“你這次來可以待多久?天劍門的事兒解決了嗎?”虞小墨以指尖挑出點膏體,抹在他凸起的疤上,再輕柔地按摩,以確保藥效能完全吸收。
“天劍門的掌門在這次戰事裏受了很重的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天劍門內部亂做一團,我只能派修盟的人干涉,不然,恐會被有心人士趁虛而入。”蘇青璃緩聲道。
雖說現在網絡發達,消息透明,但還有很多暗裏的事兒,是眾修士不清楚的。
幾個門派裏面都有內奸,數百年中裏應外合,幫着魔修幹了不少缺德事兒。
這幾年抓了不少出來,都秘密處置了,但還有藏得深的,趁着宗門大亂興風作浪,也導致修盟的工作量一下子多了不少。
整頓完的新修盟徹底成了蘇青璃的一言堂。
“哎,雖然當初長老會裏有幾個老傢伙不是東西,但留着他們,多少能替你分攤幹些活兒。如今所有的重擔都壓到你一人身上,你還要率領弟子四處圍剿魔獸,未免太辛苦了些。”虞小墨忍不住唏噓。
“白家少主與鬼面有染,我對他們不放心,也對與白家一夥的不放心。”蘇青璃淡聲解釋着,見虞小墨招了招手,他便乖巧的低下頭,讓虞小墨以溫熱的掌心,將他的頭髮給蒸干。
前些年天劍門遭到魔獸攻擊后,損失慘重,無力再庇護與他勾連的世家。
出來時,蘇青璃已經在床上淺淺地睡下了。
相反,蘇青璃比所有人都要忙碌,虞小墨若是想他了,好幾回只有藉著送資源的名頭,才能上前線與他相見。
追星峰的山頂上建着一排排弟子宿舍,其中最大最高的那樓,就是他的住所。
但是有些話,在去白障海前,她必須要問清楚。
像這樣他親自來瓊山尋她,這五年裏也是頭一着。
以前魔域有套典籍,被他前頭那位倒霉鬼師傅帶了出來,他和鬼面都曾看過,那些描繪朱辰之外世界的文字。
而修盟長老會裏,白長老以及和他一個鼻子通氣的,通通被革除了修盟職位,又在剩下的幾個長老和劍山的擁護下,蘇青璃獨攬大權,重新洗牌修盟成員。
只是他不明白,這些典籍又是誰留下的?
對朱辰的起源那麼了解,難道是上界下來的神祗?
“遲峰主,今兒天上的星星,你可看出了什麼名堂?”
“白凌霜此前一直被關在碧落城裏,雖然後來想用她釣出鬼面的時候失蹤了,但分部的特衛隊今日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你放心,很快就能抓到她了。”
虞小墨過去給他蓋好被子,想了想,還是換上衣服,又出了門。
她知道鬼面在遲問風手裏,也任由遲問風抓了鬼面折騰,沒有多干涉。
從實驗室出來后,他就在樓頂的大平台上觀測星象。
接着白家和其他幾個狼狽為奸的宗門家族,也先後遭難,蘇青璃索性就趁此機會將他們一鍋端了,抄了他們的家充公,補充戰備資源。
但是他這個人並非得了權利就不幹活的。
遲問風現在也不住在洞裏了。
虞小墨起身,放好藥箱,又進了浴室洗漱一番。
他最近除了在實驗室里折騰鬼面,就是在研究天文學。
虞小墨跟着弟子上來,就看見遲問風正在擺弄天文望遠鏡。
他一邊觀測,邊上還有弟子跟着記錄星星坐標,以便之後繪製星圖。
遲問風大概猜到了虞小墨的來意。
“鬼面我還沒玩夠,所以還不能交給你,實驗室你有進入的資格,不用和我多廢話,想問啥自己去吧。”他有些不耐煩道。
虞小墨卻不急,找了個凳子坐下,托着腮看天,裝似閑散道:“其實我覺得,做神仙真不如做人來的快活,天上有這麼多好東西么?有咱們瓊山發展得好么?為什麼即便碧落城裏應有盡有,還有那麼多修士,一心想着得道飛升呢?”
“嘖,這有什麼想不通的?越是體會過世間美好,越是想要壽數綿長,成了仙后要什麼沒有?你又怎知上界會不會比碧落城更熱鬧繁華?”
遲問風擺弄着望遠鏡,慢條斯理道:“我早與你說過那古籍,我們朱辰此刻就在遊離天,如海里的沙子一般,是一顆小得不能再小的星辰。別說上界了,遊離天裏說不定就有比朱辰發展更好的星球,小小的碧落城又怎能相提並論?”
“再者飛升成仙了,就是凌駕於眾生之上,整個星辰都能握在手裏,翻雲覆雨,彈手之間,誰會不嚮往這樣的無盡神力?”
“修仙的都是野心家,永遠不會滿足於現狀。”
虞小墨聽了冗長一嘆,“所以,無論我如何努力,他們都不會停下內心的野望……”
她本來以為知識就是力量,可以改變一切,可以進化人心,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結局。
結果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躲不開命運,這世上最難掌控的依舊還是人心。
“話也不能這麼說,有野心又不是壞事。”
遲問風捋捋自己的鬍子辮,道:“你所帶來的知識,帶給朱辰的影響是極為正面向上的,比起以前只知道打打殺殺,現在大多修士讀了書後,戾氣都小了不少,也不再動不動就生死決鬥,還學會先講道理了,這就是進步,這就是改變。”
“更何況如今人妖相處和睦,妖域也不再躲着,願意和人類共同抵禦古魔族了。”
他抬起頭,看着虞小墨的眼神,格外慈祥,“小丫頭,你所做的並非無用功,以後你會明白的。”
虞小墨去實驗室的路上,一直在回想遲問風的話。
在神木空間裏的那場夢,苗苗,小硯,還有那屍山血海里一黑一白的身影,和魔神的故事串聯起來,便是她的過去。
可她花了那麼大的力氣逆轉乾坤,卻到如今連朱辰的走向都看不透。
杜嵐說從她出現在朱辰開始,局就亂了,一切都朝着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
而柳空逐,誰也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他從哪裏來,又為何能操控魔修魔獸,他和古魔族又有啥關係?
還有最初的那位古魔族至尊,落月淵的老祖,他會不會至今為止……還活着?
虞小墨見到玻璃罐中氣若由斯的鬼面,只問了他一句話,“你懂奪舍之術對嗎?這術法是不是柳空逐教你的?”
黑色霧團小小的,在聽到柳空逐的名字時,他突然拚命撞擊罐子壁面!
“什麼柳空逐?!我根本不認識這人!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們憑什麼關着我?你們瓊山不是說人人平等嗎?憑啥如此苛待我?”
“那也得你是人才行啊,所以,你是人嗎?據我所知,你不過是一抹遊魂,連個自己的身體也沒有,總是藉著死屍度日,活得連貓狗都不如,又怎麼能算人呢?”
這番話,捅了鬼面的痛楚,撞擊壁面的動作越發大了。
虞小墨也不急,穿着實驗室的白褂,手裏戴着個手套,翻看柜子上遲問風近期的研究成果。
等鬼面累了,沒力氣再折騰了,說話的聲音都抖得厲害,“我不知道你說的柳空逐是誰,教我奪舍的是我的主人,他是魔族的至尊,非你們這些道貌岸然之輩能匹敵的。”
“魔族至尊?”虞小墨哼笑,“聽着挺厲害的人物,可他教你奪舍之術,你怎的成了半吊子呢?”
“你要是能成功奪舍,又怎會借屍還魂?又怎會費盡心思去學什麼傀儡術,就為了給自己造一個方便的身體?”
“可惜傀儡術你也沒有學全乎,一怒之下殺了自己師傅,到頭來通通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你還以那人為尊,着實可笑。”
她和遲問風聊過,了解了鬼面拜師的前因後果,從而推測出,他是先遇到那所謂的魔尊,再來學傀儡術的。
所以鬼面,應該知曉魔尊其中的一個身份。
“我這樣說吧,你不認識柳空逐,那之前教你奪舍術的是誰?他姓什麼叫什麼?來自哪個家族?哪個門派?現在聯繫你,讓你去辦事的,又是誰?”
虞小墨懷疑,那所謂的魔尊其實一直在換宿體。
且於好多門派里潛伏過,甚至身居高位。
否則不會對各門派內部情況如此了解,還能輕易地在門裏安插間諜。
現在已知此人用過的身份,第一個是姓白的體弱道士,他結識了落月淵老祖,在原體快要病逝時,佔了老祖的身子,然後借口入魔去了魔域,開始帶領魔域的土著發展事業。
然後就是柳空逐,柳空逐蓄意接近過小硯,什麼目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神木苗應該在他手裏,也從鬼面嘴裏得知,他要解封上古神魔。
可虞小墨想不通呀,放出神魔是為了啥呢?
難道就為了毀天滅地?
毀天滅地對這群獃子有什麼好處?
要死難道不是一起死嗎?他們難道還能逃過一劫?
“我遇到他時,他就在瓊山。”
鬼面忽然幽幽道:“嘿嘿嘿,你們恐怕不知道吧?我原來是瓊山的生靈,而主人他是瓊山弟子,我們一起在瓊山呆了幾百年,主人的肉身死了,才藉機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