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也沒有那麼怕疼的。”(三合一)
謝臣蔚收斂起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了平靜一點,他問道:“初夏在哪兒?”
謝明遠笑道:“原來你真的在找他呀?弟弟,我怎麼記得清清楚楚,你和我說過對他不感興趣的話,你不是一向很遵守諾言的嗎?怎麼能這麼出爾反爾呢?”
謝臣蔚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句:“初夏在哪兒?我要聽他的聲音。”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初夏在電話那頭大喊道:“謝總,謝臣蔚,你不要過來啊!快點報警!”
“你說什麼呢?會不會說話?”一個聲音很粗獷的男聲的響起,還爆了句粗口,接着響起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音。
那一巴掌就好像扇在了他的心上一樣,謝臣蔚的心都驟然收緊了。他很憤怒地質問道:“謝明遠,你是不是瘋了?你嫌自己活太長了是不是?”
當從一向冷靜自持的謝臣蔚的口中聽到如此有情感起伏的聲音時,謝明遠還感到有點意外,不過這下更證實了初夏對於他的重要性。
謝明遠故意說道:“你現在知道在意了,你讓你的律師調查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些?”
謝臣蔚愣住了,他忽然看了謝明遠一眼,謝明遠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光里有同情也有可憐。
如果可以的話,謝臣蔚也不想投胎在這樣的家庭,他其實從小過得並不快樂。豪門家庭,本來就因為各種利益糾紛而爭鬥不斷,更何況他這樣的出身。
謝臣蔚強壓着巨大的憤怒情緒,儘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先打電話給陶群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就自己從車庫開了一輛車去了謝明遠告訴他的地址。
謝臣蔚:“我會告訴你你為什麼會破產,你怎麼被鼎嘉投資一步步欺騙的事。你真的不敢興趣嗎?”
“初夏啊,他現在很好,他睡得正香呢。”說罷謝明遠就和他的手下們交換了神色,大家立刻發出會心的曖昧的微笑,讓謝臣蔚反胃。
“你拿過來,我簽。”謝臣蔚一邊看也不看就簽字畫押,一邊問道:“謝明遠,這些協議,你計劃多久了?”
謝臣蔚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以你的智商是玩不過他們的,你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泰國做過什麼事,你的功課做得太少了。”
屏幕里初夏真的在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裏,手和腳都被繩子捆在了床上,他閉着眼睛,看起來真的在睡覺。
這一次,謝臣蔚懶得和他爭執,而是站起身來,問道:“謝明遠,初夏就在這棟房子裏對吧?”
謝明遠立刻搖頭說道:“沒吃什麼呀,他是你的寶貝,我哪兒敢動他。但是——”謝明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臣蔚,“如果你不願意簽這些東西,那我可就保不準會不會有幾個壯漢去對他怎麼樣了。”
“初夏在哪裏?”謝臣蔚看到謝明遠立刻問道。
“啊!”謝明遠在那邊不知道碰了初夏哪裏,謝臣蔚聽到了初夏的一聲尖叫。
見謝臣蔚簽字簽得很爽快,謝明遠得意的表情掛在臉上,打開了話匣子。“如果爸爸還在就好了,他就看到他一向最得意的兒子,現在也不過如此,不知道會怎麼想哦。”
謝臣蔚把合同像扔垃圾一樣地扔給了謝明遠,反問道:“所以你是覺得爸爸看見你通過這樣的方式繼承遺產,會很驕傲嘍?”
謝臣蔚雖然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讓他覺得從頭到腳的噁心和不適。
謝明遠:“你不會以為你還能英雄救美是吧?就算你拳擊練得再好,也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
謝明遠回答道:“有些事,我要和你當面談。第一你不準報警,第二你只能自己一個人來,否則——”
謝明遠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道:“這樣嗎?弟弟,你這麼在意初夏,你媽朱穎知道嗎?她連你高中時考試考第二名都接受不了,能接受你喜歡一個男的嗎?”
謝臣蔚看着他這個不成器的哥哥搖了搖頭,說道:“謝明遠,你真是不把現在社會當法制社會了,你以為你有幾個錢,找幾個打手就能隻手遮天了嗎?”
謝明遠立刻口無遮攔地罵道:“謝臣蔚,你特么的在放屁!”
謝臣蔚不相信初夏真的心那麼大,這時候還能睡着,他問謝明遠:“你給他吃什麼了?”
謝明遠疑惑道:“什麼交易?”
謝臣蔚沒有謝明遠的筆,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謝明遠,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卑鄙的人?不管怎麼樣,我要先見到他,否則我不會簽的。”
“弟弟,你要是想見他,還是先看下這些吧。”謝明遠拿給謝臣蔚一份自願轉移個人名下房產和股權的協定,另外還有一份自願放棄繼承父親謝均燁遺產的聲明書。
謝臣蔚講了一遍他調查過的一個公司的案例,詳細講解了鼎嘉投資是怎麼一步步把一個本來快要上市的公司,搞得最後破產的經過。最讓人唏噓的是,一系列騷操作之後,鼎嘉不僅沒有違法,自己還分紅抽身,全身而退。
謝臣蔚眉頭皺起,問道:“謝明遠,你到底想要什麼?之前的兩千萬都封不住你的嘴嗎?”
謝明遠:“從你找律師和私家偵探調查我公司的賬務開始,就開始了,別以為只有你有腦子,其他人都沒有。”
謝明遠說的也確實是自己一直覺得對不起他的地方,所以他從小就事事讓着謝明遠,從不主動去爭取什麼,但是今天謝明遠實在做的太過分了。
謝明遠:“那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初夏了。”
“行吧,可以給你先看看監控。”謝明遠示意手下遞手機給謝臣蔚。
因為實在太着急了,他把車開得飛快,還碰斷了路邊的樹枝,幸好沒有大問題。地址是靠近城市郊區的一個別墅,可能是謝明遠和狐朋狗友吃喝嫖賭的一個據點。
謝明遠罵道:“你這什麼烏鴉嘴?人家是全球最大的私募股權,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融資對象。”
謝臣蔚說道:“謝明遠,我聽說過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只有弱者,才總是把自己的失敗歸結於原生家庭上。”
謝明遠反問道:“是這樣嗎?你以為一定要殺人才能讓你見不到他嗎?”
巨大的大廳里謝明遠坐在長桌的主位上,他身邊站着一排很像是打手的人,每個人都看起來凶神惡煞,膀大腰圓的。
謝臣蔚問道:“你可以打我出氣,但是對你又能有什麼好處呢?不如你跟我做個交易吧。”
“謝明遠!你立刻放開他!”謝臣蔚呵斥道。
謝明遠接着獰笑道:“你知道把初夏抓來的那個兄弟是誰嗎?就是之前看你和初夏小視頻起反應的那位……哈哈哈,時初夏長得這麼好看,當然總不能老是給你一個人吃獨食啊。”
謝明遠得意洋洋地解釋道:“誰叫我弟弟一向這麼愛惜自己的羽毛呢?到時候,你和初夏在一起的照片和視頻可能滿世界亂飛,你知道現在的網友都沒什麼底線,人家可愛這一口了,到時候別說是朱穎看見了,你們拓風的上市計劃估計也得黃。”
看着獅子大開口的謝明遠,謝臣蔚問道:“如果我不簽字會怎麼樣?”
謝明遠像是立刻被激怒了,他面目猙獰地回懟道:“如果不是你媽媽做小三破壞我的家庭,我媽媽怎麼會那麼年輕就得乳腺癌?我要不是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下,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謝明遠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他在內心盤算着自己現在是進行到第幾步了。
謝臣蔚講述完了之後,說道:“哥,這是我因為血緣關係幫你的最後一件事了,作為交換,能不能放了初夏?”
謝明遠立刻搖頭拒絕了他。
謝臣蔚又退而求其次,說道:“要不,你把我和初夏關在一起吧?”
也許是那聲哥也讓謝明遠想起了什麼,他最後決定道:“好,既然你們想做一對苦命鴛鴦,那麼我成全你。”
走進頂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在走進其中一個暗門,謝臣蔚終於看見了心心念念的人。見初夏果然靜靜地躺在那裏,全身都完好,只是臉上有些異樣的紅暈,謝臣蔚總算鬆了一口氣。
謝臣蔚確實被那幫人沒收了手機,但是他領帶夾上有個不受屏蔽信號干擾的微型攝像頭,他利用事先約定的暗號,很快傳遞出去已經找到人的信號。
十五分鐘之後,十來個看起來明顯比謝明遠手下在武力方面更專業的人,很快包圍了這棟別墅。
很快,謝臣蔚下樓再次走進大廳的時候,謝明遠包括他的那幫不可一世的手下都已經被悉數制服了。特別是謝明遠的臉上還掛了彩,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謝明遠看見他之後,整個人拚命掙扎,用最粗俗的語言罵他,指責他不講信用竟然報警。
謝臣蔚看着他反問道:“我對你還要講信用?你配說這兩個字嗎?”
謝臣蔚又接著說道:“不過我沒有報警,我並不想把這些謝家的醜事昭告天下,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逼我的話,我也不怕報警。”
“今晚我們所有的交談都已經被錄下來了,如果將來我有什麼事,初夏有什麼事,這些東西都會出現在警局裏。”
“哦,對了,我們公司的光伏發電板安全係數那麼高,為什麼會意外起火,還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最後,謝臣蔚看着被人揪着頭髮一臉狼狽的謝明遠,警告道:“謝明遠,聚眾淫亂,職務侵佔,惡意競爭,綁架,數罪併罰,你覺得可以判多少年?”
“你所有的犯罪證據我都好好幫你保存着。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再中傷我,打初夏的主意,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番混亂之後,世界終於重新恢復了安靜,謝臣蔚回到初夏所在的房間。
初夏一被他解開了綁在手腳的繩子,就一把把謝臣蔚抱住了,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往他身上蹭。
謝臣蔚擔心地問道:“初夏,你怎麼了?”
“謝總,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初夏覺得好熱好熱,他好想把衣服直接脫了,但是又怕謝臣蔚會笑話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謝臣蔚,希望他能自己懂。
謝臣蔚摸了摸他溫度有些過高的一片緋紅的臉頰,他皺起了眉頭,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的心裏感到陣陣后怕,如果不是他這一次幸好提前三天回來了,如果沒人來救他,真的不知道等待初夏的會是什麼。
謝臣蔚看着初夏好像路也走得搖搖晃晃的,就一把把他抱了起來,初夏立刻伸出兩隻胳膊抱住了謝臣蔚的脖子,還用滾燙的臉頰不停地蹭着他的脖頸。
聽着盡在咫尺的喘熄聲,謝臣蔚承受着巨大的感官上的衝擊,他儘力讓自己冷靜克制下來,他穩穩地抱着初夏,問道:“初夏,能不能堅持到回家?”
初夏一開口就發出濃重的呼吸聲,他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可以,只是能不能快一點?對不起,我太難受了。”說著初夏還羞愧地低下了頭,還把整個頭都埋在謝臣蔚的胸`前,不敢看他。
要是在平時謝臣蔚肯定會數落他怎麼那麼喜歡道歉,但是他現在的注意力已經完全無法集中了,他只覺得懷中抱着的這個人好軟好香,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誘人又甜蜜的氣息,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被下了葯的不是初夏,而是自己。
謝臣蔚心猿意馬的同時,還是保持了一絲理智,他把初夏輕輕地放在了車後座上,看着初夏很委屈的咬着嘴唇不敢發出聲音的模樣,他很想親他,但是怕一親就停不下來了,所以只是用手摸了摸初夏的頭髮。
謝臣蔚說道:“乖,你先堅持一會兒,閉着眼睛休息一下。”
初夏用很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點頭:“好。”
走在半路上,謝臣蔚想着他還應該去藥店去買些該準備的東西,他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把人弄傷了,沒想到一停車,就聽到坐在後面的初夏發出的一陣小聲的極力壓抑的喘熄聲。
還沒有回頭的謝臣蔚就大概明白他在後面做什麼了,他一下衝到後座,把初夏嚇了一大跳。初夏顫唞着,眼神迷濛地看着問道:“不是說要回家嗎?你怎麼停車了。”
謝臣蔚把初夏一把扛在了肩膀上,說道:“我不忍心你忍得太辛苦,我們就近找個酒店吧。”
初夏於是乖順地點了點頭,他伸出手緊緊地抱着謝臣蔚,像是抱着自己最信賴的人。只是傾聽着謝臣蔚比自己跳得更快的熾熱心跳,他有點疑惑到底是誰忍受不了了。
他們走進了一家看起來條件還算不錯的酒店,謝臣蔚用自己的西裝把初夏整個人都包裹住了,他怕初夏會被前台的工作人員用異樣的眼光盯着看,會害羞。
辦好了入住手續之後,初夏被謝臣蔚輕輕地放在床上,謝臣蔚摸了摸他的臉,發現他的溫度比之前更高了,臉紅得像是落日熔金的雲霞。
謝臣蔚深吸了兩口氣之後,用雙手按住了初夏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問道:“初夏,為了防止上一次的情況出現,如果你出現了任何不舒服的情況,你一定要說出來,不要硬忍着,好嗎?”
初夏點點頭:“好的。”
謝臣蔚剛才太急,沒來及去藥店,現在看了看酒店配套的那些用品,覺得好像尺寸又不太合適,謝臣蔚一向對自己生活中的各種細節都要求完美,感覺不能接受,忍不住又焦慮起來。
他細心地在洗手間洗了手和臉,在他還準備刷一下牙的時候,初夏從後面輕輕地環抱住了他,整個臉都貼着他寬闊的肩膀說道:“謝臣蔚,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也沒有那麼怕疼的。”
初夏的話讓謝臣蔚整個人都怔住了,原來初夏比他想像中還聰明,能夠一眼就看透自己的心。
初夏讓謝臣蔚轉身,踮起了腳尖,他拉了一下謝臣蔚的領帶,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更短,謝臣蔚的喉結滑動特別明顯,初夏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他的喉結,說道:“因為如果是你的話,怎樣都可以。”
雖然初夏這麼說,他總是這麼乖,但是謝臣蔚還是想儘可能給他留下一些美好的,溫柔的回憶,取代他們其實真的並不怎麼樣的第一次。
所以他不管初夏怎麼極儘可能的催促他,他都還是堅持一定要從接吻開始,一步一步按照步驟來,雖然不管怎麼樣,到後來都會不可避免地變得喪失理智,但是至少要給初夏一個逐步適應的過程。
謝臣蔚低頭親吻了初夏的柔軟又紅潤的嘴唇,果然如他想像中又香又軟。初夏閉起眼睛的模樣,好像在期待着更多。
本來只是單純嘴唇間的觸碰,很快演變成激烈的唇舌交纏,變得更有侵略性,初夏在接吻間隙露出的一些喘熄的聲音,更加快地喚起了他的佔有欲,讓謝臣蔚變得更不像平時的那個自己……
最後結束的時候,已經凌晨兩三點鐘了,看着身邊的初夏終於神情饜足的在自己懷裏睡了過去,謝臣蔚終於又一次聽到了讓他想念這麼多天的小貓一樣的呼嚕聲。
他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初夏已經被吻到紅腫不堪的嘴唇,有點捨不得關燈,也有點捨不得睡覺,想要再多看一會兒初夏的睡顏。
第二天一整天,拓風集團的員工們都在討論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那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風雨無阻上班三百六十天的老闆,今天竟然請假沒有來上班。
因此每個人都試圖向陶群打聽老闆請假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麼,而陶群對每一個人都露出無可奉告的表情。
今天早晨,生物鐘沒能叫醒謝臣蔚,他是被秦沽的電話吵醒的。秦沽在電話里問道:“初夏,你這個小孩兒怎麼回事啊?不是約好八點半的課嗎?怎麼都九點了還沒到?”
謝臣蔚看了一眼被電話吵醒,但是又沒完全醒來的初夏,說道:“他今天身體不舒服,請假一天。”
秦沽立刻像是了解了什麼了不起的信息,說道:“臣蔚,初夏是不是在你身邊,怎麼了,你終於不嘴硬了,是不是修成正果了?”
謝臣蔚:“……”
秦沽又說:“祝賀你單身這麼多年,終於脫單了。初夏雖然是個男孩子,不過人很好,而且現在的世界,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只要是真愛,我都祝福。”
不知道為什麼,謝臣蔚聽到秦沽的祝福后心情莫名有點複雜,他既沒有辦法反駁他的話,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祝福。好半天,他才離開卧室,對秦沽說道:“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秦沽忽然想起初夏也說過類似的話,就和謝臣蔚說了,謝臣蔚立刻沉默了,原來看似是個小笨蛋的初夏,其實心裏什麼都懂,他只是不說。
這兩次親密接觸對謝臣蔚來說都是意料之外,雖然會讓他產生難以抑制的心跳,他承認自己也很沉迷這樣的體驗,可是這與謝臣蔚計劃中的一切真的很不一樣,他的設想本來是要處理好所有問題再認真地表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有些煩惱他也無法和秦沽說清楚,畢竟每個人的出身和人生經歷都不同,是無法和他人感同身受的。不過秦沽的提醒他還是聽進去了,秦沽對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是你不能看初夏年紀小,又善良,就欺負他。”
謝臣蔚接完了秦沽的電話,回房發現初夏已經醒了,正睜着一雙清澈又明亮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謝臣蔚走過去輕輕地颳了下他的鼻子,問道:“你看什麼?你的秦教授打電話過來問你怎麼沒去上課,我幫你接了。”
初夏立刻後知後覺地才想起錯過了今天的美術課。他說:“好遺憾啊,今天秦沽哥說要給我講印象派的油畫風格哎,這是我非常期待的一節課。”
謝臣蔚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很喜歡他講課是吧?要不我現在送你過去?”
初夏立刻笑着搖了搖頭,在聽秦沽教授幽默風趣的美術課和與謝臣蔚待在一起中進行選擇的話,他當然還是選擇後者。
接着,初夏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好奇地問道:“謝總,你今天怎麼沒有去上班啊?而且——”
看着初夏欲言又止的樣子,謝臣蔚問道:“而且什麼?”
初夏:“而且你都沒有拿着電腦辦公哎,看起來一點都不忙的樣子。”
謝臣蔚解釋道:“因為我今天請假了。”
初夏又問:“啊,原來總裁也需要請假啊?”
謝臣蔚點頭:“嗯。”
“那你究竟為什麼要請假?”初夏眨着大眼睛問道。
謝臣蔚忍不住靠近他,捏了捏初夏白白嫩嫩的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頰,“你是不是傻?請假照顧你啊。否則陳景林又會在你面前說我壞話了。”
初夏雖然笑着說自己不需要他照顧,但是當他掀開被子,一下床就覺得腿很酸軟站不住,幸好立刻被謝臣蔚扶住了。
謝臣蔚:“還說不需要照顧。”然後謝臣蔚抱着他去了廁所,又抱着他去浴缸洗了澡,等初夏洗完了澡,又把他抱了出來。
雖然謝臣蔚幫他吹頭髮的時候,明顯因為沒有經驗,燙的初夏叫了好幾次,但是總體來說今天的謝臣蔚溫柔紳士得不像話,讓初夏的心裏一直在不停地冒泡泡,他又很想光着腳在地毯上轉圈圈跳舞了。
後來,兩人靠在沙發上,肩並着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謝臣蔚問他謝明遠昨晚有沒有碰他哪裏,初夏立刻回答沒有,謝臣蔚還是不放心,說以後晚上八點后就一定不要再出門了,而且平時出門也一定要和朋友一起。
初夏答應了,但是很快又笑了。
謝臣蔚立刻問他笑什麼。
初夏猶豫了下,還是笑着問道:“朋友?沈哲可以嗎?”
謝臣蔚立刻變了神色,冷漠地拒絕道:“不可以。”
後來,在初夏又詢問了謝臣蔚昨天怎麼樣制服謝明遠的英勇事迹,接着他用非常誇張的語氣誇獎了謝臣蔚怎麼那麼機智勇敢啊,重複若干遍之後,謝臣蔚的臉色才稍稍舒緩了些。
兩個人在吃完了酒店送來的中餐之後,覺得不太好吃,都感覺還是回家比較好。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經過了一個藥店,謝臣蔚就停車去藥店買了一些葯。
謝臣蔚買完葯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初夏也很默契地沒有問他。
但是回到了家之後,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初夏很奇怪地發現家裏竟然沒有保姆的身影,就想問他們今晚是不是吃外賣。
沒想到謝臣蔚手上拿着剛才買的葯,忽然一本正經地說要給他檢查一下,初夏一直說身體沒事,不用上藥也沒有關係,但是謝臣蔚還是不由分說地把他關在房間裏整整檢查了一個下午的身體,直到晚上九點多他們才從房間裏出來吃上晚飯。
這些奇特的經歷,讓初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開始明白真實的生活和小說世界裏是有所不同的。
初夏忍不住感慨,謝臣蔚的體力也太好了,果然不愧是練過拳擊的人,同時他又覺得謝臣蔚的擁抱太用力了,他的親吻太熱情了。
雖然他一直知道謝臣蔚對他比對其他人好,但是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謝臣蔚,有關謝臣蔚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瘋狂心動,但是初夏心裏又隱隱有一種感覺,覺得眼前的一切好像是海市蜃樓一般不真實。
幸好第二天謝臣蔚就去上班了,否則初夏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否能承受這樣頻繁親熱帶來的負荷。他忍不住想到,這真是甜蜜又幸福的負擔。
雖然謝臣蔚讓初夏今天就在家裏休息,哪裏也別去,但是初夏還是下樓去小區的超市買了一些零食和飲料,經過超市的生鮮區時,他又忍不住犯了人菜癮大的毛病,買了一些感覺自己和謝臣蔚都會喜歡的食材回來了。
然而,在初夏跟着手機里的做菜視頻,認真地學做菜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接聽之後,由於過於驚訝,初夏切菜的刀差點切到了手指。
初夏的媽媽正在電話那頭哭着說:“初夏,你哥哥下午的時候忽然暈過去了,我們就立刻打電話叫了120,縣裏的醫院說必須要做手術,但是沒有這樣的條件,現在我們在榕港的二院。”
初夏立刻說道:“媽,你別急。我現在就來。”說完他從身上取下了圍裙,洗乾淨手,就立刻出門了。
到了醫院,初夏看着病床上哥哥難受的樣子,立刻就開始掉眼淚了。初夏的媽媽也在哭,爸爸最近在外地的沿海城市打工,正在趕來的路上。
醫生告訴他們,初夏的哥哥必須立即進行心臟搭橋手術,否則會有生命危險,費用差不多要二十五萬。
初夏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是他前段時間打工好不容易存的兩萬塊錢,再加上父母節衣縮食的錢,也只有十萬塊。沒有辦法,家裏常年住着一個病人,是根本存不下錢的。
初夏心裏很着急,他打電話給陳景林和宮寧還有之前的一些同事,雖然他們都一聽說這個情況,都很願意借錢給他,但是能拿出來的錢加在一起也只能湊夠五萬塊。
初夏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錢很重要,能夠買來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他頭一次知道錢這麼重要,重要到可以買來一個人的命。
初夏站在醫院的走廊上,一頁頁地翻看手機通訊錄的名字,在看到秦沽的時候停留了片刻,他最終撥通了秦沽的電話。
秦沽很快接聽了電話,聽明了來意之後,他說道:“十萬塊錢倒不是個大數目,可是你找我借錢,謝臣蔚知道嗎?他會不會生氣啊?”
初夏咬了咬嘴唇,解釋道:“我就是不想讓他知道,才找你借錢的。”
秦沽:“這樣啊。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發卡號過來,我打給你吧。”
初夏一邊用手機快速發著銀行賬號,一邊掉着眼淚,他對着秦沽說道:“謝臣蔚給我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還,我不想再找他要了,那樣我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因為我根本還不起。”
秦沽在電話那頭安慰了初夏一番,勸他別這麼想。
初夏又說:“秦沽哥,我會慢慢打工還你錢的,你放心——”
初夏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鐘他的手機被人直接搶走了。初夏回頭一看,是謝臣蔚正在他的身後,拿着他的手機。
謝臣蔚本來還想因為初夏大晚上在外面亂跑,不接自己電話,而生氣發脾氣的,結果一看到初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心裏只剩下心疼。
謝臣蔚找了張紙巾幫初夏擦了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然後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找秦沽借錢都不找我借?你是不是覺得你和秦沽比較熟啊?”
初夏低着頭,他想其實謝臣蔚說得對,因為秦沽之所以會願意借錢給自己,還是脫離不了謝臣蔚的關係。
謝臣蔚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小小的黑色的銀行卡,遞給初夏,說道:“你把陳景林他們的錢還了吧,他們也挺不容易的。”
初夏接過了他的卡,紅着眼睛說道:“謝總,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怕我將來還不起。”
謝臣蔚本來想說不用還,但是又怕初夏心理負擔太重,謝臣蔚就說:“還不起就慢慢還唄。反正你這麼年輕,比我退休要晚好多,大把時間還。”
謝臣蔚又捏了捏初夏的臉頰,初夏終於破涕為笑了,他點點頭,去收費處去給哥哥交手術費了。
初夏交完了手術費,媽媽正好從病房出來,正好看見了謝臣蔚和初夏站在一起,一臉好奇地看着初夏旁邊的謝臣蔚。
媽媽詢問道:“初夏,這位是誰啊?”
初夏:“啊,他是我老闆。”
謝臣蔚:“我是他朋友。”
兩個人完全沒有心靈感應地同時回答完,初夏的臉立刻就紅了,不過他很快就找補解釋道:“媽媽,這位是謝總,是我的前老闆,他人特別好,是他借我哥的手術費的。”
媽媽立刻對謝臣蔚投來充滿感激的目光,謝臣蔚衝著她點了點頭。
謝臣蔚看着他們又問道,他們今晚睡哪裏,初夏剛才完全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因為他和母親都為拿不出來的醫藥費發愁佔據了全部的心思。
初夏的母親說她晚上要睡在哥哥旁邊照顧他,她睡哪裏都沒關係。不過她善解人意地建議道,初夏明天還要上班,今晚就先回去休息吧。
但是初夏說什麼都不走,他說他要好好陪陪哥哥,也可以分擔一下媽媽的焦慮。
但是,奇怪的是謝臣蔚一直站在病房外面,他什麼也不說,但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身材又高大,站在那裏存在感超強,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感慨是不是有哪位明星到醫院來拍電視了。
就連初夏的媽媽都看出來了,問初夏道:“那個謝總是不是和你有什麼話說,在等你啊?”
初夏看了一眼門外的謝臣蔚,他是真的很難和母親介紹有關他的事。
媽媽又說:“初夏,人家是我們的恩人啊。現在這個年代,非親非故願意借錢的人可不多,你快去問問他有什麼事。”
初夏一走出來,本來還在欲蓋彌彰看向別處的謝臣蔚立刻看向了他。
初夏問道:“謝總,你也要在醫院過夜嗎?”
謝臣蔚撩起了袖子,看了下手表現在已經九點了,說道:“初夏,我現在還沒有吃晚飯。”
不知為什麼,這句話乍一聽很普通,但是從謝臣蔚的嘴裏說出就莫名覺得可憐巴巴的。經他一提醒,初夏才想起,原來自己也沒有吃晚飯,匆匆忙忙一個晚上,竟然都忙忘了。
謝臣蔚又說:“我在廚房看到你切了一半的菜,到處找不到你,打你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又被綁架了。”
“然後我打給所有認識你的人,幸好陳景林告訴你在這個醫院。我就立刻趕過來了,還好你沒事。”
初夏把自己代入謝臣蔚,如果接連幾天都出現這樣的事,估計自己也會發瘋,就又一次對謝臣蔚產生了歉意。
他環顧四周看着此時醫院的走廊沒什麼人,迅速地伸出手擁抱了一下謝臣蔚,說道:“對不起,事情太緊急了,我沒通知你就走了。”
謝臣蔚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迅速地貼了貼初夏的臉頰,說道:“嗯,但是下不為例。”
初夏點點頭,建議道:“謝總,我們現在去吃飯吧!”
幸好初夏的哥哥雖然病情重,但是勝在年輕,在謝臣蔚發動各種人脈的援助下,他們找到了榕港最好的一位心臟病的專家做了手術,手術做得很成功,但是前前後後在醫院差不多住了一個月。
初夏在這一個月裏,頻繁地待在醫院裏,其實沒有見過幾次謝臣蔚,因為就連謝臣蔚自己也覺得他出現在醫院感覺太過怪異。
但是直到初夏的爸爸也趕來之後,初夏才明白當時謝臣蔚在醫院問他們住哪裏是什麼意思。
醫院的位置很偏,謝臣蔚那套郊區的房子距離醫院不過十五分鐘。初夏的父母第一次進去,都被別墅里晶瑩璀璨的水晶燈和各種豪華傢具給驚呆了,感覺這是電視裏的偶像劇才應該出現的場景。
只有初夏第一眼就看到大廳的牆上掛着的三幅畫,認出這三幅畫全都是自己畫的。這三幅畫分別是他和謝臣蔚第一次相遇那天,公園裏的夕陽圖,還有一幅是初夏每一次送他到地鐵站時,他所看到的背影。
最後一幅薰衣草是因為初夏第一次進謝臣蔚的宿舍時,初夏就看見他的桌子上放着一束紫色的薰衣草,那奇異的味道讓他一直記到如今。
初夏看着牆上這三幅畫,心想,謝臣蔚可真是個神奇的人,他雖然眼神不太好,沒有認出自己,但是卻還是對自己那麼好,哪怕是騙自己畫的三幅畫,都會真地裱起來掛上,才不管這麼青澀的畫風和這豪華的家居風格一點都不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