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畫畫

第二十七章 畫畫

第二十七章畫畫

唐言意識昏沉,在睡過去的前一秒鐘還在想今天早上的那件事。

他的太傅不僅告訴了他自己有喜歡的人,還嘲笑他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

所以那個“投名狀”不作數,太傅究竟喜歡誰也沒有說下去。

他確實不明白。

意識昏沉中,他隱約察覺到自己開始做夢。

唐言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清楚夢中四周的場景,是一個十分破敗的院子。

他想起來了。

那是攝政王被刺那天,一個雨夜,他一個人睡不着。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總需要房間有人守着才能勉強入睡,不然便是夜夜噩夢,極易驚醒。

但他原先的居住院子裏面,已經沒有宮女和太監了,是真正意義上的“冷宮”。

他打着傘踏出了院子,希望能找到一個有人的地方睡覺,再不濟聊聊天也可以。

前堂政變,沒有人敢出門。

可完全沒有人,就連下了禁足令后,那些看守的御前侍衛都沒有。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於唐言的發言,接着便輕聲笑了起來。

反正這個世界他不喜歡……

對方全程任由他動作,沒有說一句話。

這個院子雜草都長得很深了,記憶中的唐言行走得十分的艱難。

在他吃了好幾天的冷饅頭后,撿回來的小狗讓他吃上了一頓熱乎乎的飯菜。

他想回家。

唐言懨懨地想道。

困在深夜噩夢中的唐言什麼都不在意了,他只想有一個人陪着他,能把他從噩夢中喊醒。

但記憶中的他,是在聽見了有人的動靜,即使在萬分害怕的情況,也大着膽子走上了前。

唐言那個時候其實看見了,對方的左臉從額頭到眼尾,有一塊燒傷的疤痕,半個手掌大小,很難不注意到。

他緩緩蹲下了身,將自己的傘挪了一點過去,聲音很輕地問道,“需要我救你嗎?”

那是唐言當時的第一想法。

“你拉我一把吧。”

原本唐言對待那不知姓名黑衣人的態度只是想撿只小狗陪伴自己,但他卻意外的發現,他幫小狗包紮好之後,這隻小狗就開始報恩了。

他將自己的髮帶綁在了對方的額頭上,充當了一條抹額,擋住了額頭上的大部分疤痕,接着又拿着剪刀幫對方修剪了一下。

唐言看着垂在側臉的那縷頭髮,過了好幾秒之後,評價道,“剪劉海的手藝真差。”

唐言聽見他說,“好啊。”

唐言看着記憶中的自己越走越偏僻,最後來到一出他從未來到過的院落。

是刺客吧。

但看清楚來者時,那拿着匕首的手不是仍然刺向唐言,也沒有收了回去,而是改變了軌跡,用手臂遮擋住自己的臉。

唐言真的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接着就將人領回了自己那無人的小院。

當時唐言沒有在意這些。

說著,便回到了屋子裏面拿出了一把剪刀和自己的一條髮帶。

唐言知道那是一個大膽的舉動,他知道自己在攝政王面前只要乖乖聽話,就可以衣食無憂。

小狗像是怕嚇到他,拿刀割短了額角的頭髮,將自己的傷疤用頭髮掩蓋了起來,但透過髮絲依舊能隱約地看見那駭人的疤痕。

對方渾身都被雨淋濕了,身上的傷口還流着血。

撥開最後的雜草,唐言看見了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躺在了牆角。

唐言問了小狗的名字。

如果自己很乖的話,就不會一個人搬回這個院子誰也沒告訴。

但明知道危險,他還是靠了過去。

——“段昭。”

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的唐言一進入這裏,便徑直地看向院子最角落。

他看着那散發著熱氣和香味的飯菜,愣了神,扭過頭看向了對方。

那人睜開眼睛都一瞬間,拿着匕首的手動了動。

唐言的技術也不怎麼樣,但好歹看得過去了,即使依舊是一隻灰撲撲的小狗。

可他不是真的很乖很聽話的人。

後面的記憶逐漸模糊,一如他的夢境,但他回憶中的那雙眼睛卻揮之不去。

這是他第一次踏足,也是唯一一次踏足。

唐言知道對方作為暗衛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他的眼前,但唐言能感知到,他一直在注視着他。

這種感覺讓害怕孤獨一人的唐言從內心感到安心。

他在看着他。

他不是一個人。

手機鬧鐘鈴聲傳來,唐言閉着眼睛下意識去摸索,在碰到手機的那一瞬間,同時感受到了另一個的人肌膚。

唐言猛然一下睜開了眼睛,同另一雙眼睛對視上,那眸色深深的,沉沉的,裏面好像藏了很多東西,那種相同的注視感一下子傳來。

“小狗?”

“什麼?”

熟悉的清冷聲音傳來,讓唐言一下子就清醒了。

“沒事,我夢見了一隻小狗。”

唐言眨了眨眼,一副無辜純良的模樣。

唐言看着裴覺寒拿着他的手機關掉了鬧鐘,笑着說道,“本來還想讓你再睡一會的。”

“現在要起床了嗎?”

唐言緩緩躺下,將被子蓋過腦袋,悶悶地說道,“那我再躺一會吧。”

唐言躺下閉上眼睛,卻怎麼樣也睡不着了。

他想要回憶夢中段昭的臉,可明明他才回家一個月,好像就恍如隔世,已經記不清了。

唐言努力地想要回憶自己的夢境,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到第一次撿到對方的情景。

可能是昨天和太傅提起了對方,刻意想要塵封的記憶就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心底的失落就要溢出來了。

唐言垂着眼睫,心想。

他可能再也撿不到那麼忠心耿耿,透露着那種目光的小狗了。

那是獨一無二的。

“太傅。”

唐言縮在被子裏面,輕聲喊道。

“在。”

“怎麼了?”

裴覺寒的聲音再次傳來。

唐言沒有回答,又喊了一聲裴覺寒,對方依然應答了,但唐言遲遲沒有再說話,就好像是一個惡作劇。

唐言反轉了一下,面對着裴覺寒,扯着被子露出了那一雙清澈透底的眼睛,同裴覺寒對視,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沒過多久,唐言就又縮回了被子,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說道,“我要睡回籠覺了。”

“好,不打擾言言。”

裴覺寒十分識時務,但他沒有下樓,也沒有離開房間,只是拿過了一本書,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藉著陽光閱覽着。

唐言聽着那微弱的翻頁聲和呼吸聲,不知不覺再次睡着。

夢中一片空白,沒有出現任何人任何物。

當唐言再次睜開眼,眼底一點迷糊的感覺也沒有,十分的清明。

他從床上一下子就爬了起來,對着裴覺寒十分突兀地說道,“我想學畫畫。”

“畫畫?”

唐言點了點頭。

說做就做,唐言立馬給爸爸媽媽和大哥打了電話,挨個挨個商量這件事情,想要找老師。

疼愛孩子的唐家夫婦幾乎都沒有過問,一下子就答應了,立馬就下單了不少高級畫具和顏料。

“我想去畫室。”

唐言看着裴覺寒說道,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裏面寫完了懇求。

裴覺寒不知道唐言為什麼這麼心血來潮,只是嘆了口氣,無奈笑着道,“我去看看地圖預約一下,言言先吃早餐?”

“好耶!”

唐言火速吃完了裴覺寒為自己準備的早餐,就跟在對方的屁股後面出發了。

這個小島是有畫室的,甚至還有專門為這些來島上採風、繪畫創作的人準備了地方,環境清靜且優雅,推開窗就能看見島上的特色。

唐言來到了這個畫室,裏面十分安靜,大部分都還是小朋友動作笨拙地擠着顏料。

“您好,請問您是想要體驗什麼呢?我們這裏的油畫顏料、水粉、水彩、國畫顏料,什麼都有。”門口的招待員見唐言和裴覺寒都是亞洲面孔,便用中文說道。

“請問什麼顏料可以把畫畫得像照片一樣呢?”唐言直接詢問。

唐言這一問,直接讓招待員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介紹道,“一般超寫實派的代表作以西方的油畫為主,國畫基本以寫意為主。”

“油畫顏料不透明,覆蓋力強,畫出來立體,具有紋理感。”

“好!那我就學這個!”唐言手一揮,就已經決定好了。

因為兩人是島主的貴客,接待員將兩人帶到了三樓的特色小閣樓,空間十分的大,佈置得十分唯美夢幻,正對面的落地窗直面沙灘和大海。

“哇,好漂亮!有種畫家小精靈的工作室的感覺!”唐言真情實感得感慨道。

這間房有許多繪畫相關的書籍,就連畫具和顏料都有滿滿的一大面牆,若不是唐言明確自己要拿什麼,可能會被這些東西迷得眼花繚亂。

“你幫我把這些顏料,還有這些書拿到那邊的沙發上去!”

唐言毫不客氣地指使道。

裴覺寒看着唐言放在自己懷中的顏料,發現都以深色為主。

各種各樣看起來像是黑色、褐色的顏料,還有各種各樣的深藍色。

“言言,你不需要拿一些淺色的嗎?”

“不需要。”

唐言果斷地回答道。

“因為我想畫的東西以黑色的居多。”唐言想了想,給裴覺寒形容道。

“是我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撿到的一隻黑色的小狗。”

唐言說干就干,看了會基礎入門的書,就坐在了凳子上,一手端着調色板一手拿着畫筆,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

裴覺寒好奇地坐在唐言的身邊,看着唐言首先用黑色的顏料直接在上面畫了一個圈……

裴覺寒看着唐言一層又一層的上色,忍不住走神了一會,當他再看回畫板之後,畫布上只有一片又一片的色塊,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你不是想畫想照片一樣的畫嗎?”裴覺寒艱難地說道。

“這個……可能是抽象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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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美人自以為心機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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