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家

第十三章 回家

第十三章回家

◎下一次,可不許再逃了。◎

暮白辭選擇的藏身之處,是附近城鎮的一處破敗小院。

林不染和銀環被捆上了雙手,關在了側面的柴房裏。

木門上了鎖,門外有人看守。

夜裏她們分得了兩個溫熱的饅頭用以充饑。

皎月當空,萬籟俱寂。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慘白的月光穿過佈滿蛛網的木格窗灑落地面。

銀環被林不染推醒,她睡得迷迷糊糊:“.小姐?”

林不染從柴房角落一堆廢棄之物中尋到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彎刀,她將手腕上的麻繩割除后,叫醒了銀環。

銀環原本迷離的眼睛瞬間清醒。

“噓。”

門口看守的金流早已將門打開,柴房內空無一人。

林不染皺眉折返,發現院子後門無人看守,但門卻被人從外鎖死。

一路摸索至院子正門口,那處守着兩個刺客。

銀環不善騎術,林不染便與她共騎一匹,她跨上馬背的動作乾淨利落,伸手向銀環。

透過木門縫隙,可以清楚地看見守在柴房外的人影,他腰間別著一把長刀,泛着殘忍的銀光。

林不染屏住呼吸,她指了指一旁虛掩着的窗戶。

她做了一個決定。

林不染帶着銀環一路疾馳出城,只要沿這條主路直走便能抵達乾州。

馬蹄踏着地面,向正門衝去。

“傻子,”林不染將銀環的手與韁繩握緊了些:“抓穩了,回家!”

銀環瞬間會意,輕輕點了點頭。

這深閨女子會騎馬,他也沒聽說過啊。

銀環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小姐,不要。”

林不染深吸一口氣,她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

林不染策馬步入長街,身影愈漸遠去,很快離開視線。

小院正門那兩塊本就松垮的木板門被輕易撞破。

可惜門口駐守的那兩位根本來不及阻止奔馳而來的馬匹。

“小姐若有事,銀環絕不獨活!”

“你是抓住了她們,但你守不住啊,金流。”暮白辭語氣莫名,像是責備又像是在感嘆。

“小姐,我怕。”

金流:“是!”

“你別怕,”林不染握緊韁繩:“我也怕。”

“快!稟報主子!”

“銀環,”林不染的聲音隨着耳畔的勁風顫動着:“告訴我父親,西涼細作已混入乾州,他們要刺殺康王。”

後方,院牆過於高了,又沒有借力的樹木,翻牆逃出並不可行。

金流扶額。

“倘若我未能生還,再替我告訴祖母,不染已替她還願。”

晚風中,一支十字利箭從後方破風而來,精準地刺中林不染的右肩,她吃痛悶哼了一聲。

後方雜亂的馬蹄聲越來越來近,像是鼓棒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林不染的心臟。

暮白辭早在動靜之初驚醒,他從房間推門而出,直逕往柴房走去。

轉眼瞥見拴在後門處的幾匹馬駒,計上心頭。

“小姐不要!我不要!”

林不染一邊安撫她,一邊解開她手腕上的麻繩。

銀環坐在林不染前方,緊張得咬住下唇。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醒了院內所有的人。

“還不快追?”暮白辭終是冷了臉。

卻未曾想到那幫人追來得如此之快。

銀環:.

更害怕了。

銀環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林不染握上韁繩。

林不染小心翼翼地支起木窗,帶着銀環熟練地從窗口翻出。

小時候同林驍在家裏頑皮慣了,這些事情對於她而言已經習以為常。

“別回頭。”

話音剛落,銀環就覺覆在自己手背上那雙溫柔的手掌瞬間失力鬆開,她的身後也跟着一輕。

林不染從馬背上摔落,身體滾入路旁叢林。

暮白辭見狀勒馬,弓弩再度瞄準馬背上剩下的那個身影,只是距離逐漸拉開了射程,還是偏了一寸。

銀環只覺一支利箭從臉側射過,削斷了她一縷髮絲飄散空氣中。

她沒有回頭。

淚水模糊雙眼,雙手僵硬地拽着韁繩,像是拽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學着林不染的樣子大喊了一聲“駕”,發出的聲音卻是破碎不堪的,帶着哭腔的。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回家。

身下的馬兒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越發用力地狂奔起來。

暮白辭翻身下馬,目光注視着那道在夜色中逐漸遠去只留下一陣煙土的身影。

“主子,就這樣放那個丫頭走?”

金流不安地開口。

暮白辭將手中弓弩丟給他,“從此處往返乾州至少要走七日,裴潛可不會等到那時再出手。”

說完,他抬腳走向林不染滾落的那片樹叢。

林不染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就連右肩中箭的疼痛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

她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重得幾乎抬不起來。

模糊的視線中有一雙黑色錦靴撥開雜亂的樹叢向她靠近。

那人在她跟前緩緩蹲下,一雙冰冷的手抬起她的臉。

她辨認出那雙金棕色的眸子,疲憊地掙扎了幾下,卻如同螳臂擋車微不足道。

“林姑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暮白辭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她:“下一次,可不許再逃了。”

林不染虛弱地喘着氣,她已經聽不清他後來又說了些什麼,有一個沉重得力道將她的身體拖向黑暗裏,很快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不染。”

“林不染……”

林不染於混沌之中聽到了聲聲呼喚。

眼前景象瞬息萬變,她難以捕捉一個完整的畫面。

“林不染!”

隱約中,她看到了兄長焦急而憔悴的面容。

她心頭一緊,胸口莫名地漫起一股酸澀。

“不染,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什麼?

她想張口詢問,卻來不及發不出一個音節。

畫面一轉,眼前的林驍變得滿身血污,聲音殘破無比:“不染,告訴兄長,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林不染瞳仁一猙,擔憂地衝上前去,卻撲了個空,面前的林驍如一陣沙土隨風飄散。

“兄長!”

林不染大聲呼喚。

轉身,周遭場景再次變換。

這一回,林驍被一群陌生的士兵拖拽到了刑場。

劊子手的大刀直指他的一條大腿。

林不染驚恐眨眼。

“錚!”

鋒利的刀刃瞬間下落,血濺當場!

林驍脖子充血青筋暴起,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不。

不要!

“不要!”

林不染於夢中驚坐而起。

牽動了右肩的傷口,疼痛將她拉回現實。

耳畔隨之傳來一聲輕笑。

林不染側頭望去。

就見暮白辭雙手抱在胸`前,好笑地打量着自己。

她很快想起來自己目前的處境。

低頭,發現自己衣衫完整,右肩的傷居然被簡單地處理包紮了一下。

林不染疑惑抬眼望向暮白辭。

後者面無表情地解釋:“我沒有濫殺無辜的喜好。”

“但你卻綁架無辜之人。”

暮白辭一噎。

“伶牙俐齒不會對你現在的處境有任何好處,林姑娘。”

林不染冷漠地注視着他:“你究竟是誰?”

暮白辭輕呼出一口氣,再抬眸,眼中有了凶光,“你要想活着回去,最好什麼都不知道。”

聞此,林不染抿唇,沉默了下來。

在暮白辭離開前,她再度開口:“我與裴潛相交不過幾面,你又怎敢肯定他會為了我尋過來?”

暮白辭聽此凝眉,臉上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是知道了什麼意料之外的趣事。

他慢條斯理地說:“裴潛慌慌張張跑下山尋你的焦急模樣可做不了假。”

“只是聽你這麼說……莫非是他一廂情願,而你對他無意?”

暮白辭關注着林不染的表情,片刻后,他很是得意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你分明也是心悅於他的。”

“怎麼,是你們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林不染撇過臉,避開他赤摞裸的帶着探究的目光。

“無妨,”暮白辭彎了彎眼,有些殘忍地說:“我在殺他之前,可以給你們留一點互表心意的時間。”

“你……”

林不染被他這番近乎變態的可怕話語嗆到,正說不出話。

又聽見了他的“好心”提議:“何況,這世間男子這般多,下一個或許會更好呢。”

“你說對吧,林姑娘?”

話到此處,暮白辭滿意地看了一眼正黑着一張臉吃癟的林不染。

推門離開前,還不忘說:“對了,這一回你可不要再想着逃跑了哦。”

“因為我想了想,就算你只剩下一具屍體,裴潛也還是會主動送上門來的吧。”

林不染:“……”

聽他這般要挾,林不染暫時不敢再輕舉妄動。

乾州。

長街上鑼鼓喧天。

丞相府被紅綢絲帶裝點得貴氣華麗。

房間的每一扇窗戶上都貼着一個鮮紅的喜字。

林初曉坐在梳妝枱前,任由紅娘為自己畫眉。

直到今早,她才徹底死心,女鵝沒有在她大婚前趕回來。

鏡中,少女皮膚白皙,一雙杏眼水波瀲灧,額間一抹精美的紅色鈿花。

紅娘將胭脂紙送上跟前,林初曉輕抿了一下。

鏡中的少女越發鮮活起來。

“小姐!”

寶兒衝進屋內,神色有些慌亂。

一旁待命的柳嬤嬤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是小小姐大喜的日子,怎的這般不懂規矩?”

寶兒這才鎮定了一些,“是大小姐的貼身侍女銀環回來了,可是,可是只有她一人回來……”

“什麼?!”

林初曉和柳嬤嬤幾乎異口同聲。

寶兒忙道:“眼下銀環同老爺和夫人正在正廳。”

柳嬤嬤二話不說就要往正廳趕去,離開前不忘囑咐:“小小姐今日出嫁,呆在房中,莫要走動。”

待柳嬤嬤領人走後,林初曉屏退了房中的其他侍從,她焦急地問寶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是大小姐被人綁了。”

林初曉皺眉,寶兒壓低了聲音:“是西涼的細作。”

聽到西涼二字林初曉臉色一變。

怎麼回事?

劇情對不上了。

書中女鵝嫁去西涼,是在她成婚半年之後,怎麼如今她還沒出嫁呢,西涼就派人來綁她的女鵝了?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林初曉急得在房間裏團團轉。

女鵝絕不能跟西涼有任何關係,這會毀了她的一輩子!

裴潛。

對,去找裴潛!

林初曉拉過寶兒,要求她把自己的喜服換上。

“小姐,這是做什麼,您要逃婚嗎?”

林初曉愣了一下。

逃婚,不嫁裴文彥了。

之後的劇情怎麼辦?

猶豫了一秒,她強行切斷了自己已經發散的思緒。

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給寶兒簪好頭飾,將紅蓋頭蓋在她頭上。

“你姑且先替我一下。”

寶兒掀起蓋頭,露出一張素凈的小臉,她有些懵懂地提問。

“小姐,你這樣做不會害死寶兒吧。”

林初曉:……?!

她一邊清理着自己臉上的濃妝,一邊把蓋頭拉了下來。

“你別胡思亂想,我會儘快趕回來的,聽話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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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真千金妹妹是個吐槽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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