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車到山前必有路
第十二章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看,這一筆的深度不一樣。”許茗儀用指尖測量着,招呼李希陽來看。
由此便可以追溯刻下這個符文的人所使用的技巧了。
許茗儀覺得自己有點頭緒了,其實她之前也干過這事兒,將買來的符籙翻個面對着光去看,下筆重的地方顏色就深一些。
每個符修所領悟的技藝不同,有的修士習慣起筆重些,有的習慣將重頭戲放在符尾,這樣符的效果也有所差異,一味的模仿他人的筆畫,成符率或許會上升,但這道也就走窄了。
現下已沒有時間給她慢慢琢磨了,必須儘快將這個符文拆解開來。
李希陽平日裏只練劍,對這些是一竅不通的,也沒有耐心。
但許茗儀專註的神情,好像什麼也不做就這樣看着也很好。
許茗儀一遍遍的在紙上復刻,力求每一筆的間距也與石壁上的分毫不差,每試一次也都試圖用靈力去激活,以保證最後能夠成符。
‘這是最後一次了’許茗儀剛回復好的靈力又要消耗完了,畢竟她個小築基,體內能存住的靈力本就不多。
“你輸了,給錢。”司雲趁他出神的這回功夫悄悄落了幾個子。
那符紙確實也從邊角開始捲曲着,漂出焦黑的灰燼,只是剩那寫好的符文,剎那間金光大盛,光亮在整個洞中綻放開來,李希陽只來的及將許茗儀護在身後,只見那符文抖動着凝成褐色的一團,濃稠的液體在壁上遊走,爬過每一處溝壑。
連徙不贊同,但也沒打算和他爭執。
“花里胡哨。”
落下最後一筆,重重的轉了一下筆桿,讓符尾的圈顯現出來,靈力從頭灌入,許茗儀能感覺到艱澀,要是失敗了,下次這裏或許能畫的更輕更細些,等到了符中對稱的地方靈力的走向又變得順暢起來,過了這一塊又急轉直下,沖入符尾。
“那兩個分不開,命格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司雲口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這底下的味道就不太好聞了,一股子腥氣。
"蘇錦衣的人,我可不敢。"連徙現在想想有些後悔,幾年不見,那女人的性格越發惡劣了。
說來也奇怪,這秘境中本因着圓月而生靈氣,越是沐浴月光,修士的靈力應當恢復的更快才是,明明是往地底行進,許茗儀卻覺得體內的靈力更加充盈了。
連徙抿了一口茶,笑着接話
“都說了叫你別把那破玩意兒放我那你不聽。”
許茗儀往下望,踢了顆石子下去,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聲響。
“只能再等等了。”許茗儀察覺到手中的符紙有些微熱,以為是失敗要自燃了,自言自語道。
地底傳來些許震動,洞頂的一塊圓石崩裂開來,露出一個小孔,月光透過小孔照射在石壁上,那石壁竟然活動着上移,背後出現一道窄窄的石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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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報,五人不見蹤跡。”
“我看你敢得很。”司雲早就感受到有視線落在他峰頭上了,那熟悉的壓迫感,迫使他迅速將靈石收起來,躺在榻上裝死。
“萬一她要是願意,我不就賺了嗎?”許茗儀拜在他門下,起碼就不用還債了,連徙覺得自己還是蠻有競爭力的。
車到山前必有路,照着卦示走總是沒錯的。
“你見過了”連徙這老潑皮就好挖人牆角,司雲對他這一點很不屑,但苦主要是找上門來,他吵得比連徙還大聲。
亭中連徙手執白棋,聞言,落子的動作未停,倒是對面那人打了個哈切,說道
“倒是便宜了那幾個小毛頭。”
司雲哪知道那東西能當鑰匙用啊,他那時正擱自己房裏數靈石,那幾個孩子搞出的動靜倒是不小,給他守門的弟子都嚇住了,連忙來報。
李希陽將火堆滅了,掩蓋了痕迹,走在許茗儀前頭,遂又想起了什麼,轉而走到她旁邊。
多少年了,真是個臭棋簍子,連徙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動作,慣着罷了,當初他們這些人中,如今又有幾個還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一聊。
他端起瓷盞來吹了吹,聽見對面司雲說
“這茶新進的,記得一起結了。”
終是忍不了了,亭外的弟子就見自家師傅從石凳上一個彈跳起步,踹在掌門臉上,兩人也不鬥法,就是你一拳我一腳的,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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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發現裴案之不見了的人是趙方。
他雖知道裴案之被分在隔壁的廂房,但也沒打算再去找麻煩。
一來,他確實在出宗門前被宗主‘提點’過,二來,他主動去找麻煩前,裴案之自己就撞上來了,都不用他設計,碰巧柯慕兒也在場,都不用他特意佈置,該到場的人都到了,他幾句話便達成了目的。
要不是那個圓劫門的女修阻攔,這事兒鬧大了,對他們丹鼎門會更有利,趙方想,反正宗主交代的他都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之後便要以秘境為先。
正打坐着,便聽見窗戶短暫的吱呀一聲,只那一聲,又回歸寂靜了。
“天生的水屬性,道友天賦純凈。”今天趙方聽見那登記的弟子這樣評價,裴案之笑着擺手,領了竹簡后經過他,輕笑了一聲。
趙方用妖丹修鍊,體內早已被多種力量沾染了,平時他倒也不在意,聽了這一聲卻有些惱火,便忍不住發了難。
現在想來,這個懸廬宗最小的弟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場的也就柯慕兒這個大小姐是傻的。
趙方起身又坐下,不去管那翻窗的人。
再一睜眼,就到了要進秘境的時辰了,鍛體門弟子清點了人數,高聲說明規則
“第一,各位帶入的竹簡會時刻記錄秘境中的狀況,不要做多餘的事;第二,量力而行,危急時刻捏碎竹簡會傳送出來,當然,一旦出了秘境便視作放棄資格;第三,不能害命但能謀財,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什麼善茬,進了秘境便各憑本事。”
這說話的人是司雲的大弟子高明,在一眾青年修士中很有威望。
按照慣例,秘境入口掌管者可以創立機制,鍛體門放出的消息是根據修士的收穫折算,評前三,獎品倒是另說,大多數人是奔着這個頭銜來的。
劍閣現任掌門徐印便是上一屆月下圓境榜首,那一屆的入口落在丹鼎門,最後卻叫外面的人出了風頭,這也是後來其門內有些弟子開始走‘旁道’的原因。
比起裴案之他們,更讓趙方感到威脅的是徐巽冰,徐印的兒子,堂堂正正的劍閣繼承人。
高明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徐巽冰朝他點了點頭,兩人應當是舊相識。
外頭怎麼風雲變幻,爾虞我詐,裏頭的人都毫不知情。
“和尚,這條道我們剛剛是不是走過了?”才過了一個時辰,柯慕兒對百里敬的稱呼就從大師變成了和尚。
大小姐覺得呆在原地等許茗儀來找也不是辦法,至少她要在她找來前干點成績出來。
百里敬純粹是不認識路才跟着她,但這不代表能忍的了她的碎嘴子。
“閉嘴。”清禪寺的禿驢師兄們還不找來,在家裏看的那麼緊有什麼用,就這兒一會讓夠他跑的沒影兒了,百里敬沒想到出了寺,耳邊也清凈不了。
頸上的佛珠像是感應到了殺氣,像是要勒出紅痕般鎖緊,百里敬將它往內袍中藏了藏,換了語氣
“走過了。”那佛珠靈性的很,唰的鬆開了。
"你在找誰?"為了讓這玩意兒老實點,百里敬岔開這個可能會讓他發火的話題。
“啊?我剛剛和你說了嗎”柯慕兒的警惕心又上來了,她怎麼會和別人說許茗儀的事。
“你的傳音符。”她一醒來就試圖聯繫別人,又不肯在原地待着,瞧着就是在找人。
“額。。。找我師弟!”她不知道家裏派來保護她的人有沒有跟着傳進來,只想着不能暴露許茗儀。
“秘境也該開了,和尚,你怎麼不去找你師兄弟們?”百里敬這樣一直跟着她,他都不好當著他的面給許茗儀傳音了。
“別多管閑事,看好你的路”百里敬心想,不來找才好呢,讓他多放一會兒風。
柯慕兒不知道他為什麼情緒這麼不穩定,再說下去他估計又要生氣了,現在的出家人,動不動就臉紅脖子粗的,費解。
臉紅·被勒得·百里敬不想解釋
“有水!”
走了這麼長時間一棵草都沒見着,終於找到綠洲了,這也證明他們並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圓月未升起的時候,靈力稀缺,萬物不生,這兒的植被肯定不是短時間長出來的。
換言之,這兒大概率有什麼天材地寶在提供靈氣。
相對的,也埋伏着凶獸。
柯慕兒才不管那麼多,她甚至從乾坤袋裏拿出留影石來。
“蠢貨。”百里敬帶着看好戲的心態慢悠悠的跟在她後邊。
他從踏進來的那一刻便察覺了,中央那片湖,遠遠不只他們所見到的大小,柯慕兒欲背過身和他搭話,湖中的影子一掠而過,玩耍似的伸出手臂,抽[dòng]着問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