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秋夜清
第四十七章秋夜清
挽着薄韞白走出酒店,清涼乾燥的夜風撲面而來。
柳拂嬿不覺用力呼吸了一口,感覺鬱結的肺腑總算舒展了些許。
她彎了彎唇,看向薄韞白。
結果就見他漆眸沉沉,映着夜色里的華燈霓彩,愈發顯得奪目而耀眼。
笑意溫清,幾乎要從眼中漫出來。
“你怎麼這麼看我?”
柳拂嬿有點茫然。
男人唇畔稍勾,眸光清亮,眼睫烏長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幾乎能透過她的眼睛,直直地看進她的心裏。
“你剛才叫我什麼?”
下一瞬,柳拂嬿又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薄韞白掀眸,淡聲回了句:“鎖車。”
“你在幹什麼?”
於是裝作沒聽見,紅着耳根跑進車裏。
男人湊近她些許,氣息低沉,彷彿淡色的火苗,落在她薄薄的耳廓上,驀然間灼燒出一片彤雲。
她實在有點受不了,感覺留在他旁邊,人都要站不穩。
柳拂嬿以為他是在做開車的準備,稍稍放下心,覺得自己矇混過了關。
語調循循善誘,似是誘哄。
“再叫一遍。”
一時情急,也沒想到當初那麼燙嘴的稱呼,現在竟脫口而出得這麼順溜。
回頭去看,男人也上了車,坐姿閑散,長腿半伸。
柳拂嬿呼吸一窒。
柳拂嬿的心跳亂得不受控制。
聞言,薄韞白眉尾輕輕挑了下。
鎖扣落下的那一刻,她的理智似乎也跟着顫了一下,搖搖欲墜地,處在了潰散的邊緣。
結果氣還沒喘勻,駕駛位那一側的車門便被打開。
她左右看了看,只覺得車內安靜無比,回蕩着她的頭髮在椅背上摩攃發出的窸窣聲。
柔霧般的燈光落下,籠罩在他清挺的鼻樑和喉結處,愈發顯得光影分明,輪廓立體。
都市的雜音被隔絕在外,炫目的霓彩也變得昏昧不明,化為紫色和金色的朦朧光斑。
柳拂嬿心裏有些沒底,心虛地問薄韞白。
車門被鎖,深色的車窗也關得嚴嚴實實。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忽然有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意思。
少頃,語調里暈開些晦暗不明的情緒,帶着沉啞的繾綣,輕輕咬在了她的耳畔。
柳拂嬿不說話了。
他笑意溫沉,高大清落的身形護在她身旁,彷彿將整個秋夜的寂寥都擋在了身後,寒冷的夜色也化作夏日的溫陽。
薄韞白俯身過來,清冽的呼吸落在她鎖骨上。
“阿韞……”
車載香薰一直沒關,本是幽淡禁慾的檀香氣息,卻在逐漸灼熱的空氣里,染上了幾分煙霞般的旎色。
柳拂嬿後知後覺地開始不好意思,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內側,揚眸看他,一臉無辜。
似是覺得不太舒服,他隨手扯下銀灰色領結,西裝外套懶淡地敞開,又將襯衫解開一顆扣子。
於是回過身去,正視着前方的擋風玻璃,一邊摸着安全帶的系扣,一邊問:“我們去哪吃飯?”
他分明沒有做什麼其他的動作,但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陷在了他滾燙的掌心裏,就這樣被他帶着,親手困住了自己。
“我很確信,我沒聽錯。”
“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們。”
也並未發動引擎,只是抬手撥動按鈕。
少頃,黑沉沉的遮光玻璃升了起來。
清寒的夜風打在面上,吹散了她剛才不太理智的小情緒。
話音落下,男人卻沒回。
柳拂嬿被他弄得發癢,縮了縮脖子。只覺得酥|麻感從耳廓處開始,瀰漫過脖頸,甚至延伸到了整個肩膀的地方。
少頃,男人清勁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像教很小的孩子學寫字那樣,耐心地捏動着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將黑色的安全帶拉出來,再扣好鎖扣。
他溫聲反問。
又強迫自己語氣如常:“什麼?你是不是聽錯了。”
看到俯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不自覺地叫他名字,嗓音輕柔得像薄暮時分,花海上飄蕩的煙。
安全帶已經系好,薄韞白的身體卻沒有回正。兩人距離極近,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相聞。
他的氣息溫存清冽,帶着夏日雨霧般的潮熱,輕輕拂在柳拂嬿的脖頸和鎖骨上。
饒是如此,卻遲遲沒有吻下來。
柳拂嬿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還是抗拒,只是又聽見自己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嗓音柔軟得連自己都陌生。
“寒露,”薄韞白語調很低,冷沉的音色顯得有些啞,低低問她,“你剛才在酒店裏是怎麼叫我的。”
短暫的安靜之後,一個磨人的吻落在她光潔的脖頸上。
廝磨之間,男人溫聲呢喃道:“再叫一遍。”
在沒有喝醉的狀態下被這樣吻,眼下那顆硃砂痣的存在感忽然變得極為明顯,滾燙得有些刺痛。
星點酸楚的回憶湧上心頭。
柳拂嬿儘力不去回想那些,一面想要沉溺在這種似夢非醒的繾綣里,一面卻又不得不惦記着,這裏是在外面。
“回去、回去叫好不好。”她軟聲告饒,“阿韞,這是在車上……”
他卻吻得愈發用力,齒尖劃過她的皮膚,帶着強勢的侵略性:“沒有人會看見我們的。”
稍頓,他掀眸看向柳拂嬿,眸底沉黯,亂着呼吸道:“老婆,再叫一遍。”
柳拂嬿不得不擔心起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來。
她整個人被壓在車座里,退無可退,那雙素來冷淡的長眸也含了若有若無的水霧,眸光楚楚,像一隻掉進狼群里的白羊羔。
“那、那我叫了,你……”
她抿了抿唇,索性一閉眼,問他:“你能忍住嗎。”
薄韞白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
聞言,男人眸色微動,湧起一抹有些頑劣的使壞意味,也沒給她個準話,只啞聲道:“叫了再說。”
遙遠的街道之外,間雜着響起車輛鳴笛的聲音。
外面的樓宇燈火璀璨,儘管知道是錯覺,柳拂嬿還是覺得那每一盞燈背後,好像都有一束目光一樣。
她小聲道:“老公。”
薄韞白眸底暈開笑意,應了聲,卻沒有鬆開她,連唇畔也沒從她頸邊移開,像一個耍賴的少年那樣,低聲道:“再叫一遍。”
“我已經叫過了。”柳拂嬿跟他講道理,但語氣怎麼也冷硬不起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可我喜歡聽。”他笑意發沉,在她頸側啄吻,細碎地又道:“再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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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柳拂嬿也不記得,被他磨得又反覆叫了多少遍。
吃完晚餐一回家,柳拂嬿就把自己的卧室門鎖上,作為對他說話不算數的懲罰。
薄韞白這時倒也恢復了平常那副清矜的模樣。
隔着緊閉的門扉,他抿了下唇,抬手摸了摸後頸,對她道了聲晚安。
一夜無夢,柳拂嬿沒有再回想起魏家的事情。
對那位沒有露面的魏雲山,她也沒有絲毫興趣。
晚宴次日的清晨,江闌城的另一邊,魏家三人正圍繞着奢華的長桌一同進餐。
主位上坐着年邁的魏雲山。
不同於傳言中的工於心計、忘恩負義。他五官輪廓十分平和,氣質沉靜,堪稱儒雅多情。
看到他的長相便不難明白,他是如何在一窮二白的年紀,就當上了堂堂林家的倒插門女婿。
然而,由於身體不適的緣故,魏雲山的氣色不太好。
他面色蠟黃,其上又覆著深深淺淺的斑點,更加重了那份滄桑與憔悴之感。
此時,魏雲山清了清嗓子,聲音帶着粗礪的啞,隨口問了幾句宴會的事。
由於喉嚨不適,他說話十分言簡意賅,說完話總是會皺一下眉,似乎很痛的樣子。
“您放心,一切都很順利。”
魏坤的語氣很平,沒有一絲波瀾,聽起來幾乎不像個活人。他道:“踏吟集團已是日薄西山,如今的江闌除了博鷺,並沒有值得我們放在眼中的對手。”
魏雲山抬起手,示意他噤聲,然後才垂了垂眼皮,低聲道:“小坤,太好鬥了也不好。爸爸回家來,是為了落葉歸根的,不想再聽工作上的事情。”
這話說得蒼涼。可話音才落,魏瀾那邊已經很沒有眼色地用黃油刀抹起了麵包。
動作很起勁,好像幾天沒吃過飽飯一樣。
刀子和餐碟相碰,發出清脆又嘈雜的響聲。
魏雲山蹙了眉,忍着喉嚨的疼痛,怒斥道:“女孩子家家,一點樣子都沒有!你什麼時候能學學你哥!”
魏坤眼底掠過一絲不以為意,口中卻仍是關愛妹妹的語氣:“小瀾,動作輕一點,爸在說話呢。”
“哦。”魏瀾吐了吐舌頭,放輕了動作。
魏雲山冷冷瞪她一眼,收回視線。
“對了,小坤,昨天宴會人多,消息自然也多。我想問問,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說到這,老人輕輕咳了兩聲,渾濁的目光里,翻湧起一抹隱忍而複雜的情緒。
“——你那個流落在外的妹妹,有消息了嗎?”
魏坤眸色一凝,黑沉的霧氣在眼底瀰漫。
他垂下頭,恭敬道:“爸,您先別心急,哪有這麼快的事情。”
“光憑年齡,還有她媽媽的一個姓,找人的線索實在太模糊了。畢竟天下這麼大,同名同姓的人都不老少。”
聞言,魏雲山長長嘆了口氣。
“唉,我也是,上了年紀,實在想不起來她媽媽的名字了……叫柳、柳什麼來着?”
見父親尋人心切,魏坤暗中咬了咬牙。
少頃,他壓下眸底的陰毒,輕聲開口。
“爸,我已經在各方打探消息了,您再有些耐心,多等一等便是。平時也別總為這件事情煩憂,保重身體要緊。”
“話雖如此,可這畢竟是我心頭,一直以來的一個缺憾。”
魏雲山嘆息道:“到底也是我的血脈,這時間不等人,你們可千萬幫我留點心。”
老人說著,攪了攪碗裏的粥底,喝了一口,這才斜了魏瀾一眼,沒好氣地問道:“你吶?你狐朋狗友那麼多,就沒什麼線索?”
魏瀾翻了翻眼皮,戳着盤裏的麵包,懶懶道:“我狐朋狗友再多,也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你不是說我那姐姐流落鄉野了嗎?我從哪認識去。”
這話糙理不糙,魏雲山沉吟了一會,低聲道:“我記得當初那女人穿金戴銀的,沒準家裏也不差。”
“穿金戴銀就是家境好?”魏瀾冷哼一聲,“爸,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
話音未落,老人才吞下去的這口粥里,似乎也有個不太好咽的東西。
這一前後夾擊,把魏雲山噎了個徹底。
他怒火中燒地瞪了魏瀾一眼,索性也不吃了,拂袖回屋。
少頃,餐廳只剩下兄妹兩人。
“小瀾,你也別老跟爸對着干。”
魏坤用餐巾擦了擦嘴,一派優雅氣度,擦完才壓低了聲音道:“爸這身體,你也知道,……撐不了多久了。”
“哼,”魏瀾的語氣夾槍帶棒,“我看醫生是看走眼了,他能罵人能生氣,精神得很呢。”
“小瀾!”魏坤喝住她,“不可太過分。”
魏瀾咬了咬唇,似乎覺得委屈,明亮的雙眼泛起淚光。
“那你說爸什麼意思嘛!媽是走得早,也不意味着,他現在就能堂而皇之地把私生女接進家裏來!”
她站起身,故意朝着魏雲山消失的方向喊道:“他以前還在姥姥姥爺面前裝個樣子,現在連裝都不裝了!”
這話實在戳人的心窩子,更何況是已經重病在身的魏雲山。
可也不知為什麼,魏坤卻沒有站起來攔住妹妹。
一直等到她全說完了,魏坤這才擺出一副怒意,教訓了魏瀾幾句。
“不怪爸說你不沉穩,我也得說你。”
魏坤冷聲斥道:“自從哥哥走了,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你學習多好,多乖巧聽話?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不學無術,還任性幼稚!”
魏坤口中的哥哥,是魏雲山的長子,林乾。
由於魏雲山是林家的倒插門女婿,因此第一個孩子還是跟的林家的姓,從魏坤起才換成了魏姓。
林乾名聲很好,品學兼優,卻在二十一歲那年死於私人飛機事故。
現在想來,那也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魏坤剛滿二十歲,魏瀾才十二。
見哥哥發火,魏瀾癟了癟嘴,一聲不吭,乖乖聽從訓斥。
總之,和剛才對父親的態度截然相反。
她本來就長得明媚嬌艷,扮起可憐來更是楚楚動人。
魏坤也不忍心說她了,語氣漸漸低下去。
“……行了,回屋學習去吧。”
魏坤正要放過她,忽然想起一事,從一旁的柜子裏拿出幾本書,遞到了魏瀾的面前。
“這是商務管理方面的書,比較基礎,你拿去看看。咱們林華這麼大的企業,終歸要一家人齊心協力才行。”
結果魏瀾聽到,立刻發出一聲宿醉的嘔吐。
她彎下了腰,眼看就要往書上吐。
魏坤趕緊後退一步。
魏瀾眼疾手快,一把撕下了最頂上那本書的幾張內頁,用來捂住嘴,又接連乾嘔了幾聲,這才緩過勁兒來。
“哥,你饒了我吧。整天學習學習讀書讀書的。我昨天喝了不少酒,你還嫌我不夠難受?”
見她這樣,魏坤面上似乎掠過了一抹滿意的淺笑,轉瞬即逝。
他也不繼續強求,而是將那摞書隨手扔到一旁。然後,又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個限量款的女士皮包。
“小瀾,你看這是什麼?”
魏瀾抬眼一看,激動地雙眼放光。
她扔掉手裏的廢紙,飛撲過來,愛不釋手地將包包抱進懷裏。
“嗚嗚嗚,我就知道哥你對我最好了。這款包剛出來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可是我的零花錢根本不夠配貨的。”
魏瀾說著,愛憐地摸了摸光滑的提手:“我今晚要抱着它一起睡!”
見她一派天真,魏坤似乎也覺無奈,笑了笑問她:“零花錢不夠用了,哥哥幫你升升卡?”
“不用了哥。”魏瀾抬起頭,很認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疼我,但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說你太縱容我。”
“還是就和以前一樣,我錢不夠花了就偷偷找你要,就不正大光明地換卡了吧。”
魏坤暗忖,妹妹雖然每次都這麼說,但私底下倒也知道賺錢辛苦,幾乎沒怎麼主動問他要過錢。
思及此,他大方開口:“不夠就問哥哥要,九位數以內,隨便開口。”
魏瀾露出個燦爛的微笑:“謝謝哥哥!”
回到屋子裏,魏瀾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鎖上房門,走進衣帽間,隨手拿起了一條名牌絲巾。
然後又回到梳妝枱前,打開首飾盒,拿出昨晚宴會上帶的那對手鐲。
手鐲堅硬冷沉,上面凸起的裝飾上,纏繞着一根烏黑的長發。
魏瀾戴了一雙手套,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根長發拿起來。
她將頭髮放進絲巾里包好,又將絲巾揉了揉,塞進包里,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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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國慶假期,柳拂嬿過得愜意極了。可惜假期再長,還是有要結束的一天。
六號這晚,她斜坐在花園旁的躺椅上,聽着音樂吹夜風。
秋意漸濃,花園卻仍被園丁打理得很好。淡紅的扶桑,雪白的木槿,落葉金紅交織,有種不同於夏日的絢爛。
她穿着一身垂柔的家居服,肩披白色的軟毛外袍,慵懶又閑適。
正在看花,卻有人走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柳拂嬿握住那人的手,另一隻手卻悄悄伸到背後,想要撓他的腰。
薄韞白大概是一眼就看穿了她這點暗度陳倉的小伎倆。卻仍安之若素,不躲不防,就站在那兒等着她。
柳拂嬿直接觸到了他的腰腹。
指尖傳來陌生的觸感。
男人的腰腹肌肉溫熱堅硬,一絲贅肉也無。
柳拂嬿茫然地觸摸兩下,只感覺纖細的指尖順勢滑入溝壑,勾勒出他清朗而分明的肌肉輪廓。
雖然眼睛看不見。
但觸覺生動,竟比看見了還清晰。
一瞬間,柳拂嬿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指尖又下意識地觸碰了幾下,這才想起來,本來是要撓他的癢。
她清了清嗓子,做起正事來。
結果,也沒收穫預料以內的反應。
這人好像根本不怕癢,她使盡渾身解數,也沒看到效果,男人仍舊不動如山。
過了會,柳拂嬿放棄了:“真沒意思。”
“沒意思?”
薄韞白似乎不太滿意這個評價,稍頓,語調認真而理性,輕描淡寫地問她:“是手感不好嗎?”
“……”
倒也,倒也不是不好。
柳拂嬿假裝沒有聽見,一副佔了便宜但不打算負責的樣子,在他掌心裏眨了眨眼睫。
結果卻聽男人漫聲道:“那我們來玩一個有意思的,好不好?”
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叫有意思,忽然覺得腰間一輕。
衣角似乎被稍稍掀開了一些,腰部露在了空氣里,浸了夜風的涼。
覺得涼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男人的大手很快攬了上來,溫熱滾燙,將秋風的冷意擋在了外面。
柳拂嬿以為薄韞白也要反過來要撓她的癢,暗自咬住牙關,繃緊了身體,希望能多撐一段時間。
卻沒想到,少頃,並非手指的柔軟觸感,蔓上了腰間。
還沒意識到那是什麼,柳拂嬿已經癢得縮起了身體。
隨即,細碎的笑聲也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里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
被癢出了眼淚,柳拂嬿在躺椅上蜷起身體,小聲求饒:“我認輸了,我認輸了。我怕癢,別鬧了阿韞。”
男人沒回話,只是輕輕笑了一聲,音色低沉。
柳拂嬿聽出來了,這一聲笑,是從身旁很低的地方傳來的。
與此同時,腰際也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怔忡了片刻,忽然意識到一個叫人面紅耳赤的事實——
此時此刻,薄韞白是用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
然後俯身下來,啄吻着她怕癢的腰窩。
眼前浮現出這個畫面的時候,似有紅色的焰火,在柳拂嬿的腦袋裏炸開。
秋夜安靜,月光灑在身上,夜風銜着絲絲花香,縈繞在鼻尖。
在一個露天的環境裏……
他在幹什麼啊!
柳拂嬿抗議了好幾聲,男人手上總算鬆了勁,叫她重獲了自由和光明。
她從躺椅上彈起來,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看向了薄韞白。
他仍維持着那個俯在她腰間的姿勢,半蹲跪在躺椅旁邊。
迎上她的目光,仍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似乎也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男人漆眸清明,眼皮輕抬,眸底暈開幾分笑意,漫聲道:“只是給你做個示範。”
見她用手背貼着泛起紅暈的面頰,一副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薄韞白沉吟片刻,再度開口。
語調平靜,似乎只是友善地提個建議。
“如果覺得不公平——”
“你也可以,以牙還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