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揭開傷疤
第一百二十二章揭開傷疤
突然聽到秀秀帶着哭腔的聲音,江拾有一瞬間的怔愣。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下意識急忙擺手否認。
等到大腦終於接收到秀秀的語言信息,江拾感到疑惑,他不知道秀秀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他真的完全沒有這個意思,秀秀那麼好,他只是害怕冒犯到秀秀而已
秀秀低着頭,一點也不敢看江拾,她真的很怕看到江拾也對她露出嫌惡的眼光,就像之前很多人一樣。
大概沒有什麼人會在知道了她的過往後,還能不帶着有色眼鏡看她。
可是,如果有選擇,她也絕對不會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母親病重,父親和哥哥肯定不會管她死活,他們巴不得可以早點丟掉這一個負擔。
窮人是生不起病的,也是不配生病的。疾病不會去挑選對象,當它降臨在某個人身上的時候,富人大概還能搏一搏,可窮人只能是認命。
母親是秀秀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慰藉了,雖然母親更愛哥哥,可是母親也是愛她的,秀秀一直這麼認為。
在最親的人的生命面前,有些一直堅持的東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暫時的捨棄。
秀秀審視着自己,發現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大概只有她的容貌和身體。
江拾現在心裏很急,他忍不住地不停地揉搓着雙手,突然,手上黏膩膩的感覺一下子提醒了他,他掏出新做的糖罐,從裏面倒出一顆巧克力,剝開後放到秀秀眼下。
江拾直覺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秀秀誤會的更深了。他急忙想要解釋,可是他說不出話,他什麼都不會說。
真可笑啊,真荒唐啊,所以她失望過,絕望過,同時也麻木過,墮落過,無所謂過。
可是,她現在不想這樣了,她想和江拾一起離開那個腐臭的家庭。
是父親?母親?哥哥?還是誰?還有誰?
原來隱瞞被揭開的時候,人會發冷啊。秀秀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唞,彷彿此時此jsg身處於寒冬臘月。
他們從不把她的苦難當回事,只會覺得她的拒絕真是可笑,一次和無數次有什麼區別,一個人和無數個人關了燈不都一樣。
他們都變成了只會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寄生蟲,她的親人們讓她所做的一切的事情都成為了一個笑話,原來她所有的犧牲都是自我感動,她就該理所應當為了他們賣掉自己。
你就是一灘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污泥,還妄想着什麼呢?你配嗎?
後來,父親與哥哥胃口越來越大,慾壑難填。而且最讓秀秀感到絕望的是,母親竟然也成為了他們壓迫自己的幫凶。
這是秀秀給他的巧克力,除了已經吃掉的兩顆,剩下的他一直沒有捨得吃,他把它們都珍藏了起來。
當只有年輕漂亮這一個籌碼,她又想要錢時,她還能去做些什麼呢?
秀秀也不看他,他做出的動作秀秀都看不到。江拾第一次感到原來不會說話是一件這麼無力的事情。
可是,江拾是知道了嗎?江拾為什麼會知道?是誰跟他說的?怎麼說的?
原來無話可說的時候,嗓子會幹啞呀。她的嗓子好像墜了鉛,好沉好重,她感覺自己嗓子被黏住了。
原來懷有期盼又被打碎,真的會有窒息的感覺,就好像水已經漫過鼻子,只能無望的無果的掙扎。
她一直不是什麼單純的小白花,她確實喜歡江拾,喜歡江拾身上的乾淨純粹,喜歡江拾給她的珍視尊重,喜歡江拾很多很多.
甚至江拾不會說話這一點,在她這裏反而是加分項,因為不會說話便不會說出傷人的話。
而秀秀看到巧克力,心裏更難受了,江拾已經開始嫌她的東西髒了?
她仿若撕開嗓子,覺得呼吸甚至都被一層薄膜限制住了,“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直接扔了,不需要還給我。”
秀秀開始的哭音與後來的沉默讓江拾沒由來的心慌,他感覺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秀秀了。
他把巧克力塞進秀秀手裏,然後用雙手把秀秀的臉捧了起來,力道很輕,萬分珍重。
江拾的手上有一點繭子,碰到臉頰,秀秀感到臉上有一點粗糙的摩攃。
她知道是江拾,可是江拾不是嫌她臟嗎?為什麼還碰她?所以說,江拾和那些男人也沒有什麼區別是不是?
秀秀心裏猛然生出莫名其妙的怨氣與怒氣,她突然想和江拾對峙。
如果江拾也只是庸俗眾人的一部分,那麼她是不是就配得上江拾了?
秀秀抬起眼,卻只望見江拾那雙清澈的眼睛,這雙眼睛明明白白映着她的身影。
在看到秀秀抬頭之後,江拾鬆了一口氣,他用手拍了拍胸膛,表情誇張地長出一口氣,然後雙手手心向上向兩邊攤開,很無奈也很無辜,他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秀秀直直盯着他,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什麼端倪或者是偽裝的痕迹,可是沒有,一點也沒有。
所以,江拾不知道,那他為什麼剛剛.
“你剛剛為什麼要甩開我?”這是今天這一切情緒失控的導火索,也是誘發秀秀心結的引子。
江拾眼睛眨了眨,嘴巴抿得緊緊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秀秀,我甩開你是因為我對你有慾望,所以你碰我的時候,我在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見江拾一直沒有回答,秀秀有些急了,眼睛紅紅的,連語言都沒有組織,全靠本能問道,“為什麼?你說呀。”這是秀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是希望還是絕望,就在這一念之間。
江拾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他看着秀秀着急,心裏也很急,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他該做些什麼,秀秀才能理解他的意思。
見秀秀眼睛中似又有水色,江拾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秀秀。
這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靜了,江拾是安靜的,秀秀是安靜的,雲是安靜的,就連風與秀水河彷彿都陪着他們一起安靜。
這不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擁抱,但這一次是不一樣的。隨心而動,沒有夾雜着任何世俗的利弊衡量,有的只是一腔最純粹的真心。
江拾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毫無保留地鑽進秀秀的耳朵里,穩健又令人安心。
“江拾,你這是什麼意思?”秀秀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她把臉埋在了江拾的懷抱里,執着地想要一個答案。
江拾沒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些,身上的體溫彷彿把她從寒冬臘月帶回了溫暖的春日。
不需要言語的回答,秀秀知道了,江拾大概、也許是真的很在乎她,也是真的不嫌棄她。
她試探着回抱江拾,先是雙臂環過,最後雙手落在江拾的背上,也抱得緊緊的,好像一隻被雨淋濕的燕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江拾身上是最簡單最單調的皂角味道,但秀秀卻覺得好聞極了,比任何名貴的香水都要好聞。
他們好像抱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地忘記了去感知時間。
等到秀秀終於冷靜了下來,她在江拾懷抱中動了動,推了推江拾。
江拾感受到輕微的掙扎后,鬆開了抱住秀秀的手,主動退出了這場擁抱。雖然不知道秀秀為什麼會情緒失控,但是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秀秀現在已經不難過了,已經又像他認識的秀秀了。
他們相顧無言,江拾向她笑了笑。
秀秀看到江拾臉上的笑意,則是立刻移開了視線,她現在不敢再看向江拾。她回憶着自己剛才的行為,她怎麼會又怎麼能讓江拾看到她這麼不堪的一面。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江拾彎腰側頭去看秀秀,乾淨清爽的少年氣夾雜着因為剛剛擁抱而生出的曖昧,這讓秀秀明顯地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已經偏離了原定慣例。
秀秀急忙想要轉個話題,但是可能是因為大腦還沒有完全冷靜下來,她說出來的話也跟她想的相差甚遠,她對江拾說,“剛剛你抱我的時候,胸口那裏有東西硌到我了。”
話一說出來,秀秀就只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她在說些什麼?她怎麼就偏偏說出了這些話呢?怎麼就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反倒是江拾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他終於記起了自己給秀秀準備的禮物,原本就是想等見到秀秀就送給她。
江拾從里袋裏面拿出一個他自己用紅布邊角料做的小包,然後他把小包打開,裏面是一個銀鐲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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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