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季聲凝的這場婚禮,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被封為高級婚禮的樣本,被無數人追捧。
只要是社交軟件上發佈過這場婚禮部分圖片的,簡直打開了流量密碼,萬贊都是少的。
了呈言竟然在安清茶莊,面對着層層波浪般壯闊美麗的茶田前,給她蓋了一座玻璃教堂。
黑色的,啞光的金屬框架內,是透明的巨大落地玻璃,天花板同樣是玻璃質地,被白綠色的鮮花點綴,鋪滿了大半個頂。
藍天為景,花為媒,彷彿是油畫裏才會有的畫面。
而正面,玻璃外是層巒疊嶂的茶田,一旁的田壟土地,竟然被種植了大片的鈴蘭花,也不知道是移植而來的,還是他用了整整一年找人培育出來。
鈴蘭花開,翠綠的葉片內包裹着朵朵白花,美不勝收。
主背景依舊是鮮花點綴,沒有用慣常的背景板,而是鮮花架起連廊,用了竹篾和細木,搭建而成的鮮花盛開的海洋。
賓客不多,教堂內也不過擺了不足五十的黑色啞光金屬椅,每一把椅子的上面,都擺放了整捧的鈴蘭花束。
這場婚禮一直持續到了傍晚。
孫一冉還是搖了搖頭,“我喜歡秦征的時候太年輕了,不知道愛情這東西傷人,人貴在吃一塹長一智,記吃不記打可不行。”
當下落在她粉白色的腳上,亭亭而立,是跟白天的端莊素雅截然不同的性感美艷。
不過做都做了,人歪在孫一冉身上,看着大家跳舞唱歌,好不快樂。
季聲凝卻詭計得出似的,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鑽到孫一冉的後面,笑得燦爛。
“不知道,夫人還滿意嗎?”
了呈言拿她無可奈何,卻用嘴型說了兩個字。
獨獨一棟兩層小樓,像是童話故事裏,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住的樹屋。
季聲凝靠在了呈言的懷裏。
季聲凝終於決定放下再去說些什麼的想法,畢竟在遇到了呈言之前,她被沈安知傷的,也是什麼都不信的。
他也換了白天得體的西裝,穿了件前胸微露的,半是睡袍制式的大衣,袖口挽起,人喝了點酒,不多,恰到好處有幾分微醺,越發顯得性感。
季聲凝一身半綢半紗的婚紗,與整個風景融為一體,最是高級美麗。
一群人端着酒杯,喝着酒,跳着舞。
季聲凝的這句滿意,最終和那句“我願意”一起,在這個莊嚴肅穆又溫柔的婚禮現場,說給了了呈言聽。
季聲凝瞬時就覺得,何苦要調戲他。
若非人群注目,當下就想要把這個吻加深。
甚至連主持人都是他們相熟的朋友,說著最誠摯的內容。
潘坤會玩,請了最專業的音樂團隊,把氣氛烘到了最高。
腳上是那雙了呈言送的墨綠色高跟鞋,曾經劃過他的胸口,誘得他在車上把持不住自己。
這句話,是寫在她十六歲的日記本里,少女最懵懂時期,對婚禮期待的模樣。
她總相信,冉冉會遇到那個對的人,在此之前,一個人,應該也不錯。
洞房。
“但是我不專一啊,”孫一冉笑着,舉了杯,喝了口就,“我不能去禍害小男生啊。”
龔卓卻頻頻向這裏看來,季聲凝跟孫一冉說了幾句悄悄話,最終還是讓開,打算讓這群痴男怨女們,自己解決自己的事情了。
了家家大業大,只怕這想參加婚禮的人,都可以排滿整個北青大酒店,可從旁邊望過去,椅子上坐着的,只有他們最親近的人。
Afterparty設在了田壟里,借用最天然的背景,樹木上綴滿了鈴蘭花燈,耀着整個田壟似朝陽初升時的昏黃明媚。
季聲凝在上台前不解的問了了呈言一句,“只有這些來賓嗎?”
助理變伴郎,人還有些緊張,拽拽一角,卻分外帥氣。
平日裏龔卓穿的雖然正式,但到底刻板了些,而且風頭不壓了呈言,甚是低調。
沒想到,了呈言竟然當真這樣做了。
季聲凝看着他,眼咪咪笑着,招了招手,就看到了呈言把頭低下,“夫人所謂何事”幾個字尚且沒有說出口,就被季聲凝的吻堵了回去。
盛遠安把洞房安排在了離主樓稍遠,最是靜謐的茶區。
季聲凝揶揄孫一冉,“我覺得龔卓真的很不錯,雖然人木了點,但這種人最大的好處就是專一。”
了呈言點了點頭,把她的手握緊,低聲說道:“我期待的婚禮,是自己的,無需做給外人看的,真摯而純粹的。”
她從沒想過,了呈言給她的,會是這樣一場精緻而小眾的婚禮。
當下穿了量體裁衣的定製西裝,黑色領結,人化了淡妝,竟然有一種當紅小生的硬[tǐng]帥氣。
都是年輕人,向來會玩,更何況之前求婚時大多已經想見過,這次更不陌生,沒多久,就都喝的多了些。
季聲凝的一顆心,在這一刻徹底被揉碎重塑,眼眶泛紅。
酒喝了一杯,就看到了龔卓,站在一旁。
祝梵音給她選了件墨綠色露背弔帶絲絨長裙,開到了腰際,但因為天冷,室外風涼,還是穿了件披風,把旖旎之光給掩蓋住。
“快算了,你喜歡了秦征多少年,不要給自己設限。”
季聲凝喝的有些多,故意仗着新婚,想要做些放肆出閣的事情。
和了呈言堪堪走到一半,就讓這高跟鞋累,怎麼都不肯走了。
“抱着,哪有不抱老婆的。”
了呈言看着她那副仗勢欺人的模樣,輕笑着,把人抱了起來。
她本就輕,一把骨頭似得,手環住了呈言的脖頸,越發覺得手上的重量不沉。
只不過披肩隨着兩個人的走動一點點滑下,從肩頭開始一點點裸露,季聲凝覺得冷,皺起了一個身的疙瘩,越發往了呈言的懷裏湊了湊。
軟玉在懷,還是個動手動腳的軟玉,了呈言眼眸沉着,甫一進了門,就把人摁在了門上。
披肩徹底落下,露出滿背旖旎。
膚如凝脂,手滑過,最是軟嫩,了呈言的唇一點點落下。
季聲凝只覺得臉上因為喝酒的潮紅燥熱與體/內的熱交織,衝著上顎,一陣酥|麻。
人軟了下來,理智和驕矜全都拋擲一旁。
從老公到哥哥,季聲凝最後繳械的片刻,還喊了一聲“阿言”。
卻沒想到被了呈言記住,日後,都讓她喚他阿言。
這邊春宵一刻值千金,那邊孫一冉她們喝了個爛醉,還不忘把從嘉賓那裏要了不少照片合影來,窩在party現場,互相交流着,把彼此P的最美的樣子互相交換,繼而發了微博。
孫孫要給甲方爸爸當爸爸:【我的姑娘嫁了!這一定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最最最美得婚禮!願我的姑娘,永遠如今日一般美麗、幸福、長樂。】
傳釉藝術館:【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祝主理人新婚快樂!】
杜小魚魚魚魚:【眼看着我哥這一年種花種草蓋房子,果然是配得上姐姐的婚禮!雙語夫婦新婚快樂!頭號cp粉就是我!】
杜婉瑜的這條微博被潘坤下的水軍yhx轉發,做娛樂產業的,這種事情最是在行。
了呈言婚禮前就叮囑過他,那些個網絡上紛雜的議論他看的不舒服,定要給季聲凝一個讓人人艷羨的婚禮。
娛樂條頭糕:【怪不得這場婚禮拖了一年才舉行,聽說現場的鈴蘭花田是從去年春天就移栽的,進行了一年的培植,玻璃教堂是全新打造的,選擇了季聲凝最喜歡的風格。就連小場婚禮這種設定,都是因為季家小姐十六歲時候的夢想。這種婚禮誰還敢說了家不是下足了誠意!】
——真的太美了,我想知道這是哪裏,我明年婚禮也想在這裏辦
——安清茶莊,盛家的私人茶山,應該是不對外的
——這個玻璃教堂一看就是挪威設計師的手筆,跟之前北城藝術社區應該是一個設計師,這樣看,果然是新蓋的,了爺可以,很浪漫了。
——蓋一個教堂,養一個花田就為了一場婚禮,媽呀,有錢人結婚都是這樣的嗎?!!!
——說句題外話,我在北青大學外院的面試現場看到季聲凝了,她之前一年應該真的是去考試了,北青外院的研究生非常非常難考,考過試的都知道,看這個時間,應該是面試完就被拎去結婚了
——哈哈哈哈哈,所以最後受傷的還是我們考研人,真的是苦逼啊
——同為考研人,我卻母胎單身
——嗚嗚嗚嗚,有錢有顏關鍵還有才,北青外院,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啊!!女媧捏我的時候,我一定是被甩出來的泥巴
——人果然是有參差的
一時間,#季聲凝婚禮#喧囂塵上,占足了版面。
可終於,再也沒有人會說,了家不屑於季聲凝,沒有給她一場婚禮了。
三月份尚且不算太暖,冬末初春,除了熱帶,都是一片蕭條。
季聲凝和了呈言在安清茶莊暫住着,當下端着腮,琢磨着蜜月到底要定去哪裏。
了呈言婚禮后請了半個月的假,跟季聲凝窩在安清茶莊裏,生生過了幾天最簡單的深居簡出的日子。
看着季聲凝糾結,從身後把她摟在了懷裏,“如果想去很多地方,那我再休息一段時間,趁着開學之前,多玩一玩好不好。”
季聲凝糾結的點從來不是蜜月地點,而是面試結果。
現在結果尚且沒有出來,她總還是惴惴不安,雖然心內是自信的,可決定權在別人手上,天知道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當下擰着眉,“萬一考不上怎麼辦。”
卻只見了呈言親了親她的頭髮,輕笑着,颳了下季聲凝的鼻尖,“我拿這麼多年做商業決策的直覺告訴你,肯定考上了。”
這話說的,季聲凝倒是有些信服。
了呈言殺伐果斷這麼多年,聚瑞集團的決策從未出錯,從最初創業之初到後來的轉移回國,再到現在着手酒店實業。
曼甯酒店被他運營的風生水起,在這個旅遊業受阻的今天,憑藉著整體的裝修風格和城市度假的理念,幾乎是爆滿的狀態。
每個月給她打到卡上的分成金額,震驚的很。
足以見得,盈利頗豐,這還只是聚瑞集團最普通的一個附屬產業,怪不得之前圈內都說,了爺日入千萬,怕是有多少資產,自己都不甚清楚。
了呈言的第六感覺得她能考上,怕是真的十拿九穩了。
北青大學沒有說具體的錄取人員公示時間,只說等短訊。
季聲凝對着祖國大好河山的地圖看了許久,最後抬頭看向了呈言說道:“去舟山吧,釣魚。”
距離她上一次去夜釣,已經很久很久了。
最近心不安,最適合去海上過幾天與世隔絕的日子。
是以了呈言當真陪着她,在海上晃了一周,沒有絲毫的不耐。
信號差得很,別說微信微博,就連電話都很難接通。
了呈言就這樣放了偌大的公司和產業,頗有興趣的陪着她,掛餌、下鉤、垂釣、拉杆,偶爾釣上了大魚,季聲凝會開心的給他臉頰上落一個吻。
最是熱情興奮,沒有絲毫的扭捏。
陪釣的團隊是之前季聲凝一直聯繫的,只不過遊艇換了了呈言的,全海域最是奢華頂配的設置。
宛如在陸地上生活似得,沒有半點影響。
甚至還可以在晃晃悠悠,墨黑的深海里,坐在甲板上,迎着月光和船艙內耀出來的燈光,吃一頓熱乎乎的火鍋。
麻辣牛油鍋底,配上新鮮的牛肉,當然還有兩個人從海上釣來的,各種新鮮的海鮮,一股腦的放進去,別緻的吃法。
季聲凝嗜辣,幾口下去,壞心思起,捧着了呈言的臉,就是一個深吻,舌尖撩撥,原是想讓他感受一下辣意,卻沒想到了呈言毫不在意。
順着她的吻深入,吮xī住她的舌尖,季聲凝就覺得這情形越發的不對。
他口腔內的烈酒度入她的嘴裏,瞬時上頭。
天色墨黑,只有海浪拍打着甲板發出的拍打聲,和浪花席捲而來,帶動着遊艇向前的搖晃。
以至於到了後來,季聲凝迷糊間已經不知道是她晃了神,失了理智,還是夜浪變大,船搖晃的越發厲害。
她只知道,原來了爺的情趣豐富,遠不至於此。
自己只怕是永遠都不會膩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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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聲凝和了呈言從船上下來,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得事情。
人黑了一圈,卻開心的很,手機里呼呼湧入了大量的之前未曾接收到的信息,最多的一條就是,無數人給她轉發來的,北青大學外院的錄取名單。
季聲凝以筆試第一,面試第一的成績,赫然在列。
鶴准漣給她發來了信息,靜候她的到來。
而有人通過北青外院的錄取名單發現,季聲凝的導師,竟然是內退了非常多年的鶴准漣。
一時間,熱度越發的高。
陳煜時這人拿準了這種契機,乾脆把新書即將出版的消息放了出去。
原版《thegirl》已經是小眾難讀的作品,更別說翻譯出來,原本還有人想要唱衰一下,覺得她是走了後門的關係,看到她竟然着手翻譯了這部大部頭的難啃著作,順時轉了風向。
——季聲凝真的有兩把刷子,而且這樣看她完全沒有留在舒適區,從最開始十幾萬字的小說到《思月》再到這次的《thegirl》,雖然不知道出版名定了什麼,但這本書的難譯程度,絕對遠勝於她之前翻譯的所有
——其實我更傾向於真的是她自己考上的,面試可以做手腳,但國內目前研究生筆試真的還挺公平的,特別是北青的外院,她能得第一,絕對實力擺在那裏了
——比起沒有完整翻譯經歷的應屆畢業生,她肯定是吃香的
——我看了一下,她英語成績非常高,底子真的很紮實,很多留學黨都是交流聽力沒有問題,但是應對國內的考試,都會差了些
——我還是想感嘆,人生的參差,上次看到季聲凝的消息還是她奢華浪漫的婚禮,是我做夢都夢不到的,這次竟然是北青外院第一,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絕了
——她真的算我全網看到的最聰明的福二代了,褒義詞
而剛剛坐上車的季聲凝,眼眸里全都是亮晶晶的星星,她甚至不可抑制的紅了眼眶。
那些努力到讓她無數次想要哭泣崩潰的夜晚,在這一刻得到了釋然。
她一把就抱住了了呈言,讓自己的眼淚的落在了他的肩頭。
了呈言回抱住懷裏的小姑娘,眼眸和嘴角都是笑意,他看過她的那些歲月,自然知道,她付出的艱辛。
“好了,都過去了,一切都好了。”
“嗚嗚嗚嗚,不,不一定,”季聲凝嗚咽着,“鶴老說,她好凶的,還好難。”
哭唧唧的樣子徹底逗笑了了呈言,他低眸在她的眼淚處落了個吻。
“那我去賄賂賄賂她,金銀珠寶字畫古玩我一應俱全,夫人幫我問問,看鶴老最喜歡什麼。”
季聲凝瞬時抬起頭來,瞪了眼了呈言,看到他笑得得意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被他逗了。
小鼻子皺的緊緊的,然後聽到了呈言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若是鶴老最喜歡我的夫人,那我可沒有辦法相讓,只能難為夫人自己努力學習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