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難得孫一冉也沒有開車,三個小姑娘在北青市最堵的路段最擁堵的時間在街邊搖了半個小時的手,最後不得不打電話求助龔卓。

原以為會是鍾叔,最後竟然是龔卓親自開車來接的她們。

一路上安撫了杜婉瑜的情緒,最後抵達家裏時,了芹已經等在門口,眼眶通紅。

看到杜婉瑜下了車,立刻快步走了上來,就把人摟在了懷裏。

泣不成聲。

了芹從畢業就沒有參與過任何工作,從大家族的小姐到豪門闊太太,轉型的流暢自然,不論有什麼事情,過去也都有人抗。

第一次見到愛人被從自己眼前帶走,怎麼都不敢置信。

向來端莊優雅的了家小姐頭髮凌亂,面容憔悴,因為哭泣,眼睛都是紅腫的,撕咬着唇,嗚嗚哭個不停。

杜婉瑜安撫着,一下下拍着她的背,這一刻,彷彿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瞬時長大,變成了這個家庭的頂樑柱。

季聲凝最是見不得這樣的畫面,拉過她的手,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杜凱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想到了旁人的結局,他尚且沒有給他這個所謂的侄子和老丈人留有一席之地,在季聲凝眼中,他其實也不配被手下留情。

季聲凝想了想,還是說了兩句安撫的話語,無外乎是一切尚未定論,還有很多迴轉的餘地等。

難得季聲凝和了呈言都沒有說話,沉着心,看着窗外的景象。

“好啊,你叫聲姐姐,這個策劃案我給你改,哈哈,行,這聲姐姐甜,等着,姐姐我今晚加班給你做。”

了呈言的決定,她沒有立場干涉。

後來因為沈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接觸,但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因而那一段時間短暫的心動時刻,早就隨着孫女士流連萬花叢中的快樂而消散殆盡。

空氣靜謐,氣氛因為了芹的哭鬧而壓抑了幾分。

“送聲聲吧,這邊離柏翠郡近些,不然還要繞路。”孫一冉開口道。

“姑姑,相信呈言,他有自己的判斷。”季聲凝只能說出這種官方的話語,然後斂着情緒的上了車。

人是帥的,工作也是突出的,就是情商欠缺,實在是不想理他。

商界鬥爭向來是你死我亡的事情,在他創業至今的這十年裏,一定有非常多這樣的時刻,稍有疏忽,或許今天倒下的就是他了。

沒想到被了芹聽了,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把拉過了她。

甚至她拿了季巍瀾的事情出來說,想要讓她平復一下。

“季小姐,你讓呈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那可是他姑父啊,我們是一家人,他就是一時糊塗而已。”了芹淚流滿面。

半聊着工作,半開着玩笑。

龔卓一向話少,當下只問了句,“先送哪位?”

最多的時刻也不過是剛剛發生綁架案后,龔特助覺得於心有愧疚,給她發過幾次信息,詢問她的傷情和心理狀況。

是以送下季聲凝后,孫一冉隨意的歪在後排的座椅上,跟新晉的同事小男生打着電話。

孫一冉一開始還回復些,後來就覺得這個小子實在是無聊的很。

她近來跟龔卓沒有什麼私人交集。

“那可不行,第一次叫姐姐給你改,第二次叫就沒用了,這萬事啊,都是新鮮的時候才值錢。”

孫一冉調侃着,毫不顧忌。

好難得掛了電話,隨手翻閱着社交軟件,就聽到龔卓低聲說道:“這樣開心嗎?”

孫一冉愣了一下,儼然沒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略帶情緒的話術是什麼意思,應了聲,“挺開心的。”

“開心就好。”

自此,一直到孫一冉到家,龔卓都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季聲凝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夜晚的溫度降到了零度以下,冷的季聲凝打着哆嗦的進了門,剛想跟容姨嚷着天太冷想喝湯,就看到了呈言坐在長沙發上,電視裏播放的,剛好就是今天杜凱被捕的新聞。

不是主流媒體頻道,因而報道內容摻雜了不少略帶八卦性質的資訊。

記者巴巴的說著他的猜測。比如說有傳言,杜凱為聚瑞集團總裁了呈言的姑丈,此舉為聚瑞集團整頓風氣,殺雞儆猴的措施。

巨大的落地窗沒有拉上窗帘,室外是墨黑的天,還有院子裏的星星點點的燈光。

偌大的客廳,沒有容姨的身影,只有他一個人,穿着季聲凝給他買的藍條格紋的棉麻睡衣,坐在那裏。

應該是剛洗了澡,頭髮垂順,擋了一半的眉眼,明明室內的溫度暖和,卻有一種冷清的寂寥。

季聲凝突然覺得了呈言很孤獨。

她一直覺得他是無所不能,堅不可摧的了先生。

愛恨情誼都淡薄,沒有什麼可以掀起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輕輕的走上前去,單膝跪在沙發上,把了呈言的頭攬進了懷裏。

“你也不想的,對嗎?”

了呈言沒有說話,反手抱住了季聲凝的腰,把臉埋進了她的胸`前。

他肯定不想。

杜凱這些年的小動作非常多,從最初私設公司截取申投資源的項目,到後來企圖架空了家派設的監理人,了呈言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着他搞。

毫無例外,每一次都失敗了。

他天生沒有做生意的頭腦,當年不過是仗着學生時代溫文儒雅的氣質娶到了了芹,就彷彿自己掌控了整個了氏家族。

甚是可笑。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行為觸犯到了了呈言的底線,企圖架設虛假證據來栽贓陷害了國忠,毀掉老爺子一輩子的清譽,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太過惡毒。

他才不得不出手。

但他到底是小魚的爸爸,他最疼愛的妹妹。

了呈言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疏散在了季聲凝的這個擁抱里。

“這世間所有的選擇都是兩難的,我們永遠都只能保全最想珍惜的一個。”季聲凝摟抱着他,指尖拂過他的髮絲。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緒的了呈言,彷彿撥開了自己的整顆心,像肚皮向上的刺蝟,把所有的安全感交付給了她。

她想要去做些什麼疏解他。

季聲凝突然想到一個話題,調動着氣氛的輕笑道:“你還記得我們正式的第一次見面嗎?”

他既然從那麼早就開始喜歡她,必然會記得那一天的共處一室。

“記得,你穿着銀灰色的禮服,主持校園季的那次。”

“那時候你喜歡我了嗎?”

了呈言像是也陷入了回憶里,眼眸中帶了笑意,“喜歡。”

“那你那天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還不跟我表白?!”季聲凝嗔怪的說道。

他明明那時候就在暗戳戳的惦記着她,還故作高冷不認識的模樣,擺出一副慵懶閑散的姿態,害得她一頭扎進去就是好多年。

了呈言換了個姿勢,讓季聲凝坐在了沙發上,自己從背後懷抱住她,把她摟進了懷裏。

下巴輕輕墊在季聲凝的肩頭上,溫馨又親密。

家裏靜謐,燈光昏暗,電視裏已經從熱點新聞變成了八點檔的偶像劇,唱着有些土氣的主題曲。

了呈言輕聲開口道:“我十八歲那年,爸媽離婚,鬧得很難看,了繼恆出軌,薛穎直接斷了對方的演藝生涯之路,離婚也乾脆,但涉及到的資產也好,股權也好太多,很難分割。”

“像是爭口氣一樣,兩個人在我最後一個月的撫養權上做起了文章。”

“那一年,爺爺在處理這些事情之餘,開始考慮把我送出國的事情。我其實沒太有非常大的感觸,但總歸年輕些,會想一些東西。”

“你們高一和高三的那次聯誼我原本是沒有去的,被潘坤騙去送東西,指着你對我說,‘看,你指腹為婚的小媳婦兒,漂亮吧’。”

了呈言絮絮叨叨的,季聲凝聽着,猛地捕捉到了重點,插了個嘴,“那我漂亮嗎?”

“當然漂亮,”再開口,了呈言就帶了笑意,“又漂亮又囂張,趾高氣昂的叉着腰,就像是最金光閃閃的公主。”

季聲凝實在沒有在這句話里聽到什麼關於她的好詞彙,剛想冷哼一聲表達不滿,就聽到了呈言繼續說著。

“人都有自己的課題,自己尚未處理明白,又何苦去糾結於父母長輩的情愛。”

他說的這些所有,季聲凝全都不記得了。

但這句話,是她說的。

很長一段時間,這段話都是她自我和解的良藥。

在季巍瀾和季爍他們一家其樂融融默契十足的時候,她總會自我開解。

她只負責自己的課題就好。

卻沒想到,這句話會被他聽去。

“所以,你因為這句話喜歡我的嗎?”

了呈言悶笑了一聲,把她摟的越發緊了點,“夫人,夫妻間講究情/趣,我說了這麼多,總要給我點回饋,我才能有心情繼續說下去。”

季聲凝還尚未開口把想要問的話問完,冷不丁的一雙溫熱的雙唇落下,極盡溫柔的一點點吮xī她的唇瓣。

季聲凝被吻的越發的迷糊,想要說的話早已經在大腦的空白中消散一空。

怎麼明明她是想通過語言寬慰他的,最後卻變成了這種方式!

但好在他溫柔,從落吻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希望她歡愉,是以最後,季聲凝幾乎是癱軟的窩在了床上,連澡都沒有辦法洗。

柏翠郡的這張床大而軟。

了呈言摟着她,周身都陷入到了柔軟中,季聲凝閉着眼,撒嬌婲似的說道:“你哄我睡覺。”

了呈言當真輕哼了一段旋律,配上他低啞的聲音,魅惑誘人。

“I’mhere,you’rethere

ButyourloveiswithmeeverywhereIgo

ThisIknow

I’mnear,you’refar

Drivingawayinyourlittlecar

Butmylovewillfollowyoueverywhere

Iloveyoufromafar

Ihearthemsay

ThatwhatwehavemayfadeawaybutIrefuse

We'llneverlose”

季聲凝總覺得耳熟些,卻實在記不得到底在哪裏聽到的。

迷迷糊糊的有些睏倦,半夢半醒中,她好像看到一個挺身而立的背影,拿着相機,走過她大學時候的每一個角落。

夢中的那個男人也哼着這首歌。

“我從遠處愛着你,聽人說,我們的愛會消褪,可我揮手拒絕,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然後她好像聽到了呈言輕聲說著,“我喜歡你,從來只是因為你是你。”

“十八歲那年沒有表白,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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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吻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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