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永夜十二天
第八十九章永夜十二天
◎神龍少女？就是我啊◎
經轉兩個宇宙船站,跨越十幾個人工蟲洞，江書嵐再次踏上真正的大陸時,人都還有一點恍惚。
星際旅途這玩意,沒點體力耐性真的玩不來。
金澤和兔小小一臉興奮：“我們回來了！”
熟悉的道路，讓江書嵐也綻放笑顏：“對我們回來了！”
江星河的情緒沒有那麼外放，那雙星子般的眼睛,也充滿了回到故土的喜悅，像是和一位舊友重逢,江星河的內心洋溢着淡淡的激動。
周圍的本土星人看神經病一樣看着這夥人,gc06即將迎來最黑暗的時候,這個點過來，不是有病就是有病，過來還這麼開心,十有八九有大病。
江書嵐帶着一群人出飛船站，出站刷臉,就聽整個飛船站都開始報道：歡迎星球友人回家！歡迎星球友人回家！
飛船站的人很稀少,整個站甚至說有些許空曠，但是寥寥無幾的人全都跟看外星人一樣看向了江書嵐。
星球友人是一個星球級的管轄區，可以授予普通人的最高榮譽,一定是做出了傑出貢獻的人才能被授予。
gc06建星九百年,不到十位被授予這個稱號，他們現在居然能見着活的。
江星河看向在江書嵐身後跟着出來的緬因貓，一個疑問浮現在心裏。
推開卧室的門，江星河睜眼，有些驚訝：“主、姐姐你怎麼出來了？”
他不是對修鍊沒有認知的人，閉關短則十幾天長則十幾年，他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江書嵐未免也太短了。
一個穿着厚重大衣的人影頂着寒風走來，別墅前有開着檐燈，他帶着帽子和厚厚的圍巾，只露出了一雙黝黑的眼睛。
女孩的笑容印在他眼底，如深海里的在洋流下打開的蚌珠，露出瑩然美麗的光芒。
她的體質扛個零下十幾度不是問題，但是連她都會冷：“室外溫度現在是多少？”
江星河看了看屋外，皺眉，他設定的路燈怎麼沒開。
江星河抿嘴，嘴角控制不住地揚起一抹微笑：“姐姐喜歡就好。”
一路上遇到了其他曠工，還有她之前指定的新負責人，精神面貌跟半年之前完全不一樣。
“零下八十度，”江星河解釋，“我們礦脈範圍內安裝了轉溫系統，應該是零下四十度。”
江書嵐面色凝重，這個放在21世紀的地球，都相當於是嚴重的天災了，登上星網，竟然連一條熱搜都沒有激起。
誰會建這樣一個房子？
江書嵐扭頭，看向江星河：“是你做的？你什麼時候做的？”
礦區也早已今時不同往日，房屋建起來，內部的道路鋪起來，葯園子的面積很廣大，還插了標，表示歸誰負責，一整個看着，竟然有種小規模城區的感覺。
江書嵐皺眉，走出屋外，一陣極冷的狂風呼嘯而來，讓江書嵐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天氣，也太冷了吧？
除了沒有喪屍威脅，這跟末世有什麼區別？
江書嵐揉了揉眉心，只覺得荒唐，看向張乘風：“我們的儲備糧食還多少？”
“怎麼了？”江書嵐探出神識，在外面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江少，礦主，我有個長輩在礦區外面，能不能把她接進來？”張乘風搓着手，有幾分緊張，“我只接她一個人進來，保證不會讓其他人擠進。”
滿足地看着主人喜歡的模樣，江星河點頭：“讓異獸幫忙找的位置，看樣子他們做的很好。”
張乘風大老遠就帶着一眾工人和異獸排排站好恭候江書嵐的到來了。
她在統領胡義正的記憶里看過冬天，雖然寒冷但也不至於全天黑夜啊。
“江少之前購入了很多營養液，應該足夠礦區的人吃上三個月。”
這機子也太高調了吧？！江書嵐內心抓狂，帶着江星河等人匆忙離開。
“政府都不管管嗎？”江書嵐眉頭緊鎖，實在不能理解，這個放到21世紀的華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她看向江星河和張乘風，轉身帶兩人進屋。
*
江書嵐的閉關，只持續了兩天，就被外界一陣波動驚醒，睜眼，還以為有什麼意外情況，卻見江小擺蹲在窗戶邊上，一條毛絨絨的尾巴，略帶僵硬地翹起，炸毛似的看着窗戶外面。
“大小姐，您回來了。”張乘風收拾了一番，厚重的鬍子剃掉竟然露出一張清秀的臉，看得江書嵐差點沒認出他來。
在最靠近礦脈的地方，還有一棟專門為她建造的別墅，江書嵐感受了一下，這裏的靈力是相對來說比較濃郁的，甚至比金澤待的山洞還要濃郁，是個閉關的絕佳場所。
想想他在學校過的那些日子，要不是人類比異獸詭計多端會討龍喜歡，就算有江書嵐在他也早溜了。
“謝謝星河！”江書嵐看着這幾個月變得陌生沉默的弟弟，心裏感到一暖，有種老母親看着叛逆小孩突然懂事的感覺。
沿路舉着牌子,江書嵐覺得太過高調，金澤卻認為剛好：“這才是我一個s級異獸該有的排面好吧。”
張乘風沉默了一會，悲涼道：“在gc06，貧民不是公民，政府只對公民負責。”
太陽正大着,江書嵐沒在城區有太多逗留,從空間器里拿出房車,按照熟悉的路線開往礦區。
“提前出關，”江書嵐解釋了一句，急切問道，“外面這麼回事？”
天上沒有雪，寒氣從地面升起，在這漆黑的鍋爐中鋪天蓋地地盤踞着。
“gc06的冬天到了。”江星河淡淡解釋，“永夜會持續七天，但是根據今年的測定，預計會比往年多五天。”
在張乘風的敘述下，江書嵐才知道gc06的冬天，只有城區有溫光供應，野外郊區都只能靠別人自己熬，連異獸都會選擇在這幾天集體冬眠，永夜一周，凍死凍傷的貧民不計其數。
江書嵐驀然有種榮升地主階級的錯覺，搖搖頭，她一個社會主義家的三好青年，怎麼能想這種事。
江書嵐看着屋外，一片漆黑，整個天猶如被厚重的黑布嚴密地裹住，看不到一絲光亮。
江小擺轉頭，黝黑的瞳孔豎起，襯着琥珀色的虹膜格外亮：“早上九點了。”
江書嵐沒有貿然答應，這種天災，必然會有人遭受苦難，她想幫忙，但更重要的是先弄清楚情況：“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好像是江書嵐？！”有人認出了她,眾人更加把注意力放到了江書嵐一群人身上。
“如果讓郊區野區的人進來呢？”
張乘風瞪大眼睛，怔愣了一會，敬佩地看着這個礦主，但是無奈搖頭：“我們的地方容納不了那麼多人。”
“如果按可容納的最大人數來算，”江星河在邊上插嘴，“可以吃五天。”
江星河看向她：“姐姐想幫助他們嗎？”
“我會練辟穀丹，還能再撐上許久。”
江書嵐沉思，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做出了最終決定：“把異獸們叫起來管理人員，讓礦區的工人和魂獸一起出去接人。”
“老弱婦孺優先。”
頓了頓，江書嵐起身：“我換個衣服跟你們一起去。”
三人駕車出去，靈石礦脈還是在森林裏的，為了節省能演江書嵐沒有開懸浮模式，車子偶爾能碾過枯枝和草石，發出清脆的嘎嘣響。
魂獸們和其他工人也已經出發，他們帶着礦燈，在五黑一片的原野如同一盞盞明燈，工人扯着嗓子嚎：“121號礦區礦主願意接受貧民過冬，聽到的人自己趕過去——”
寒夜之中，逐漸浮現星點火光，有骨瘦如柴但穿着厚衣的小孩從帳篷裏面探出頭來，仔細聽過後鑽回去跟父母講，有在破爛木屋裏瑟瑟發抖的人直接動身……
江書嵐要去城區，她想聯繫一下這邊的政府，共同賑災。
看到前方的地上有個東西，江書嵐把車停下，幾人下車查看，是一具已經僵硬了的屍體，穿着單薄，全身帶着冰霜，呈現不正常的青藍色。
“放在邊上，回來帶去火化吧。”江書嵐深吸氣，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回到了前世喪屍來襲后的第一個冬天。
江星河手指尖冒出火焰，猩紅色卷着地上的屍體，很快那人形消失在火光中，只剩一片灰，非常手熟的，江星河從空間器拿出一個器皿把骨灰接住。
“是這樣嗎？”
幾個月來，江星河成熟了許多，但面對生死這種人生大事，卻依舊天真地有幾分殘忍，他像是煉藥一樣，對待着這個無人管理的流浪死屍。
江書嵐欲言又止，說不上什麼感覺，也許讓機械人理解人類與人類之間，那種悲憫同情太過勉強。
她說：“是的。”
“我們先走吧。”
江星河把器皿收好，總覺得主人並不那麼高興，但他是按照她的想法做的啊。
張乘風在邊上，看着他的動作，眼裏的敬畏更加深厚。
從青壁礦脈到城區，不是很長的路，江書嵐在路上已經見到了無數屍體。
從一開始的唏噓感慨，到後面的麻木，懸浮車內的氣壓越發低沉。
城區遠遠的，就能看到通明的燈火，白熾的光，散發著溫暖，穿越高聳的城牆輻射在外，周圍流浪的貧民蹲在光亮能夠照射到的地方，等待死亡或者黎明的到來。
城門緊鎖着，牆上有士兵持/槍駐守。
懸浮車的到來，吸引了所有的貧民視線，也吸引了城門口士兵的注意。
所有貧民聚攏在一起，有的有自己的帳篷，有的有厚厚的睡袋，有的只有一個人，一雙雙年輕的年老的眼睛，跟着江書嵐的懸浮車而轉動。
他們聚集在一起，見江書嵐要往前走，紛紛往她的車邊上涌，人擠人完全開不出路線。
那邊的士兵看到遠處的動靜，查了車牌號，城門打開一條僅僅能過一個人的縫隙，大隊士兵齊齊湧出，他們帶着槍，轉身面向聚集在一起的貧民，硬生生開出了一條道路。
隊長穿着筆直的軍裝，對江書嵐行了個軍禮，雖然治癒建模師現在的地位很尷尬，但是江書嵐為聯邦所有人做出的貢獻不可磨滅，他們對江書嵐都非常尊敬。
“江小姐，您是要進城嗎？快些過去吧。”他言語中帶着關切，和他後面的士兵，對待貧民的態度完全不同。
江書嵐深呼吸，看着周圍的人群，跟着他進去。
城門的縫隙開得更大了，刺眼的溫暖的光，從那條縫隙中一瀉千里，像是一條佈滿着光芒的通天大道，將光里的人，和光外的人，分割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走進城區，發現城區上方漂浮着幾個大球，像人工模擬的太陽，照明也照暖。
“江小姐是第一次在gc06過冬吧，外面很冷的，各區的礦主都會回城。”
城區來往的人不多，江書嵐看着空曠的街道詢問：“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
她的聲音壓抑着怒氣，讓士兵隊長都一愣，沉默了一會，對江書嵐的看法也帶上了幾分輕視。
即使江小姐再如何厲害，也還是逃不出首都星的大小姐的局限，不見人間艱難，也不知社會殘酷。
他理直氣壯道：“不過是群貧民，既交不起賦稅，也貢獻不了社會價值，能讓他們借光已經仁至義盡。”
“但他們也是人。”城區的條件並不困難，甚至跟平時的生活沒有兩樣，但是卻可以看着一牆之隔、一個國家的同胞活活凍死在外，甚至理直氣壯高高在上。
隊長淡淡道：“政府不對貧民負責。”
*
從星級行政大樓出來，江書嵐心情更為複雜，gc06像是統一了口徑，無論她怎麼說，都只是一句“政府不對貧民負責”。
讓政府幫忙一起行動是不可能的，江書嵐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城區儲備的“模擬恆星”買下來。
這一點星長又給的很痛快，甚至都沒有收她的錢，讓人取了模擬恆星球之後跟江書嵐道：“gc06畢竟是‘貴族的遊樂場’，以前有星主試圖改善貧民的地位，都沒能長久做下去。”
“以江小姐的地位，讓那些人好過一點，想來他們不會做什麼，這東西您直接拿去，能有點用也不錯。”
貴族的遊樂場，到底是什麼意思，江書嵐沉思着。
去城區又採購了一圈，江星河雖然覺得主人沒必要為了一群不認識的人做那麼多，但全程都沒有多說什麼。
反而是張乘風，一個一米九的漢子，看着江書嵐兩眼感動地淚汪汪的。
在士兵的護送下出城，貧民中有人交換眼神，在人群中開始穿行，他們握住了手邊的能量刀，試圖尋找機會一擊必中。
把這個富人搶下來，他們說不定就能安穩度過這個冬天。
他們剛靠近，準備動手，江星河和江書嵐同時發現了他們的動靜，江書嵐的神識打擊還沒出手，一道火焰飛到這幾人身上，瞬間將人引燃。
那幾人發出慘叫，滾到人群里，讓難民又讓出一個空圈。
敬畏、恐懼，在群眾的眼睛裏蔓延。
多麼熟悉的景象，跟末世的基地平民，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前世她自身難保，而現在，她有餘力。江書嵐開啟了懸浮功能，從人群上空飛過。
騎着魂獸的礦區工人，舉着礦燈出現：“121號礦區礦主願意接受貧民過冬，需要的人自己趕過去！”
他們看到了江書嵐，驚愕：“礦主，您怎麼在這裏。”
人群騷動起來，江書嵐回頭看了一眼，帶着自己的人離開。
她能做的不多，能不能幫助到他們，還要看他們自己。
*
礦區有異獸們的存在，一切秩序井然，再有其他心思的人，看着一大群異獸虎視眈眈，也不敢做什麼事情，只能老老實實等待安排，總歸比自己在野外要好。
“模擬恆星球”已經升了起來，礦區內也是一篇明亮，光線遍及處，聚滿了人。
江星河看着衣衫襤褸的人，在他們原本乾淨整潔的三三兩兩的堆坐着，不知道在聊什麼，終於沒忍住不解問道：“姐姐，我們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精力幫助這些人類？”
雖然人類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但是原本主人預計是回來修鍊，現在反而做了一堆其他的功夫，讓江星河不能理解。
沉默了一會，江書嵐看着外面的人，喝着冰冷的營養液，卻依舊露出了滿意和感激的笑容。
“星河，古地球華國有句老話，”江書嵐面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這是我師父跟我說的，現在我告訴你。”
這是主人第二次真正想要跟他交流，江星河眼睛一亮，不管一開始的目的，都期待地洗耳恭聽：“你說。”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江書嵐把這句話用星際人能夠理解的意思跟他翻譯了一遍。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太要思想境界，江書嵐做不到，但是孟子的這句話，她還是可以努努力的。
“人類做一些事，有時候不一定出於利益，也可能是仁義、道義、正義。”
江星河陷入沉思，江書嵐說的已經完全超脫了器靈的理解範疇。
緬因貓蹲在窗戶邊上，滿意地看着江書嵐的回答，不愧是萬靈之長的人類，對於道的理解，就是比異獸或者其他生靈要深刻。
江書嵐笑了笑，讓江星河不要想太多：“或者星河可以僅僅理解為，看到同胞死於天災，我就不高興；我不高興，就要採取行動。”
“我想看姐姐高興，我也會幫助他們的。”
江小擺跳下窗戶，走到江書嵐身邊：“恭喜主人獲得百人信仰。”
“信仰？”江書嵐新奇，這個名詞她不陌生，據說是挺難得的東西，但是僅僅只是給了一個住處，就能擁有這麼多嗎？
江小擺搖着尾巴：“是的，宿主可以趁熱打鐵，多宣揚宣揚，將來若是有機會飛升，這個可至關重要！”
江書嵐原本還覺得不必，但是聽到飛升，立馬警覺，震驚地看着那隻緬因貓：“你說什麼？！我還能飛升？！！”
她前世曾經試圖回師門，雖然沒有回去，但聽說師門所在的位置上，曾經晴天有大雷，整整九道，她一聽，那可不就是飛升的跡象嗎。
可惜沒等她確定，就被喪屍圍攻，再次睜眼已經到了星際。
“這個未免的人類，連修仙是什麼都忘了，還有飛升通道嗎？！”
“當然有，”江小擺的貓臉有點垮，看着不是很開心的模樣，“飛升通道可是一個小世界的必備要素，怎麼可能沒有呢。”
怕主人問太多，江小擺連忙又轉了話題：“主人趕緊想想怎麼多獲取一點信仰吧，以後總有用的。”
江書嵐還沒有想法，安雲晴的視頻先切了進來。
“安姨？”江書嵐疑惑，也正好，她有些事想要問她。
安雲晴糾結地看着對面這個女孩，嘆氣：“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干點什麼不行，要去招惹那邊的人。”
聯邦是有貴族的，都是封建帝制殘留下來的千年世家，gc06是那些世家專門用來放犯錯子弟或者失敗的競爭對手的地方。
這裏的貧民，大多數都是他們的後代；公民，則是帝制尚存時，管理gc06的人的後代。
制度存在幾千年，江書嵐現在的出手，就是打破了平衡，那邊的人都開始有動作了。
“為什麼聯邦不能清理掉他們？”江書嵐不懂，這不就是一群害蟲嗎，“聯邦的核心憲法，不就是尊重人權？貧民也有生存的權利。”
“因為戰爭，”安雲晴說地直白殘酷，“蟲族的侵犯，人類延續下來並不容易，能留着發展民生的財政和精力不多。”
“g系星團屬於次偏遠星球，更不會有人在意。”
更何況，那群貴族就是想看他們驅逐的人落難，掙扎求生，又怎麼會幫忙呢。
江書嵐沉默，半晌抬頭看向安雲晴：“安姨，我想改變這個情況。”
不管是出於師門教導的道義，還是出於江小擺說的信仰，事情發生在江書嵐眼底，她也有這個能力去改變的話，不做她會良心不安。
女孩的眼神充滿了執着，安雲晴一愣，彷彿看到了那個曾經立志要改變聯邦的自己。
這麼多年，她做了很多，但是江書嵐讓她意識到，她做的還不夠多。
“那就去做吧，我會幫你的。”安雲晴笑了笑，“貴族那邊的老東西，你不用擔心。”
“好，謝謝安姨。”
江書嵐掛斷電話，看向窗外時，無意間瞥到了一個老人，她總覺有些眼熟。
細想過後，可不就是統領胡義正記憶里的院長媽媽嗎？
當時的迷宮幻境裏，胡義正就是通過這個人知道了，gc06是貴族遊樂場的真相。
*
帶着院長媽媽到房間內，江書嵐讓其他人先進屋子，看着對方局促拘謹的模樣，倒了碗熱粥讓她放鬆下來。
“您認識胡義正嗎？”
江書嵐的一句問話，讓老人再次緊張起來，她的眼神閃躲着，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撒謊：“認識，他是個好孩子。”
跟這院長媽媽再度聊了許久，江書嵐終於弄明白了胡義正的過往。
年少就展露出不錯的天賦，從gc06高考後，進入天璇大學的軍事學院，參加了十三年前的蟲族大戰負傷，調任回gc06。
雖然有精神力中度暴動，但若是不繼續使用精神力，就不會造成加重，只要密切關注身體，在暴動期喝安撫藥劑或者平時多使用治癒建模，就可以安度下半生。
但是胡義正為什麼會工作時間突然發狂？後面又是怎麼跟白虎契約的？
江書嵐皺眉，給院長媽媽安置了員工住處，百思不得其解。
“主人可以看看之前殺死胡義正的幻境，裏面應該還有部分屬於他的記憶。”
被江小擺提醒，江書嵐在空間器的某個角落，找到了被她隨手丟進去的幻境建模。又翻找了一圈，最終確定，讓胡義正的一生，急轉而下的，一個康乃馨的植物建模。
幻境裏，江書嵐端詳着這束花，記憶有主觀成分在，但是這個風格非常熟悉，讓她直接聯想到了林歸。
退出“境”，江書嵐盯着作為建模載體的獸牙看了許久，最後拿出光腦，切上十字的號，找到林歸的聯繫方式。
種花家的女人絕不認輸：我看到了一束康乃馨的黑暗建模，是你做的嗎？
林歸拿着營養液的手一顫，整個人僵在原地。
精神海深處，林奈幸災樂禍：[她發現了，你要怎麼解釋呢？欺騙她，還是欺騙她？]
時間滴答過去，江書嵐放下光腦，以為她不在線，視線剛挪開，手腕輕震。
林歸：是我姐姐做的。
種花家的女人絕不認輸：她是黑暗建模師？
林歸：是的，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大大遇到她了嗎？
十字：沒有，只是看到了她的建模。
林歸：那就好，如果大大有一天碰見她，一定要殺了她，不要聽她狡辯。
如果，十字跟班長有淵源，她或許真的能在現實中遇到對方。也不知那時的精神防線還在不在，不管如何，她不會放任林奈再肆意妄為了。
[你什麼意思？碰到我就直接殺掉，我死了你也會死，林歸你瘋了嗎？]
[你說話，你要是想死，我們現在就一起去死]
[林歸我知道你聽得見，你等着，早晚我也要讓你待在這裏，體會無邊黑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再把那些在意你的蠢貨全都用黑暗建模殺了]
[這邊不是罪犯星，我殺了人，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逃亡，想想南文心對你痛心疾首的模樣，真是很期待呢]
林歸面無表情：[你可以試試]
江小擺時刻給江書嵐彙報着信仰的進度，從少到多，持續不停地增長着。
思考了許久，江書嵐想到了把神獸系列的建模現實化，來鞏固一下信仰，順帶給這群人找點事做。
但這並非易事，江書嵐先跟顧涵意商量了一番，顧涵意二話不說就準備前往gc06，卻被告知永夜之內，gc06不對外開放。
“還有多少天結束？”顧涵意心急火燎，如果連神獸系列都現實化了，《漢宮》、《書屋》以及其他建模都現實化不是更近了。
從國會發佈那天她就開始期待，要是江書嵐再不跟她說這件事，她都要去找江書嵐提了。
讓十字的建模走進現實，這一年不賺幾百個億，不、幾千個億，都對不起十字的名頭。
“這才第三天呢。”江書嵐無奈，她閉關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你覺得可行嗎？”
“可行，怎麼不可行，”事關將來的偉大賺錢事業，顧涵意是一點都不含糊，點頭如搗蒜，“又創造了就業，還發展了旅遊業，關鍵你那邊還有異獸，更促進了人類和異獸的和平共處。”
心裏卻在嘀咕，雖然她不知道神獸系列做出來是什麼樣的，但是江書嵐既然先提的是神獸系列，那必須做出來。
不可行也得變成可行，不然《漢宮》還沒計劃，就出師未捷了。
“之前星網不是‘神龍少女’火了一段時間嗎？我想用這個做噱頭，然後申請神獸系列的構建，就是——”
顧涵意打住她：“你還認識神龍少女？！”
“你在gc06到底都做了什麼？”
別人去流放，省吃儉用回來老老實實聽家裏人安排或者發憤圖強，江書嵐去流放，手搭將軍總統，腳拉建模協會、神龍少女，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嗎？！
江書嵐嘿嘿一笑：“不用認識——”
“不認識你怎麼能用人家的東西，不侵犯人權益嗎？再說，不認識你上哪找個龍過來？那是假龍吧？”
“別激動，聽我說完，”江書嵐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就是她。”
顧涵意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聽到江書嵐的話，頓時沉默，她還是不說話了吧。
全聯邦最火的虛擬建模師是她，解決了世紀難題的天才是她，現在紅極一時神秘至極的神龍少女也是她。
江書嵐知道自己幾個馬甲的粉絲經常吵吵嗎？
這要是讓聯邦人知道了，顧涵意都不敢想像她那些粉絲們的表情。
但是，她提前知道了這一切，又不覺有幾分暗爽，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快樂。
“你剛剛想說什麼？”江書嵐等了好一會，都沒見顧涵意說話，主動詢問道。
顧涵意搖頭擺手：“沒什麼沒什麼，你剛剛說就是什麼？”
最大的問題都給江書嵐解決了，她現在還能有什麼問題呢。
“gc06政府那邊的申請應該好拿，但是我覺得建模協會不會同意。”
畢竟建模協會有全名叫做聯邦治癒建模協會，據目前了解，頑固派還挺多，她這不屬於治癒建模，恐怕很難被批准。
顧涵意揮手：“他們是最不需要考慮的，你把‘體修’一公佈，治癒建模和安撫藥劑幾乎沒用了。”
“你這裏仇恨拉得死死的，去申請他們也不會答應。”
“但是我要神獸系列現實化，肯定得用十字的名號啊，江書嵐跟建模協會有仇，跟我十字有什麼關係？”
顧涵意一愣，對啊，她忘記江書嵐馬甲還披着呢。
江書嵐沉思片刻，顧涵意倒也提供了一個思路：“我直接跟gc06的政府申請構建，反正聯邦分區而治，只要這片區域的法律承認非治癒性建模的合法性，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麼。”
還能把這一塊當做試驗田，拉一波建模協會改革派的好感。
“我無話可說。”顧涵意只能比手勢，來表達自己的佩服。
永夜十二天，江書嵐除了跟安雲晴和gc06政府商討這件事，就是修鍊，再有便是去難民中走走串串刷刷存在感。信仰值後面增長緩慢起來，卻在後最五天瘋狂增長。
應該是永夜的延期，讓那些本可以憑藉自己實力度過寒冬的人對她有了感激所致。
聽江小擺說，她這已經算是歷屆宿主來，獲取信仰最快的一個了。
政府專業的拍攝機器已經就位，寒風在慢慢平息，礦區和城區的模擬恆星關閉，所有人，都在昂首等待黎明的到來。
金澤也早早就位，聽說他要以神龍的姿態讓全聯邦人認識，他激動得好幾天都睡不着，抱着兔小小到處轉悠。
“最後30秒，金澤準備好了嗎？”政府準備的攝影師在對講機里喊話。
“隨時都行。”金澤深呼吸，準備化身。
天邊剛擦出一道小小的亮光，打破了十二天無邊無際的寒冷黑暗，宛如希望的曙光，喚醒了所有沉睡的生物。
金色的巨大神龍憑空而起，盤旋着在天邊，像是一輪永恆的恆星，照亮這一方世界。
那神龍發著金色的光，和祂身後的太陽相得益彰，祂飛旋着，如同恆星活了過來。
祂的身形巨大，讓整個大地都映襯着他的影子，光影變換，是漆黑夜晚之後最美妙的風景。
知情的、不知情的人全都為這盛像發出驚呼，幾百架無人機挑着不同的角度對其拍攝，跟着那神龍飛舞翻騰。
“可以可以，超級帥！”
“接下來往這邊走，記得要偏頭，露出您高貴的角！”
金澤聽着對講機里的聲音，得意地不行。
根據人類給出的路線，跨越了城區的上空，又引起一陣陣的尖叫，飛躍無垠的曠野，金澤直直地奔向青壁礦脈內的“靜湖”，一頭扎在湖裏，巨大的身體跟着投入湖中。
許久過後，湖面恢復風平浪靜，如同裏面什麼都沒有一樣幽靜。
拍攝的視頻很快發到了後台光腦上，江書嵐就在邊上看着工作人員各種挑選角度，她也是第一次在視頻工作的後台，看着其他人p圖挑畫面，不覺有幾分新奇。
“主人主人，我是不是超帥！”
江書嵐眉開眼笑：“是，巨帥！你馬上就要成為全聯邦第一帥的異獸了！”
金澤在湖裏游，開心得翻滾着身體。
“還要補拍幾個您跟祂互動的視頻，不會給您露臉的，您看可以嗎？”部分工作人員忙活這邊的視頻去了，另一隊人過來跟江書嵐詢問。
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江書嵐點頭：“可以的，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可以可以，”工作人員看了看身後的同事，同事們給他鼓勵的目光，他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詢問，“聽說江小姐還有一個異獸群，永夜時經常帶人玩跑酷……”
“你們也想玩嗎？”江書嵐歪頭，“不過他們要收錢的，100星幣一次。”
江書嵐手下的異獸也都配了光腦，跟金澤一樣，異獸大多愛打遊戲，也經常喜歡逛逛星淘，她一開始還會發發補貼，從江星河開始雇傭異獸到植物園之後，她就沒放過補貼了。
孩子都能自己賺錢了，她也可以放心讓他們自己去摸爬滾打，感受人類世界的險惡。
拍攝隊伍的人眼睛一亮：“我們出！”
才一百星幣，那可是坐b級異獸出去遊玩的機會，這排隊都要上啊！
江書嵐給人聯繫好，很快一群狼、豹、虎等適合坐人的異獸聚在城門口，在其他居民羨慕的眼神中，拍攝隊的成員掃錢上獸，一溜煙跑遠。
拍攝用了一個上午，p圖用了一整個下午，最後拍攝隊的人拿着成片找江書嵐：“江小姐，為了怕有人用高科技還原。”
“我們先把您的頭全部扣掉，再的動漫頭像，您看看。”
成品做的確實不錯，但是：“你可以不用把過程告訴我的。”
把頭扣掉什麼的，總是聽着怪怪的。
那人撓頭，嘿嘿一笑：“那我們通知公關部門，晚上就把視頻放到星網上去了？”
“可以的。”
金澤大失所望：“還要晚上啊？”
他已經等不急聽聯邦人怎麼誇他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