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極業之海中遺留的罪障在灼灼盛放的紅蓮業火中被徹底散去,靜心池中的水流如同退潮一般緩緩退了回去。原本還有佛修在外頭注視着李凈玉三人,等到極業之海消失后,附近已然沒有佛修的蹤影了。

天鍾在半空中盪響。

垂落的金光籠罩着整個殺生道之地,宛如一個金色的巨繭將殺生道包裹在其中。片刻后,十多位身着玄色法衣的佛修自金芒中走出,朝着沉聲不語的風妄行了一禮,雙手合十道:“見過首座。”這些都是殺生道入魔的弟子,他們身上的佛氣被罪業污濁,不得寸進,只能夠轉入魔道濁煞之氣中。其實像他們這般的弟子不少,可大多數都心性失守,不等靜心池消磨身上的業障,已然是陷入了瘋狂。

風妄朝着他們一頷首,視線轉向了李凈玉。

李凈玉揚眉一笑,望着在金光和雲氣中消隱的佛寺,淡聲道:“回去吧。”那位罪佛尊並不願意捲入“太上”之事中,將殺生道墮魔的修士送出后,便將殺生道遁入異度空間之中。這一消隱就不知道幾時能夠迴轉了,不過佛骨舍利已經在風妄的手中,這意味着須彌海兩脈法傳為她一人所掌。

相比在北海時的浩大聲勢,此回元神境真人被斬,太上三宮那邊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需要太上三脈的人透露消息,李凈玉便知曉,太上三宮的天人境修士將心思完完全全放在了“太上元胎”上,如今根本無暇來管顧他們。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如果太上元胎歸來了,在太上的引領下,太上一脈遲早要佔據九州,將一切局勢都復原回來的。

太上三宮這樣選擇倒是給李凈玉省下了不少的麻煩,在“太上元胎”歸來之前,她可將心思放在清理魔門餘孽的身上了。當初雖然鎮殺了大部分,可仍舊有少數元神境魔修逃脫了,直至如今都沒有徹底剷除。

黑風林中,一道法環上閃爍着灼目的光華,數息之後走出了一個面色陰沉的道人。他匆匆忙忙地離去,又匆匆忙忙地歸來,只是比出去的時候,身上多了幾分濃郁的血腥之氣。他並沒有從法環中遁入另一片天地,而是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待,直到數道光華璀璨的遁光落下,才冷笑了一聲道:“我等的資糧呢?”

後頭到來的修士聞言眉頭一皺,將儲物戒往陰沉道人手中一扔,便準備離去。只是走之前,他又殷殷囑咐道:“如今不是恰當的時候,爾等不要離開黑風林。”

“阿娘,阿爹!”紀玉棠撲向了寧懷真,心中有千言萬語。她既想將自己這幾年的境況說出,又想知道父母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定了定神,她將沸騰的情緒壓了下來,在寧懷真溫柔的目光中笑了笑,又道:“還有重要的事情,魔修。”

秦若水道:“先給白鹿學宮傳訊。”這群魔修被太上三宮悄悄地飼養着,尋常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現身的。只是秦若水料錯了一件事情,天海一脈的魔修修道資糧的確是夠了,但是他們還需要血食。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一位陰風相隨的魔修從法環中邁出,向著某座村莊飛掠。這魔修有元神境的修為,秦若水和藺恆二人並非他的對手,只能夠隔着一段距離尾隨。不過等明白了這魔修要做什麼時,兩人卻是藏不住了,紛紛顯露身形,仇恨地望着抓人做血食的魔修。

“說到魔修,我與你阿爹剛解決了一個魔門的修士。”寧懷真也跟着正色道。

後來的修士見狀眉頭一擰,眸中掠過了一抹厭惡之色,也跟着離開。要不是他們尚有利用的價值,誰還會在意這幫魔頭的死活。

紀明承掃了秦若水、藺恆一眼,見他們服飾上有太元宮以及春秋天闕的標記,頓時皺了皺眉頭。倒是寧懷真對二人有個模糊的印象,點了點頭。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夫妻二人從異度空間中迴轉此界,恰好遇見了這事情。對於為非作歹的魔門修士,他們定是要除去的。

魔修勃然變色,勝券在握的笑容還未收斂盡,與惱怒混在了一起,顯得極為古怪。他眼中烏芒浮動,向著前方那道青影望去,背後立馬演化出了一隻擎天血手。然而沒等到血手醞釀足夠,一把飛尺便照着他的頭頂砸落,發出了一連串讓人牙癢的咔擦咔擦聲。有那青木刀在前方做牽制,飛尺浮動,清光如天波回浪,在魔修抽身離去之前,便蘊出了一股連綿不絕的偉力,向下猛地一拍。天地晃蕩,狂暴的氣浪如海潮奔涌,在這股力量下,魔修的肉身連帶着元靈俱被打滅!

藺恆道:“秦師兄有辦法嗎?”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這裏有多少魔修存身,你我二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這群人離開不久后,兩道身影瞧瞧尾隨的身影顯露了出來,正是秦若水和藺恆兩人。如今的玄門已經分成了兩半,他們所信奉的道念搖搖欲墜。只是因為恩師尚在,所以沒能夠徹底離開。“秦師兄。”藺恆的神情很是嚴肅,“他們先是對付殺生道,如今又與魔修為伍,也到了我等該選擇的時候了。”

那道人將神識往儲物戒中一轉,見裏頭修道所用一應不缺,面容才鬆懈了幾分。他理了理衣襟,慢條斯理道:“要我等不離開也行,血食也得按時送上。”

她這一趟並沒有來錯,遇見了一個極大的驚喜。在與父母重逢之後,她幾乎被喜悅的浪潮淹沒。

秦若水二人並沒有因紀明承和寧懷真二人的冷淡而心生退意,正打算開口提起紀玉棠,忽地聽見到了一句暗藏着驚喜的呼喊聲,他們順着聲音回頭,最先看到的是如同迅電流光一般奔來的紀玉棠,而後頭則是沈藻、顏首夏一行人。

秦若水和藺恆自知不敵,一邊打鬥一邊向著後方遁走。消息已經傳出去,只是不知白鹿學宮那邊會來人。烏黑的風中隱藏着尖利刺耳的哭嚎,所過之處,一切事物都被捲成了細沙。秦若水二人身上的法力靈光被污,就連自身的本命法器上都附着了污濁之氣。就在他們快要敗落的時候,一把青木刀驀地劈開了那一陣陰風,以浩蕩的青木之氣將其壓了下去。

修士聞言面上怫然,他望着陰沉道人冷聲道:“修到了閣下這等境界,還需要什麼血食?今時不同往日,你們若是想存身,就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都是天海魔宗、擎天教以及忘情宗的餘孽。”紀玉棠眉頭一皺,將玄魔二道的變化解釋了一番,又道,“不能讓他們這樣錯下去了。”

太上三宮和春秋天闕將心神都放在了太上元胎后,自然就顧不得九州的其他事情,連帶着對叛出門牆弟子的逐殺也少了許多。在這等情況下,北海妖修走入了九州內陸,紀玉棠正代表着北海同白鹿學宮談合作的事宜。在這個時候,秦若水二人傳訊說魔修的下落,她自然也會跟着白鹿學宮的弟子一道過來瞧一瞧。

陰沉道人“嘖嘖”兩聲,便穿過了法環,消失了蹤跡。

秦若水大嘆了一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

上一回他將冉孤竹的屍身送到了南疆去,便遭到了王神玉的質問以及掌教的責罰。他近來好不容易才脫身,只是這一走,就沒有再回去的打算了。抬頭注視着黑風林上方,他又道:“此處有一道太上法環,有此法環的庇護,魔修的氣息便不會向外流瀉。”

“來了兩個細皮嫩肉的玄門道士啊!”魔修陰測測一笑,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他們眼下仰仗玄門,卻不覺得自己要聽從玄門的話語。畢竟在天機失衡的情況下,玄門還需要他們呢!他將抓到了手中的凡人往下一扔,立刻化作了一陣烏風向秦若水和藺恆二人捲去。

紀明承和寧懷真哪會聽不出來“他們”是誰?神情複雜地望着前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幾年的演變竟是如此劇烈。”

秦若水、藺恆驚魂不定地望着前方的兩人,原本以為這回凶多吉少,哪想到碰到了兩位前輩出手。這兩位分明就是紀道友失蹤數年的父母!醒了醒神,二人抬手行了一禮,正色道:“多謝兩位前輩相助。”

紀玉棠慨然嘆道:“是啊。”

有了秦若水與藺恆的指路,一行人很快便找到了黑風林法環所在處。這法環是太上三宮的秘法,不等其他人開口,秦若水便施展法訣將其解除。在法環消失之後,濃郁的濁煞之氣伴隨着血腥氣向外逆沖,眼前的林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漆漆的洞窟。秦若水神情一凜,將本命法劍祭出,向著洞中一點。片刻后,被劍氣驚擾的魔門修士化作了遁煙自洞窟中飛掠而出。他們兇狠的表情還沒散去,就在看清楚外頭陣勢后化作了無限的驚恐。

“是太上三宮,他們、他們果真是靠不住!”

“我等與他們之間有法契在,未必是與太上三宮一夥的。”

“天要亡我魔道嗎?”

這一方洞窟中,被供養的魔門修士將近半百。只不過其中只有一名是元神境的修士,原本是有兩位的,可就在不久前,被紀明承和寧懷真聯手鎮殺了。

紀玉棠知道李凈玉在清除魔道敗類,故而在看到這群人的時候,她一點兒都不客氣。催動着神霄清正龍雷向著魔修的身上打去!她這一動手,餘下的人也紛紛地掐起了法訣,不願意讓一個魔修得以從手中溜走。

這一場斗戰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猛然間高漲的氣機攪動,化作了氣浪滾過黑風林,發出一陣陣嗚嗚的聲響。在將最後一個魔修鎮殺后,紀玉棠身上暴漲的氣息驀地沉寂了下來,她先是朝着顏首夏、沈藻二人說了幾句,這才帶着父親、母親離去。

“兩位前輩安然無恙,我等心中的愧疚也會少些。”秦若水望着他們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沈藻嗤笑了一聲,眼神冷冰冰的。她看也不看秦若水、藺恆二人,倒是顏首夏客客氣氣地詢問一句:“兩位如何打算?”

藺恆悵然道:“恐怕不能還報養育之恩了。”

-

龍城。

此是是在近海之上以大法力塑造的城池,與孤心嶼相鄰,成為北海妖修在九州的駐地。

龍主尚在北海之中,故而這邊的事情都有紀玉棠料理,她大多數時候是留在此間的。此刻將紀明承、寧懷真二人帶回了駐地,她壓根沒有心思聽底下人的報告,一揮手便讓他們自行去處理。那妖修眼中掠過了一抹困惑,他撓了撓頭便退了下去。故而等紀玉棠回到法殿,看到的便是李凈玉翹着腿佔據主位的場景。

紀玉棠:“……”她下意識轉向了紀明承和寧懷真二人,眼神閃爍不定。

倒是李凈玉見了二人,眸中掠過了幾分沉思,她起身理了理衣襟,慢條斯理地朝着二人打了個稽首道:“凈玉見過師伯、師叔。”

在第一眼看到李凈玉的時候,紀明承夫妻二人的眼中明顯掠過了幾分驚嚇,還以為是冉孤竹在!那事情被太上三宮做成了,等到辨認出這位是惑心宮的祭月,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心緒複雜。

紀玉棠惱怒地橫了李凈玉一眼,朝着她使了個眼色,見她不動彈,又傳音道:“你的事情之後再說。你先離開。”

李凈玉:“我見不得人嗎?”

紀玉棠:“……”

見紀玉棠面上浮現了羞惱,李凈玉勾唇笑了笑,主動道:“我是為太上三宮之事來尋找小棠的。既然師伯、師叔回來了,那事情以後再說。我先不打擾了。”說著,便從容地從法殿中退了一出。

李凈玉一走,寧懷真便轉向了紀玉棠,沉聲道:“你跟她走到哪一步了?”她不覺得自家女兒跟祭月沒有關係,畢竟在“太上計劃”暴露前,兩人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了。她無意管束太多,但是李凈玉到底是流着李家的血,誰知道會不會讓太上計劃在兩人的身上完成。

紀玉棠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跟李凈玉是什麼關係?似乎並沒有明確,但是道侶之間的親昵事情倒是一件沒有落下。

寧懷真:“……”她不難從紀玉棠那張驟然變得緋紅的面龐上猜出答案,沉默了半晌,她又正色道,“你們如何,我不想管。但是太上計劃的,不能在你們的身上有結果。”

紀玉棠聞言鬆了一口氣,她道:“不會有結果的。如今太上三宮決定從‘太上元胎秘法’着手了,等到他們做成了,太上道祖便會降臨到這個事件。”

寧懷真又道:“你們的打算是放任太上三宮弄出來?”

紀玉棠點頭。這一紀元是太上紀,而太上之執附着在了天道上,使得整個九州都被其所掌制。唯有讓“太上元胎”承載“太上執念”,順利誕生“太上道祖”,才能使得整個九州天道解脫出來。

因着寧懷真和紀明承的好奇,紀玉棠在法殿中細細說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直到黃昏才從中走出來。而這時候案上已然堆疊了不少文書,紀玉棠一一處理之後才得到閑暇。不過此時已然是月在中天了。她抬眸凝視着窗外的那輪皓月,眼前不期然地浮現出李凈玉的面容。

“你倒是讓我好等。”悠悠的語調中彷彿夾雜着嘆息,李凈玉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她抱着雙臂倚靠在柱子上,那張完美無瑕的面龐在明月珠的照耀下更是閃耀着神采。

紀玉棠回神,她轉向了李凈玉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李凈玉輕呵了一聲,慢條斯理道:“論道。”

紀玉棠狐疑地望着李凈玉,“論道”兩個字在她聽來,就跟“太上三宮”一樣,是個很明顯的託詞。然而這次李凈玉的確是為了論道而來的,她以太陰之道與紀玉棠的大道互相對撞叩問,藉著她身上的“陽氣”,一次又一次地演化天地。

紀玉棠眨了眨眼道:“無休無止的演化之下,或許真的會有一個小世界被托承出來。”混沌陰陽演天妙法是大道本源的法則,是萬事萬物之始。在殺生道的時候,那股法則之力用來磨去罪障,但是如今輪道時的演變,則是使得它被裹在了元炁中,彷彿一顆種子。在得到了足夠偉力的積蓄后,它就會創生出一個新的世界。

“那不是一件好事情么?”李凈玉慢條斯理道。

紀玉棠眉頭一皺,她直視着李凈玉道:“你要開闢新天?”

李凈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並不打算解釋。紀玉棠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沒有多問。

許是顧忌着紀明承、寧懷真在此,兩人湊在一起時當真只是單純的論道。直到一月之後,南疆來了消息,李凈玉眼神中閃爍着異芒。

“是魔修之事?”紀玉棠詢問道。

“不是。”李凈玉搖了搖頭,笑道,“是忘情宗那位前輩處。”早在之前,她便通過恩師槐晚秀傳達了拜見那位宗主的意願,可對方藏身於星辰之海清修,遲遲沒有回復。如今南疆傳來消息,卻是那位出關了,願意同她見上一面。

李凈玉又解釋道:“我有一種直覺,總覺得她同我相關,可能只有見了之後,心才會落回到實處。”

紀玉棠注視着她,半晌才道:“小心。”

李凈玉笑了笑,她偏着頭道:“除此之外呢?”

紀玉棠面色一紅,她低聲道:“那你要如何?”

李凈玉招了招手,笑吟吟道:“你過來。”

紀玉棠垂首不言,但是身體向來誠實,在下一刻便已經挪到了李凈玉的跟前。微涼的指尖落在了下巴上,緩緩地又拂過了面頰。像是被火燎了心,滾燙得彷彿要燒成灰燼。

李凈玉低頭貼了貼紀玉棠的面頰,她並沒有做多餘的動作,片刻后鬆開了紀玉棠,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便化作流光向天邊遁去。

-

忘情宗。

在惑心宮整合魔道之後,整個宗派其實已經名存實亡了。藏真雖然名為宗主,可她從來不會管底下的人如何,只是漠然地觀望着。她與槐晚秀能走到一道,卻不代表着底下的弟子與惑心宮是同道。以“忘情”之名聚集在一起的玄門墮落修士,沒幾個是手上乾淨的。

星辰海中,明光長河璀璨生輝,氣流宛如潮水一般在此中奔涌着,掀開了一片片炫目的光華。李凈玉踏入了星海里,感覺到了一股浩瀚與飄渺,這是從同為天人境的恩師身上難以察覺的。只有一個可能,說明這一位已然是修到了極致,只差一步就能夠攀尋到大道。

“凈玉見過前輩。”李凈玉止步,她朝着前方那道白影打了個稽首。

“不必多禮。”溫和的聲音傳出,那坐在了星海之中的白衣女修忽然間轉過身來。她的面容被星光遮蔽,只有一片模糊。但是片刻之後,那星光一層層散去,使得那副眉眼逐漸地清晰了起來。

李凈玉抬頭,雙眸中有幾分灼燒的痛感,但是她沒有轉開視線,而是定定地望着前方的人,面龐上爬滿了錯愕之色,一句“阿娘”也跟着脫口而出!

此刻的太始道宮,韓林池從寶庫中的一堆道典里翻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只不過上頭雖然記載了藏真的事情,然而沒有功體上的缺陷。他匆匆地掃了一眼,神情驟然一變,當即與楊溪舟、祝得言二人碰頭。

祝得言溫聲開口道:“道兄找到了?”

韓林池沉重地點了點頭,眉眼間似是沉着霜雪。

楊溪舟眼皮子一跳,開口道:“怎麼回事?”

韓林池:“那位修的是三世輪轉忘情身。”他的牙齒格格打着寒顫,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窟之中,“這功法修三世三化,走得都是‘太上忘情’一道,在這千年間,我太始一脈修成此道的修士中,除了她早已經隕落的大弟子李真如,便是李清洵。我猜測李清洵是她最後一化,如今她三世修成,功體已全了。她是不是也想藉著太上元胎成道?”那位的功行比他們都要高深,他們能夠做到的事情,那位同樣可以做到,如果“造化之精”被那位掠去,那他們能夠分到什麼呢?

楊溪舟聞言心中一凜,他嚴肅道:“等到太上元胎大成,我等要在第一時間將她鎮壓!”原本手中的秘法是不得已之時才用的,可現在得知那位的危險程度后,便只能一開始就運使出來了,要不然根本沒有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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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把魔尊當未婚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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