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田啟文的條件

張志飛獲得副處級待遇之後，工作和生活上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唯一變化的可能就是工資從110.5元變成了124元，讓老婆高興了那麼兩天。

時間流逝，進入1965年的下半年社會越發的混亂，也讓張志飛明白那場革命並不是從1966年猛然開始的，而是早就有了徵兆。

因為社會出現了一些混亂，張志飛和高興明等人原本約定的打獵也因故取消。

這些傢伙大都是紅二代，對於這類政治變化自是最早知曉，他們家中長輩或許是感到了政治風氣不對，嚴禁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人落下話柄。

張志飛也按照哥哥們的建議，暫時蟄伏起來，按時上下班，從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政治。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干好自己的分內事，從不逾越，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軋鋼廠的亂風開始颳了起來。

白志斌因自身緣故，後勤主任被付偉拿下。

後來經過和他一派的副廠長康福生分析，才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只是錯誤既然已經鑄成，只能儘力挽回。

在康福生的建議下，白志斌在紅星軋鋼廠表面上十分低調，暗地裏的動作卻十分頻繁，先是得到了保衛處副處長劉文明的支持。

之後，他又通過康福生的牽線搭橋，認識了一大批的野心家，這些動作有些進入付偉的視線，讓他也加快了步伐、

付偉從家中長輩口中知道了社會各界的嚴峻形勢，也開始加快對軋鋼廠的佈局，他先是找到了田啟文，想收其為己用，只可惜畫餅失敗，只能通過交易得到自己希望得到的。

付偉辦公室。

付偉先是和田啟文寒暄了一陣，詢問他的家庭和生活，一副關愛下屬的模樣。

田啟文雖然能力一般，但社會經驗極其豐富，哪能不明白付偉的打算，對於他的關愛明着收到，口頭上感激涕零，就是不做任何錶態。

付偉對着老奸巨猾的田啟文，也是無能為力，無論明示暗示對方都在裝糊塗，就是不接招，無奈之下，他只能直接明說。

“田處長，咱們保衛處處長一直由公安局兼任，平常也不管事。

日常事務由你們三位副處長負責，我有意推動保衛處增加一個常委副處長，由他負責保衛處的日常工作，不知你是否有意？”

“書記，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也失了爭強好勝之心，這種機會還是留給年輕人，我就不摻和了。”

付偉見田啟文還是不接招，只能直接提出條件：“田處長，你經驗豐富，正是幹事的黃金年齡，我想推薦你為常委副處長，只是你今後需支持我的工作。”

“書記，我們保衛處受公安和軋鋼廠雙重領導，一定會支持書記你的工作。”田啟文繼續打馬虎眼。

“田處長，不知道你有何條件？”付偉也看出來了，口頭上的許諾對方根本不接招，只能開口詢問。

“書記，明人不說暗話，我自己也明白，以我的年齡這輩子在仕途上算是到頭了，您對我講這些沒用的。”田啟文打斷了付偉為其畫餅的想法。

“田處長，你如今才五十多歲，仕途還大有發展，何故不知進取。”付偉勸說道。

“書記，五十知天命，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本事，要不是各種機緣巧合下，這個副處長是根本輪不到我的，說實話我對自己目前的職務非常滿意，您說什麼我都不感興趣。”

“田處長，我專程了解過，你是公私合營之後，第一批進駐紅星軋鋼廠的老職工，資歷最深，卻在三位副處長當中，實權最小，對於這些資歷淺薄的人位於你之前，就沒有想法。”

“書記，您不必相勸，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無論到什麼時候，保衛處常務副處長這個職位也輪不到我。”

對於付偉的許諾，田啟文壓根就不信，想讓自己充當馬前卒，單靠空口白話是沒用的，他又不是戲文中的文臣武將，被人捧兩句就恨不得納頭就拜。

付偉看着田啟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已經得到消息，白志斌不知道付出什麼代價，得到了保衛處副處長劉文明的支持。

保衛處處長江濤是公安局副局長，壓根就不想參和軋鋼廠的鬥爭，幾乎不管任何事。

劉文明投靠白志斌，就剩下田啟文和馮明雄兩位副處長，他已經打聽過了，馮明雄是從朝鮮戰場上下來的，為人極有原則，只執行集體的決議，不會投靠任何人。

他只能把目光放在田啟文的身上，只是目前的商談很不順利。

“田處長，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就問你一句，要想等得到你的支持，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付偉不想拖下去了，以免夜長夢多。

田啟文看着付偉也很為難，前段時間他剛剛見過自己的老上司，他告訴自己，接下來大的一段時間社會可能會出現混亂，讓自己千萬不要捲入鬥爭之中。

對於上司的話，他非常信服，躲都來不及，怎麼會介入書記和廠長的鬥爭，只是如今付偉確是帶着半強迫的性質要求自己表態，讓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要是自己不搭理書記，惹的他憎恨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可自己又不想鬥爭，想了良久，田啟文終於開口了。

“書記，我可以不要保衛處副處長這個職務，你可以安排任何人當這個保衛處副廠長，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田啟文最終選擇妥協，反正自己的仕途也沒有發展前景，換作兒子們的進步也不是不可以。

“好，你說，只要不過分，我可以答應你。”付偉瞬間來了精神。

“我離開軋鋼廠保衛處之後，要領最高一級副處長的工資，而且今後也不會來上班。”要是張志飛聽到兩人的交易，指定會來一句，原來吃空餉這個時候就有了。

“這個我同意，還有一個條件呢。”付偉一口答應了下來，這對自己來說，就是小事一樁，一句話的事情。

“我家二小子轉成幹部崗，老大、老二各提拔一級。”田啟文最終決定以自己的仕途換取孩子們的進步。

“說一說，你家兩個孩子的情況。”

“老大田永明，在新街口街道辦工作，副科級；老二田永亮，咱們保衛處工人。”

“田處長，軋鋼廠我還能使得上勁，這新街口街道辦我也沒有熟人，這不好辦。”付偉本能的就想討價還價。

“書記，我認為自己的條件並不過分，如果您這都辦不到，那麼就不要怨我不同意了。

還有，您什麼時間把事情辦妥，再來找我，我隨時可以放棄保衛處副處長這個職務。”田啟文斬釘截鐵的說道，付偉要是連這兩件小事都辦不好，那麼就不要怨自己不配合了。

要是他不辦事，還想要自己的副處長一職，那是痴人說夢，真要太過分了，也就別怪自己另投他人了。

付偉一聽田啟文的語氣，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當下不敢再同他討價還價，忙答應了下來。

田啟文見付偉答應下來，知道這件事要是沒有大的變數，自己這保衛處副處長就在這幾天了，當下告辭離開，準備對隊中的一些事情進行安排。

張志飛還窩在食堂，對於保衛處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清楚，也沒想到自己父親的至交好友田啟文將要離職。

田啟文的離開，也將拉開軋鋼廠大內鬥、大亂斗的序幕，只是這次不知道獲勝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