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依然是喧囂躁動的酒吧,馬哥看着角落裏神思恍惚的青年,心裏有些擔憂。
造孽啊!要不是他特意把小單安排到那個包廂,小單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這些有錢人可真不是東西,連小單一個可憐的單親爸爸也不放過!
想到青年尚且年幼的孩子,馬哥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前天晚上他眼睜睜看着小單被一個男人帶走上了輛豪車,再回來就總是鬱鬱寡歡,總是走神。
要是他當時警惕點,或者勇敢點攔下來就好了……
被一個男人用同情哀切的目光盯了半天,陳鶴鳴的低落都快裝不下去了。
該死!幹嘛總用一副他被狠狠玩弄過後又無情拋棄的可憐嘴臉看他啊?!他明明是全主神空間最厲害也最敬業的炮灰好嗎!
“馬哥,那邊客人太多,我去幫忙了。”說著陳鶴鳴腳底抹油就要溜。
“唉!”馬哥忙叫住他,看着他強壓心中悲傷還要努力工作的模樣,心裏越發不好受。
“我看你今天不太舒服的樣子,不然先回家休息一天。放心,今天給你算病假,不扣工資。”說完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道,“男人之間沒有誰吃虧一說,你想開點。”
get到毛哥話里的含義,陳鶴鳴嘴角都無語到抽搐了。拜託,這腦洞也太大了吧?這就被腦補成失身失心的小可憐了?
“賣身?”褚易晚劍眉輕挑,視線從陳鶴鳴不精緻但另有柔和之美的臉上逐漸下移,依次略過勁瘦的腰肢和筆直的大長腿,最終若有所思道,“以你的樣貌,還真是要擔心。”
兩人都不是愛說話的性格,車內又是一陣安靜。陳鶴鳴正不着痕迹地輕撫着腕部的肌膚,試圖抹去那種異樣感,褚易晚卻突然開口了。
毛哥方才那一攔純屬熱血上頭,等話一出口他想起上次見到的,自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都要對面前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背後的冷汗蹭就冒了出來。
“單先生,我可以邀請你單獨上樓談一談嗎?”
褚易晚的體溫偏高,□□燥溫暖的手掌握了一路,陳鶴鳴感覺手腕上現在都還殘留有他掌心的溫度。怪怪的。
但眼睜睜看着陳鶴鳴衣服都沒換就被拉走了,毛哥還是不禁十指交握放在胸`前默默祈禱,希望小單明天能正常來上班……
*
等坐上那輛陳鶴鳴熟悉的車,褚易晚才放開了他的手腕。
“不可以!我們這裏是正經酒吧,賣藝賣臉不賣身的!”
陳鶴鳴尷尬的腳趾頭都要扣出一座羅浮宮了。僵硬地轉過頭,青年訥訥打了個招呼,“褚先生……”
“他我帶走了,有什麼事找你老闆去。”
還沒等陳鶴鳴想好怎麼敷衍過去,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二人尷尬的氣氛。
好在那位並沒有覺得他的話是在冒犯,再見陳鶴鳴和那位相處時並不像他想的那樣處於被壓迫的地位,毛哥慌亂糾結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他的樣貌怎麼了?不就是長相一般,普普通通的人類男性嗎,又是個膽小怕事的悶葫蘆,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鶴鳴還沒想好怎麼回應,褚易晚已經矜持地朝毛哥下頜輕點,伸手便拉着陳鶴鳴向外走。
“你工作的時候,有沒有欺負過你?”說到“欺負”兩個字時,褚易晚的聲音輕了很多,像是生怕傷害到陳鶴鳴似的。
“欺負?”跟着重複了一遍青年才猛然清醒過來。
“不是,我沒有!”
安靜縮在角落裏恨不得和褚易晚中間再隔出一個人的青年臉瞬間漲得通紅,雙手無措地在身前擺動着,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不想被誤解的氣息。
眼見着青年着急得眼圈都要紅了,褚易晚才莫名舒展了蹙起的眉,“是我說錯話了。”
“去酒吧的人喝多了就神志不清醒,你是鬧鬧的恩人,如果有人敢刁難你就是得罪了褚家,為了褚家我也要懲戒一番。”
“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小瞧你,冒犯了。”
“不,沒有,”青年忙搖了搖頭,正想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突然意識到什麼,“你的意思是,鬧鬧真的是你的……”
半天吐不出後半句話,青年艱澀地閉上了嘴巴。褚易晚卻自然接道,“沒錯,鑒定結果顯示,鬧鬧就是我大哥的孩子,我的小侄子。”
*
車又一次在這個老舊的小區停下,褚易晚看向身邊還一動不動的青年,神色有些無奈。
從聽到他親口確定了鬧鬧的身世后,青年就再沒看過他一眼,像只小烏龜一樣,以為把自己的腦袋縮起來就不會被外界打擾。
褚易晚示意助理不要出聲,耐心地坐着等青年恢復心情。
良久,青年頹喪地搓了搓臉,終於開口了,“我去接鬧鬧,然後,給他收拾好東西你就帶他走吧。”
褚易晚左手拇指輕輕揉捏着虎口的軟肉,仍舊沉靜的面容上看不清喜怒,“不多留他幾天?”
青年苦笑,“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留他住幾天最後還是要送走,就不折騰了。”
“你就不怕我把鬧鬧接回去苛待他?”褚易晚又問。
青年顯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聞言瞪大眼驚訝反駁道,“怎麼會呢?您好不容易才找到鬧鬧,又家大業大沒必要嫌棄鬧鬧。再者,您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您很善良。”
本是故意的質問,沒想到突然被誇了,關鍵是這頓誇還特別真情實意,心黑臉厚如褚易晚也有些臉熱受不住,忙轉移話題道,“太晚了,我陪你一起去接鬧鬧。”
這一次陳鶴鳴沒有把鬧鬧交給褚易晚抱。
鬧鬧這孩子很缺乏安全感,再者明天就要把他送走了,他也不想鬧鬧再遭受一次前兩天的驚嚇。
那天晚上他可是講了好幾個睡前故事,講得嗓子都幹了才把鬧鬧給哄睡。睡的時候還不敢翻身,稍微一動鬧鬧扯着他衣服的手就收緊了,感覺隨時都會驚醒,睡得極不安穩。
把鬧鬧輕輕地放到小床上,青年看向一直安靜守在一旁的男人,小心翼翼提議道,“不然,等明天早上你再來接鬧鬧吧?我,我剛好趁晚上時間把鬧鬧的東西收拾好。”
喉結乾澀地滾動了一圈,青年睫毛失落地垂下遮掩了眼中所有的情緒,“雖然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但都是鬧鬧用慣了的,不帶上我怕他離開後會不習慣。”
看着渾身精氣神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的青年,褚易晚幾乎脫口而出,“這個家裏鬧鬧最習慣,最離不開的不應該是你嗎?”
“你要不要考慮和鬧鬧一起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