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攻略弟弟第五十七天
第五十八章攻略弟弟第五十七天
◎不只是天光,是誰都會生氣◎
在沐暮發愣時,一縷冰涼輕輕搭在她的臉頰。原來是滄夕月垂下了身,身後的頭髮也隨之垂下,帶着濕意的淡淡香氣瞬間包圍了她。
“為難了么?”
滄夕月輕聲問道,“是解不開么,沐暮?”
滄夕月不會輕易給別人難堪,縱然看到了沐暮盯着自己發愣,也不會明說,而是馬上給她找好了台階。
雖說他無比享受沐暮看向自己的目光,只不過此般滋味,還是淺嘗輒止就好,免得被她看穿了。
“不、不是。”
沐暮從驚愕中回過神,連忙認真拆解起來,沒一會就解開了,她站起身子,複雜一笑,“剛剛有點暈,沒反應過來。”
“多謝。”
滄夕月似是沒發現什麼一樣,露出以往溫潤的笑容,淺聲答道,撿起櫃邊的斗篷披上,朝門外走去,“我現在出去看看,惡念有留下什麼痕迹。”
滄夕月笑着誇道,蹲下`身細細觀察着。
“啊。”
滄夕月裝出才意識到的表情,淺淺地應了聲,抬手撩過一縷青絲,“是呢,我忘記了。”
“師兄。”
“夕月師兄……!”
是看錯了嗎……?
還是其實雙生子都有若陽花的印記,還是說……
此刻,他聽到沐暮倒吸一口涼氣,“怎麼了?”
沐暮雙眼睜大,一臉錯愕,手上正搭着他的一縷頭髮,“沒擦乾頭髮么?”
“嗯、好。”
“夕月師兄。”
猝不及防地被誇,沐暮也自然開心,她隨即跟着蹲下`身,分析道,“這個鞋寬鞋長,大概是個男的。”
沐暮順着他的思路,繞着圍牆走了一圈,果然沒一會就發現了什麼,“師兄,你看這有攀爬過的痕迹!”
一個大膽而可怕的想法湧現在腦海,她瞬間雞皮疙瘩冒出,頭皮發麻。
“我想房梁斷裂,必然是在屋頂做了手腳,大概會留下攀爬的痕迹。”
但此時,滄夕月胯上的若陽花,猶如一道驚雷,徹底動搖了沐暮的思緒。
滄夕月站在房屋旁邊,微微抬着頭,像在打量着什麼。
“怎麼沐暮一來,事情就有了進展。”滄夕月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邊,“果然是腳印,沐暮真厲害。”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隨即搖搖頭。
但他知道沐暮在意,於是他也裝着在意。
若陽花,那可是判定成為天神的標準之一,為什麼滄夕月身上有若陽花的印記?
一個人身上有花的印記就說不通啊!
認錯了?
那豈不是證明她前期投入的一切全都打水漂不說,她甚至一直在錯誤的方向上脫韁狂奔?
說不定只是看錯而已,找個機會再確認一次才好。
給自己做好思想工作,沐暮也推開門,連忙小跑到滄夕月身邊。
若是在意的事情多了,被世間的牽扯也就更多了,所以他不能在意,否則計劃就不能實施了。
“別擔心。”滄夕月淺聲安慰她,展袖施法,“只要施清潔咒就可以,另外現在風雪太大,我用些取暖的法術……”
不會懷疑既往的選擇,也不會後悔過去的選擇。
“嗯,我和沐暮想得一樣。”
她明白,人若是一旦懷疑自己的選擇,就會進入反覆橫跳的艱難境地,所以確認滄天光后,她一直篤信不疑。
沐暮卻顯得心不在焉,遲鈍地坐到桌邊。
不不不不,這個想法實在太可怕了。
不會是她,認錯了人吧?
老實說,他根本不在意這件事,生死都無所謂,更何況淋濕生病這類小事。
她指着圍牆的一處,隨即又在四周發現了留在雪中的腳印。
此時風雪正盛,滿目皆是一片雪白,院內無聲。而滄夕月披着斗篷,斗篷上落滿了雪花,佇立在白茫茫的雪中,如同一副靜止美麗的畫卷。
沐暮一聽,連忙拉着他起身,語氣催促道,“去把頭髮擦乾,不然會生病,你本來身體就沒好全。”
滄夕月掌開手掌,丈量着腳印,一陣風雪襲來,他的髮絲跟着輕揚。
“對哦,失去法力的話,一切都得親手來了。”
沐暮小跑到他身邊,“有找到什麼嗎?”
反正蛇妖和少女的戲份這麼多,而且弟弟身上有沒有也沒下定論啊!
況且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惡念。
在確認雙子的身份時,她是做了許多準備工作的。
“哪、哪有。”
他袖子一展,一秒,兩秒,是毫無動靜。
沐暮:“……師兄,說我們在書中失了法力的,好像是你吧。”
滄夕月同樣沉默了會。
“……我倒是忘了沒有法力這回事了。”
滄夕月抬手掐着眉心,見到沐暮低低笑了出聲,問:“怎麼笑得如此開心?”
“感覺夕月師兄偶爾也會犯迷糊啊。”沐暮評價道,“犯迷糊的時候,有點呆萌的可愛。”
和滄天光不一樣的可愛。
滄天光犯迷糊時,有種小狗活潑地搖着尾巴,令人忍不住揉搓肉臉的可愛。
而滄夕月犯迷糊,像高高在上、一直毫無破綻的貓咪,偶然露出它拿不定的一面。
“是么,可愛?”
滄夕月眨了眨眼睛,細細品味了這詞,也一同笑了出聲,“我倒是第一次聽到被人的這般評價。”
“但是再怎麼無辜,也得去擦頭髮。”沐暮雙手推着他的背,將他往屋中帶,“不擦乾不準出來,擦乾了也別出來了,我在外邊找找線索就好。”
滄夕月明顯有點為難,“沐暮……”
沐暮難得強硬地打斷,“給夕月師兄的回答只有兩個,一個是是我知道了,一個是好的沒問題。”
滄夕月露出無奈的笑意,又細心囑咐道,“……好,我知道了。那你小心些。”
“師兄,我只在院中而已。”
沐暮同樣無奈地回答,將他推入屋中,主動地合上了門,甚至視線落到了插栓處。
還是得鎖起來才好。
這兩兄弟雖性格迥異,但在不聽話這方面是如出一轍的。
就在沐暮準備鎖上門時,滄夕月伸手一擋。
“夕月師兄,你……”這麼快就想越獄了?!
“放心,我聽沐暮的,在屋中待着。”滄夕月溫聲回答,伸手解下斗篷,“你不想我生病,我同樣也是,這點你也要聽話的。”
說完,斗篷輕輕落到她的身上,熟悉且溫暖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的全身。
“就算是院子,也要小心。”
滄夕月撫順了她肩上的衣服褶皺,抬手穿過她的腦後,將帽子拉起,細聲囑咐道,“我在窗邊看着你,發現什麼及時跟我說,知道了嗎。”
兩人站得很近,滄夕月是微微俯着身,沐暮垂下眸,便見到他正繫着斗篷帽子的繩結。
修長骨勁的手指靈巧地打着繩結,她隱約嗅到他指尖清冷的香氣。
系好了帽子的繩結,他撣了撣她斗篷上的細雪,笑了笑,“好了,可以安心地把我鎖上了。”
等沐暮暈乎乎的把門鎖好,再次走入雪中時,她不禁意識到一件事。
滄夕月,是不是有什麼男媽媽屬性的?
沐暮低頭看了下系在帽子下的繩結。
得,還是個漂亮的蝴蝶結。
對了,小軒曾說過,滄夕月手工很好,沐暮不禁想到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
他本身動作優雅,手指漂亮纖長,剛才看他打結時,她也不禁出了神,確實是一種美的享受。
嗯……?
這樣細心靈巧的手指,剛才是怎麼把衣裳系帶和頭髮纏一起的?
意識自己在發散思維胡思亂想,她搖了搖頭,開始繼續在雪中尋找線索。
地上仍殘留着來人的腳印,顯然風雪並沒能完全遮蓋,沐暮蹲了下來,研究着腳印。
忽而她想到什麼,又回頭看向自己留在雪中的腳印。
人走路時,腳會是微微八字向外開。
而這人留下的腳印,左腳腳印向外,右腳腳印向里,不符合人體正常的走姿啊。
滄夕月靠在窗邊,雙手抱胸,深邃如潭的眸子看向院中的少女。
“少女喪失自我,精神已死,□□被蛇妖囚/禁。但蛇妖無論精神和□□,都永遠地困在名為少女的牢籠中,真是永恆的纏綿……”
滄夕月用手指緩慢地打轉着垂落在胸`前的一根青絲,直到和之前沐暮的髮絲纏繞在一起,他浮起一絲笑意,“沐暮你看,永恆的纏綿下,唯有死亡才可斬斷。”
“果然,死亡跟你一樣。”
滄夕月彎起眸子,泛着病態的光澤,“都擁有令人嚮往的美麗。”
沐暮在雪中再探查了一圈,沒再找到什麼新的線索,她便回了屋中。
由於天色已晚,滄夕月便催促沐暮睡下,等明日一早再說。
沐暮睡在起居室,而滄夕月坐在桌邊看書。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滄夕月將手中的書放好,說了句我去開門。
這時候誰會來找他們?
沐暮好奇地穿好衣服,同樣來到院門。
只見滄夕月站在院門,和一位膀大腰圓的青年談話。
滄夕月:“你是誰?”
“你又是誰?為什麼在小蓮家中?”
粗獷的聲音中帶着不爽,隨後青年看到身後的沐暮,一把推開滄夕月,直直就走了進來。
聲音同長相一樣,一看就是粗魯的男人。
沐暮這也明白了,這蛇妖與少女的故事,雖然是極其小的支線,故事線卻十分完整,有各類配角。
這男人名為常大,貪財好色,見少女孤苦伶仃,便起了壞心思。平日騷擾她不說,想強娶她過門。
當然,常大的出現也是推動蛇妖和少女故事發展的重要要素。
常大欺負少女,想引誘少女的蛇妖更是求之不得,藉機充當了英雄救美的角色。
現在的劇情便是常大騷擾少女,而蛇妖第一次為她出頭的場景。
原文只寥寥幾句,因此可以自由發揮。
“我說小蓮,你從哪認識的新男人?”常大湊近,一把將手撐在門上,給她來了個結結實實的壁咚,渾身的酒味熏的她腦袋發暈。
沐暮捂着鼻子,朝旁邊一挪,“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管我的事?”
常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惡聲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可不想娶個沒了清白的女人入門?”
在一旁的滄夕月安靜地注視着兩人,視線緩緩落到常大的手上,他正拽着沐暮的手。
白凈纖細的手腕,正被這個男人攥在手心。
這個男人。
在風雪中,他波瀾不驚的臉龐甚至都帶着駭人的寒意。
沐暮瞪大眼睛,雖然只是暫時扮演這其中的角色,但代入感太強,已經被氣到了。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沐暮一把甩開常大的手,“沒到點睡覺就做起夢了?”
常大一噎,小蓮何時從怯懦變得伶牙俐齒起來,惱羞成怒地說,“你、你……好啊。那現在到時間睡覺,就該做睡覺的事吧?”
說完他竟扯上沐暮的手腕。
接着,便是水到渠成的英雄救美情節,就算滄夕月失了法力,但武學還在,輕易便制服了常大。
這個不自量力的男人,也受到了教訓,灰溜溜地逃跑了。
沐暮和滄夕月再次回到房間,她伸了個懶腰,“後面還有什麼劇情嗎?夕月師兄。”
“我想應該沒有了。”
滄夕月點燃燭燈,遞給了沐暮,“你先去睡吧,今晚我在外邊守着就好。”
“可是……”沐暮猶豫了一會,說,“我先睡一會,然後我們輪流。”
“好。”
沐暮睡下后,本想再堅持一會,誰知看着那搖晃的燭火,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滄夕月也就是在這時,走入屋中替她熄滅了燭火,起身離開了小屋。
*
夜色下,常大打着酒嗝,東倒西歪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繁複回想着剛才的事,是越想是越不爽。
突地他撞上一個人,“誰她媽不長眼睛啊!”
來人身高腿長,與常大成了鮮明對比,正是滄夕月。
滄夕月右手掐着額心,淺閉着眼,低聲喃道,流露出幾分無奈,“原本以為只是天光罷了,沒想到什麼……”
常大當然聽不懂書外的用語,只是氣沖沖鼓起膽子道,“你、你又想幹嘛!這來路不明的野男人,沒、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
滄夕月緩緩搖着頭,輕聲說道,“無論是誰碰到沐暮,我都會氣惱啊。”
話音落下,他掀起眉睫,露出一雙陰鬱的眸子來,直直地看着常大。
常大一下,強烈的求生意識讓他迅速轉身就跑,但滄夕月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記得,好像是左手。”
滄夕月聲音冷靜,覆上常大的手,“碰了不該碰到之物。”
他將常大的手用力向後一折。
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啊!!”
常大痛苦地跌坐地上,“你、你想做什麼?”
“看了不該看到之物。”
滄夕月走到他面前,緩緩蹲下。
下一秒,常大的眼前多了一把小刀。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把小刀離自己的眼球越來越近,下一秒,小刀狠狠刺入眼中,頓時血流如注。
“說著不該說的話。”
滄夕月聲音平淡,卻又利索地拔出小刀,扎入常大的喉嚨中。
白茫茫的天色中,這已是一地鮮血。
滄夕月這次的刀尖,對準了他的心臟。
“……妄想着我都不敢妄想之事,你真是膽大至極。”
比起從痛苦嘶吼到掙扎到漸漸不動彈的常大。
滄夕月卻始終平靜如初,表情沒有一絲劇烈的波瀾,只有微微放大的瞳孔,證明他的血液在劇烈地沸騰着。
不知刺入多少刀,終於滄夕月丟開了小刀。
他站起身,一身素凈的白衣已沾滿了鮮血,給他矜貴清冷的氣質增了些陰狠來。
他拿出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鮮血,衝著常大的屍體,輕笑了聲道,“抱歉,我今日受控邪念,下手有點狠。”
“雖然你明日會恢復原狀,但就是想讓你,遭點罪。”
他溫和的嗓音可以稱之為彬彬有禮,俊美的臉龐,在雪夜中染上了些病態的蒼白。
他笑了笑,說出了今夜失控的理由,“沒辦法,因為……忍不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