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簡郁一連兩三天都足不出戶。
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可能會暈倒,只能減少出門的次數,不然的話,暈倒在外面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這三天,他基本上都是點外賣,偶爾也會自己做飯。
比如這天,他在網上訂購了一些蔬菜,等超市的人員送貨上門后,他自己做了一頓飯。
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吃,所以簡郁做的食物很簡單。
一個青椒炒肉絲,一個青菜豆腐湯。
他坐在餐桌前,靜靜地吃着飯,然後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陸執說他做菜“難吃”的事。
只不過他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菜難吃。
況且,他現在的味覺也逐漸消失了,大多數食物吃到嘴裏都是麻木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只要一想到陸執,心裏就會很難過。
簡郁一直守着那隻小狗,等到它吃完了整根火腿腸之後,他才起身,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
這一整條街都是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
自然,他現在也沒戴眼鏡了。
現在,他已經離開陸執了,自然沒必要再偽裝。
簡郁不再停留,抱着盆栽,一步步朝回去的方向走。
老闆頓時喜笑顏開:“好好好,就你面前這一排盆栽,通通算你二十。”
所以他剛走了一段路,就轉過身,打算原路返回。
等他吃完米線出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小狗很小,看起來還是個小奶狗,它渾身濕漉漉地趴在那裏,低聲地嗚咽着。
一想到陸執,簡郁的眉眼就彎了彎。
其中有一盆很小,雙手就可以捧住。
他把火腿腸的包裝撕開,然後蹲下`身,把火腿腸餵給那隻小狗,輕聲道:“快吃吧。”
簡郁看着老闆殷切的模樣,最終還是說道:“可以。”
簡郁看得蹙起了眉頭,他停留片刻后,調轉腳步,往旁邊的一家商店走去。
一株翠綠的不知名植物,長在一個土黃色的陶罐里。
這時,路邊一個賣盆栽的老闆招呼他:“同學,來買一盆綠色植物吧!你應該還是高中生吧,正是高強度用眼的時候,買一株綠色植物放在家裏,有助於調節視力!”
在屋內待的時間太久了,簡郁有時候也會出門去稍微逛一逛,不然的話,整個人都好像要生鏽了一樣。
簡郁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已經大學了。”
但是現在,他不會四處打量了,現在的他只能看清五米以內的東西,其餘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他在返回住處的途中,先是去吃了一碗砂鍋米線。
他眨了兩下眼睛,努力地讓那點濕潤消失。
不一會,簡郁從商店出來,手裏多了一根火腿腸。
小狗像是餓極了,嗅到了火腿腸的味道后,立刻張嘴咬了一口,然後狼吞虎咽起來。
結果,他即將走到小區的時候,卻在路邊發現了一隻生病的小狗。
畢竟他之前買的那副眼鏡本來就沒有度數,純粹是為了偽裝成近視,讓陸執不要擔心。
老闆錯愕了一瞬:“大學?看不出來,感覺你才十八十九的樣子。”
簡郁伸手,把那個盆栽端了起來,淡淡道:“我就買這個吧。”
說著,他連忙補充道:“大學生也可以買啊,這個放在家裏總沒有錯!我今天一天都沒開張,算你便宜點,買一盆吧?”
然後端着碗,繼續吃着東西。
他有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眯着眼睛去打量遠處的東西,但是這樣會讓他的眼睛覺得不舒服,酸澀又疼痛。
雖然他已經離開了雲京,也離開了大學。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后,他就不去看遠處的東西了,接受了自己的視力越來越差的事實。
簡郁擔心空氣中會懸浮着花粉,從而誘發自己的哮喘。
簡郁蹲下`身去,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那些盆栽。
“好咧!”老闆總算是賣出去了一樣,開心得不行,“你掃這裏付款就行了。”
他以前逛街,會打量一下周圍的景物。
這天傍晚,他出了門,沿着街邊慢吞吞地逛着。
簡郁付完款,抱着那個盆栽離開了。
只是,眼前也慢慢變得濕潤。
簡郁就這麼慢悠悠地逛着,最後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賣盆栽的街道。
這時,那隻小狗卻是站起了身,然後一瘸一拐地跟上了他。
簡郁轉身,看了那隻小狗一眼,問道:“你是要跟我回家嗎?”
小狗自然不可能回答簡郁,它只是來到了簡郁的腳邊,然後睜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還搖了搖尾巴。
簡郁抿了一下唇,然後輕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帶你回家。”
他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可能還照顧另外一個小生命?
簡郁說完之後,就繼續朝前走着。
誰知道那個小狗嗚嗚地叫着,繼續跟了上來。
它受傷了,行動不便,跑着跑着,還跌了一跤,跌倒之後,它很快又站起身來,依舊朝簡郁跑過來。
簡郁緊蹙着眉頭,不得不再次暫停了腳步。
那隻小狗終於追上他了,似乎是害怕他再次往前走,還用牙齒咬住了他的鞋帶。
簡郁垂眸,定定地看了那隻小狗一會。
最終,他嘆了一口氣,解下自己的圍巾,然後俯下`身,用圍巾將小狗包裹住,然後抱了起來。
小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終於找到主人了,立刻開心地在圍巾里拱了拱,露出一個小腦袋,眼也不眨地看着簡郁。
簡郁笑了笑,然後一手拿着盆栽,一手抱着小狗,轉身往附近的寵物醫院走去。
他打算先給這隻小狗治療一下,等小狗把病養好后,他再在網上問問,看有沒有人願意領養這隻小狗。
畢竟他自己是真的無法養好這隻小狗。
等簡郁抱着小狗從寵物醫院離開時,已經快到晚上九點了。
這隻小狗一開始還濕漉漉的,身上也有點臟。
現在經過了清洗和烘乾后,它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這是一條白色的小狗,渾身的毛格外的蓬鬆柔軟,豎著兩隻小耳朵,一個勁地在簡郁的懷裏搖頭晃腦,看起來開心極了。
簡郁看了懷裏的小狗一眼。
他猜測這是一隻薩摩耶。
畢竟薩摩耶總是很歡快的樣子,時常一副笑臉。
簡郁回到家后,拿出一個鞋盒,再找來一塊毛巾墊在鞋盒裏,算是給小狗暫時安排了一個窩。
然後他抱着買來的盆栽,把它放到了客廳的窗戶前。
他剛把盆栽放好,準備去倒一杯水喝。
然而這時,他的胃裏卻是一陣抽搐,隨後傳來劇烈的疼痛。
簡郁幾乎是瞬間疼得彎下了腰。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胃部,痛苦地閉上了眸子,細細密密的冷汗瞬間佈滿了額頭。
沒過一會,他的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
他捂住嘴,徑直跑向了衛生間,然後就是一陣嘔吐……
吐到最後,沒東西可吐了,他還不停地乾嘔。
簡郁一度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去了。
實在是太痛苦了,他好像要吐出血了一樣,整個腹部火燒火燎地疼。
他的眼角浸出了淚珠,冷汗簌簌地冒出來,很快連額前的碎發都打濕了。
他連站都站不穩了,只能一手按住腹部,一手死死地撐在洗手台上,指間泛着青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簡郁總算是停止了乾嘔。
他顫唞着手,打開了水龍頭,先是漱口,然後往臉上潑了一些水。
鏡子中,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到極致了,如同一張白紙一樣,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額前的碎發沾濕了水,一顆一顆地掉落。
簡郁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處於失去意識的邊緣。
他渾身好像沒有了一點力氣,腿也軟得站不住。
最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卧室。
就那麼混混沌沌地倒在了床上,迷糊地拉過了被子蓋在身上,連外套都沒有脫。
很快,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
陸氏集團。
陳淮腳步匆匆,神色激動地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來。”
裏面傳來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陳淮立刻推門走了進去,一臉振奮地對陸執說道:“陸總,我們的人找到簡先生了。”
“在哪?”
陸執本來正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聞言一下子站起了身,差點打翻了他面前的文件。
他向來是穩重冷靜的,但是這一刻,卻是什麼都顧不上了,一雙黑沉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陳淮,等着他的答案。
陳淮趕緊說道:“我們按你的推測去南方沿海的城市找,果然在一個小城裏找到了簡先生。”
陸執放在辦公桌上的手瞬間攥緊了,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你們確定是他?”
陳淮躬身道:“百分百確定。你看,是否讓我們的人去把簡先生帶回來?”
陸執立即出聲制止:“不用,我親自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人。
萬一一個沒注意,打草驚蛇,人又跑了怎麼辦?
到時候又該上哪找去?
陸執不放心,必須親自去接簡郁才行。
他一邊拿過了椅背上的大衣,一邊快速吩咐陳淮:“馬上給我訂最快的機票。”
“是。”
陳淮立馬拿出手機開始訂票。
陸執拿着一件黑色大衣,大步流星地朝辦公室外面走去。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到達簡郁身邊。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沒良心的離開了他,到底過得怎麼樣!
陳淮在陸執身邊待久了,辦事效率也一級高,他跟着陸執一起走進電梯后,機票已經訂好了。
他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然後對陸執說道:“陸總,機票已經發你手機上了,以及簡先生的地址,我也一併發過去了。”
陸執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看了一眼。
他盯着簡郁的地址,眸光幽深。
很快,電梯來到了一樓。
陸執大步流星地走出電梯。
陳淮跟在他身後,打算一會開車把他送到機場去。
這時,秦衍剛好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步履匆匆的陸執和陳淮,他驚訝了一瞬,問道:“你們這是去哪啊?”
陳淮笑着給他解釋:“簡先生找到了。”
秦衍瞬間一蹦三尺高,他幾步走到陸執身邊,一雙眸子瞪得像銅鈴一樣大:“陸哥,真的找到嫂子了?你現在是要去接嫂子回來嗎?”
陸執一邊快速往外面走,一邊回答道:“不是。”
秦衍憂心忡忡道:“難道你要教訓嫂子?別呀陸哥,嫂子他身體那麼弱,可禁不起你的折騰!你要悠着點啊!”
此時,陸執已經來到了車旁,他一邊打開車門,一邊狠狠道:“這是他應得的。”
陸執的聲音裏帶着那麼一絲咬牙啟齒的恨意。
說完,他就上了車。
簡郁說離開就離開,一聲招呼都不打,可以說是無法無天。
他要讓他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車子快速朝前開去,很快就沒影了。
秦衍站在路邊,心裏既是激動,又是擔心。
他激動於簡郁終於要回來了!
同時也擔心他陸哥真的會教訓嫂子一頓!
畢竟他陸哥平時發起脾氣來,的確挺嚇人的。
-
簡郁頭一天晚上暈倒,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過來。
他撐着沉重的身體,艱難地從床上坐起。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這樣也好,反正他最近總是睡不着,一失眠就是到凌晨三四點,現在可好,昏睡了一晚上,剛好也不用擔心失眠的問題了。
簡郁在床上緩了好一會,等那陣剛起床的頭暈過去,身體也慢慢積攢了一點力氣。
他慢騰騰地移動到床沿,然後穿上了拖鞋。
他先是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然後來到客廳,查看那隻小狗的情況。
小狗經過昨晚上的治療后,已經恢復了大半了。
此時,正在咬客廳的沙發。
簡郁一驚,連忙走過去,把它從沙發上抱起,然後輕輕拍打了它一下:“不能咬沙發。”
本來他一開始覺得這隻狗是薩摩耶,現在他有點懷疑這是一隻哈士奇了。
想到二哈拆家的本領,簡郁又輕輕拍了小狗的腦袋一下:“聽到沒?不準再咬東西了,否則我只能提前把你送走了。”
這是他租的房子,要是咬壞了傢具,他還得賠錢。
只不過小狗並沒有領會到簡郁的意思,還以為簡郁拍它的那兩下,是在逗它玩呢,於是歡快地在簡郁的懷裏打了個滾。
簡郁:“……”
他一時也有些無可奈何了。
簡郁乾脆抱着小狗在沙發上坐下了,然後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狗狗咬東西怎麼辦。
網上的回答還挺五花八門的。
有說把狗拴起來的,有說買個嘴套的,也有人說要教狗不要咬東西……
最終,簡郁選了一個看起來有點靠譜的,那就是給小狗買一些玩具,比如磨牙棒什麼的。
簡郁沒有養過狗,也不知道這方法到底能不能行,只能等會買回來試試。
於是,簡郁簡單地吃過早餐后,換了一身衣服,出了門。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格外的陰沉,還刮著冷風。
好在簡郁出門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羽絨服。
結果,他走了幾步后,覺得脖子冷。
他之前那條圍巾,在昨晚上包裹小狗的時候弄髒了,所以今天沒有戴。
他想了一下,乾脆拐進了一家服裝店,新買了一條圍巾,以及一雙手套。
等到裝備齊全后,他總算覺得暖和了不少,於是繼續朝前走着,打算去寵物店買好東西后,就趕緊回家。
簡郁去了一趟寵物店,很快買好了一些小狗的玩具。
他提着袋子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一家藥店。
他站在藥店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走了進去。
醫生看見他走進去后,問道:“哪裏不舒服?”
簡郁只是回答道:“我來買點止疼葯。”
醫生下意識地打量了簡郁一眼,然後提醒道:“你的面色看起來很蒼白,要不要好好檢查一下?”
簡郁現在的確很虛弱,身形也比以往更加單薄了,哪怕穿着一件羽絨服,整個人似乎也輕飄飄的。
是那種任誰看一眼,都知道他生病了的程度。
簡郁搖了一下頭,然後對醫生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他這具身體根本查不出什麼具體的病症來,而是無緣無故地變得虛弱。
當然,也有可能他身體變得虛弱這一點,就是某種奇怪的病,只是以現在的醫療手段,始終查不出來罷了。
醫生勸了簡郁一句后,見簡郁自己沒那個意思,也就不再勸了,轉而遞給他一盒止疼葯,然後說道:“這個止疼葯不能亂吃,每天只能吃一顆。只不過我還是想說,生病了就要去大醫院檢查,不要自己胡亂吃藥。”
簡郁接過葯,淺淺笑了一下:“謝謝醫生。”
然後,他付了錢,拿着止疼葯走出藥店。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能挽救,也沒打算白費功夫。
只是準備一點止疼葯還是可以的,像昨晚那種幾乎疼得快要暈過去的情況,他就可以吃一顆止疼葯緩解一下。
如果連止疼葯也沒辦法緩解的話,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簡郁買好了所有的東西后,整理了一下圍巾,把自己的脖子裹得更嚴實一點。
然後提着袋子,徑直往住處走去。
慢慢地,天空居然飄起了雨。
只不過還好,是那種毛毛細雨。
簡郁沒有帶傘,只能稍微加快了一點腳步。
他現在離住處也就幾百米左右,抓緊時間趕回去,應該不會淋濕。
簡郁走回了小區,然後拐了一個彎,回到了他們那棟樓下。
走着走着,簡郁的腳步慢了下來。
他怔怔地看着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一時呼吸都停止了一般,心臟也瞬間揪緊。
他現在的視力越來越差,並不能完全看清那個人,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但只需要看到那個輪廓,他就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太熟悉了,熟悉到彷彿已經刻進了骨血里。
想要認出那個人,都不需要用眼睛看清,只需要憑本能就夠了。
簡郁心神顫動着,根本平靜不下來。
他一步一步地朝那邊走過去。
隨着越來越近,那個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直到完全展現在他的眼前。
離陸執還有大概五六米的時候,簡郁停下了腳步,大腦一片空白。
他只能艱難地思索着一些問題。
陸執為什麼會找來?
他自從離開了雲京后,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着自己的行蹤,就是擔心暴露了。
他甚至這段時間都沒敢使用銀行卡,因為那張銀行卡是陸執的,他擔心使用了,就會留下線索。
他只是用着微信里的那幾千塊錢,連身份證件都很少用。
結果還是被找到了。
所以,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簡郁就這麼看着陸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陸執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手裏拿着一把黑傘,黑傘下方,是那張簡郁無數個午夜夢回都會想起的面龐。
陸執一身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往那一站,如同天神下凡,只是他的臉色太過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就那麼定定地看着簡郁,彷彿要透過他的身體看到他的靈魂一般。
那樣的目光太過強烈和直白,似乎還帶着徹骨的恨意。
簡郁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袋子,垂下眸子,往後輕輕地退了一步。
他知道陸執此時肯定很生氣。
換做是他自己,如果有一個人突然不告而別,連一點線索都不留下,可能他也會生氣。
只是,陸執為什麼會找來呢?
就當做他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不好嗎?
他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不值得被找不是嗎?陸執明明是那麼理智冷靜的一個人,為什麼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
陸執看着簡郁後退的那一步,一雙黑沉的眸子裏寒意更甚,似乎要把簡郁瞬間凍在原地。
他一字一頓地開口:“還想往哪躲?”
簡郁停下了後退的腳步。
他眉頭微蹙,睫毛也輕輕地顫動着。
雖然他現在腦子總是不太清醒,好像矇著一層霧一般,很難思考一些複雜的事情,但有一點他還是能想明白,既然陸執已經找到這裏來了,那他躲也沒用。
半晌,他抬眸看向陸執,喃喃道:“你怎麼會來?”
陸執的眸子一片幽暗,聲音里似乎帶了一點諷刺的意味:“怎麼,我不應該來?”
簡郁抿了抿唇,垂下眸子,不再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