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哭了
第三章他哭了
桐花小區的隔壁是桐花幼兒園,配套的還有桐花小學,桐花中學和桐花高中。這一片都是A市的學習資源,書店,鋼琴店,玩具店,餐飲店圍繞着學校周邊展開,以學校為核心資源。
傅雀枝和秦朝宸在有了秦舒后就在這邊買了一套公寓,公寓不僅距離秦舒以後學習的地方很近,還距離傅雀枝租的辦公大樓很近。
秦朝宸從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走下來,他望了望面前綠化做得很成功的小區,薔薇花爬進了窗戶里,在窗子裏面的住戶看見他和傅雀枝,對着他們打招呼。
“我們住在三樓。”傅雀枝給秦朝宸一把嶄新的鑰匙,“出車禍你的鑰匙不見了,我配了一把新的。”
小巧的鑰匙落在了秦朝宸的手心裏,傅雀枝微涼的指尖接觸到他的掌心。
秦朝宸站在比之前的家小三倍的公寓,他站在門口不肯相信,十分抗拒:“我也破產了?”
秦家是A市出名的社會名流,秦家的二少爺從小也是錦衣玉食,住豪華大別墅,開最炫酷的跑車,現在竟然只住這麼小的房子?
傅雀枝:“不是破產,是被趕出家門了。”
秦朝宸:“……”
“我,我知道了。”秦朝宸不自在的握緊了鑰匙,他想用腳尖抵着門,他還有些恍惚不知道怎麼就跟着傅雀枝回家了。
他有了一個小崽崽,好奇怪。
“沒有藏好一下就被我捉到啦。”秦舒夠了夠秦朝宸的肩膀,因為太矮沒有夠着,有點沮喪。
更慘了好不好,他們父子三人被掃地出門了,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秦家的親戚很多,最出色的就是他們家,每逢過節過年親戚就會帶着小孩上門,薅走他的玩具,薅走他的車子,薅走他卧室的手錶,秦朝宸對小孩的感官不太好。
秦朝宸突然一下彷彿踩在雲端之上,整個人輕飄飄的。
在秦朝宸還在想東想西時,傅雀枝已經走進了公寓,自然地對秦朝宸招手,語氣溫和:“回家了,朝宸。”
爸爸手臂上白白的筒子好像是巨大的雪糕,他好想吃。
雖然在病房裏對自己的孩子很好奇,但秦朝宸他有個臭毛病,他恐娃。
雖然秦朝宸扒拉着門但這絲毫不能影響崽崽的熱情,崽崽很高興:“爸爸!爸爸!”
“怎麼了?”傅雀枝換完鞋子,關切的問秦朝宸,他也看見了在沙發上的小兒子,唇角更是帶笑。
在光影之中,傅雀枝的臉冷淡中帶着一絲溫和和秦朝宸無從探究的情緒。
他總不能說他可能怕自己的小崽崽,秦朝宸打量着秦舒只顧去他的身體健康,活蹦亂跳,小小的崽崽。
想他活了十八年連別人的小手都沒有拉過,秦朝宸耳尖有點紅。
“沒,沒事。”秦朝宸略顯心虛的說。
秦朝宸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在看見沙發上一個小小的一團時,他腳步一頓扒拉着門沒有再挪動步子,正巧對上崽崽圓溜溜的眼睛。
秦朝宸渾身僵硬,他小小的試探的把手臂放了下來,把完好的一隻手放在秦舒的腦袋上。
傅雀枝還不知道秦朝宸恐娃,在生下秦舒后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他也樂得看兩父子親近。
秦舒眼巴巴的看着秦朝宸,用臉蹭了蹭秦朝宸:“爸爸,是在和我玩躲貓貓嗎?爸爸好笨哦。”
崽崽邁開他的小短腿啪嘰一聲貼在了秦朝宸的大腿上,整個人還沒有秦朝宸的半條腿大。
他有點不知所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他安慰自己房子小是小的,但至少五臟俱全。
好小,好軟,好奶。秦朝宸像是在探索世界的奧秘,然後揉了揉秦舒的頭,秦舒舒服的仰着頭,眼中滿是對父親的仰慕之情。
秦朝宸的心裏像是泡在蜜糖罐子裏,從緊張地神經末梢一點一點把打結的神經解開,周身暖洋洋的。
傅雀枝:“不要在門口堵着,快……秦舒不要吃!!”
秦舒夠着秦朝宸受傷的手了,他握着秦朝宸的手快速張大嘴巴一口咬在石膏上!
秦舒沉默的抽鼻子,眼淚吧嗒吧嗒落在地上,落在秦朝宸的石膏上。
“baba,我牙牙好疼。”
秦舒的速度太快了,看着完全是縮小版自己的秦舒,秦朝宸也顧不上其他,連忙蹲下來,着急的說:“寶貝,張大嘴巴讓爸爸看看。”
傅雀枝也沒有閑着,他立馬就進卧室去找醫療箱,腳步有些急促。
秦舒抽抽噎噎,黑黑的眼珠滾落大顆大顆的眼淚,聽話地張大了嘴巴。
秦朝宸認真的看秦舒的牙齒,潔白無瑕,牙齦有點紅,沒有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秦舒哭咽的說:“baba,我的牙牙會掉嗎?”他抿着嘴,說話小心翼翼的。
“不會不會,我小時候也咬過沒事,你傅爸爸也咬過,瞧他現在多帥!”秦朝宸嘴甜很快就把秦舒安撫下來了。
傅雀枝走出來看見秦舒沒有再哭,他的心情也放鬆下來。秦舒哭得和秦朝宸很像,他們都是不會大聲哭泣的人,只會默默的流淚,把自己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很讓人心疼。
他也用了一點葯給秦舒,傅雀枝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滴一滴,一滴一滴的眼淚就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傅雀枝還拿着葯的手背上。
水珠還帶着溫度,傅雀枝感覺這水珠落在了他心上。
上方傳來秦朝宸的聲音:“傅,傅雀枝……對不起……對不起……”
傅雀枝他抬頭輕哄:“別哭,別哭,不哭。”他站起身來伸出指腹去擦秦朝宸的眼淚。
秦朝宸委屈的說:“誰哭了,誰哭了。”他抽噎着。
秦朝宸哭得臉有點紅:“不可能,我才沒哭。”
傅雀枝有點好笑:“好好好,你沒哭你沒哭,是我眼花看錯了。”
傅雀枝回到公寓已經脫下了外套,露出白襯衫和黑色的馬甲,腹肌分佈在其中,冷白的皮膚露出蝴蝶骨,西裝褲把他的腰線和大腿勾勒出線條,一雙大腿又長又直。
他的語氣溫和繾綣:“只要你別哭,我什麼都答應你。”
傅雀枝的眉骨偏冷,臉部的輪廓也是清冷俊美,在陽光淡色的唇優美線條分明,胸膛的心臟快漏了半拍。
他知道秦朝宸不是故意哭的,他哭得很小聲,很隱忍,只要在疼的時候才會張開一點嘴唇,咬着氣音。
以前是他對秦朝宸有偏見,這樣的偏見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始終看不清秦朝宸這個人,卻還是能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窺探到一絲光亮和溫暖。
他想要大聲說話,想要折斷玫瑰,想要把秦朝宸抓在手心裏,直到世界崩塌,直到台階上的青苔融化,直到海平線淹沒了山川鍾秀。
在陰暗逼仄的角落裏,一切都已經腐朽了,在腐爛中長出了一顆心臟。直到一點一點的打碎心臟,塗上顏料變成了光鮮亮麗的樣子。
*
秦朝宸像是被嚇到一樣,他坐在沙發上捏緊了自己的衣角,秦舒已經被李媽抱進房間睡覺了,傅雀枝進卧室放醫療箱,整個客廳現在就只有他一個人。
耳邊還有李媽哄秦舒睡覺的聲音和傅雀枝在他耳邊說的話攪合在一起,秦朝宸抱着枕頭,臉紅地把自己埋進了枕頭裏。
傅雀枝怎麼能這麼說,他們是死對頭怎麼能說出這麼……羞|恥的話,還是在秦舒面前。哇嗚嗚嗚,這讓他以後怎麼做人。
對了!傅雀枝一定是想迷惑他。
然後把他拿下後向周圍的人炫耀,這個愚蠢的秦朝宸竟然還是鑽進了他的圈套。
傅雀枝有八百個心眼。
而他只有一個心眼,從數量和質量上都比不過他。
“你睡會兒嗎?”傅雀枝從卧室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穿得更居家了一些。
病患需要休息,傅雀枝牢牢地記着,那樣子像是在催着秦朝宸去睡覺。
“我還不困。”
其實秦朝宸是有點困。
他縮在沙發上眨眨眼睛:“傅雀枝,我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旁邊的沙發陷落了一塊,傅雀枝和秦朝宸的距離恰到好處,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疏遠。
他帶着溫涼的嗓音說:“就在高三那年夏天,我們就在一起了。”
傅雀枝靠近了一點秦朝宸,他很克制又是狡猾的獵物,從秦朝宸的視角下他能看見傅雀枝白皙的蝴蝶骨,他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神,保持應有的禮貌。
傅雀枝眼神閃過什麼,他突然抓住了秦朝宸的手,誠懇的說:“朝宸,你能醒過來太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傅雀枝松下了肩膀,不動聲色再靠近了秦朝宸一點,小心機地從卧室里把上衣的扣子解開了三顆。
秦朝宸有些不適,心裏又有一絲愧疚,他是不是誤會傅雀枝了呀。
傅雀枝或許沒有那麼壞,他或許是一個好人。
他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結巴的說:“你,我還活着,你不用太擔心。”
“有點困。”
秦朝宸漲紅了臉:“……那你睡。”
公寓不算太小,除去客廳還有好幾個房間,給李媽留了一間房間,客房還有三間。卧室在走廊的第二間房,第一間是秦舒的房間。從客廳走到卧室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可是傅雀枝已經把頭靠在了秦朝宸的肩膀上了,溫熱的呼吸鋪灑在他的脖頸。
傅雀枝說:“那我先去睡了。”
他走進了卧室,秦朝宸鬆口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渾身起雞皮疙瘩。
*
傅家
傅長天皺着眉:“那塊地還沒有拿下來?”
傅昭穿着西裝樣貌俊秀:“爸,那塊地他們不肯賣給我們,因為太多人找許老,許老打算拍賣那塊地。”
傅長天眉頭緊鎖:“真是一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許老是當地的土地大戶,這次他們得到消息,市中心的有塊地會被開發利用,成為新一代小區,他就看中的那塊地,沒想到這個許老油鹽不吃,送禮物,禮物收瞭然后了無音訊,送人人給退回來了,送錢是最低級的手段,到了這個位置許老早就不在意錢了。
傅昭:“爸,秦家也想要那塊地。”
傅長天的眉頭能擰死一隻蒼蠅。
自從秦家那小子和傅雀枝在一起后,秦家對傅家有些退讓的地步,在利潤和合作方面讓利,最高讓了百分之十個點的利潤。
秦家的繼承人秦元深是秦朝宸的哥哥,對外是一個寵弟狂魔。理應說這一次秦家應該也會退讓,只要秦家肯退讓,他們的壓力驟減。
傅雀枝還有點用。
傅長天吩咐道:“明天讓孫秘書去請秦朝宸和傅雀枝來吃頓家常便飯,朝宸出車禍了該好好補補,去把庫房裏的人蔘拿出來做湯,再拿點零食給秦舒。”
要是那塊地到手了,人蔘又算什麼,傅長天心中快慰,要是兩條人蔘能換回那塊地,所有人都會趨之若鶩。
“爸,我先回房間整理資料了。”
傅昭回到自己的房間,額頭的青筋狂跳,手指握緊刺進了掌心,鮮艷的血從指縫|間流出來,他咬緊了牙關,面容猙獰。
傅雀枝憑什麼過得那麼幸福,他不過是鳩佔鵲巢的假少爺,要是他也從小接受同樣的教育,他一定比傅雀枝做得更好,也會和秦家處好關係,成為秦朝宸的男朋友。
他哪點比傅雀枝差,他才是傅家堂堂正正的真少爺。
傅昭把桌子上的花瓶隨手扔出窗戶的草坪里,嘭的一聲花瓶碎了一地,心中的鬱氣散了點。
草坪里傳來尖叫聲。
傅昭溫和的說:“對不起,我不小心把花瓶碰倒了,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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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