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後
第二章婚後
隨着周時禮話音落下，整個樓梯間再次沉寂了好幾秒，直至電話那頭傳來張可縈的聲音才讓葉晚梔回過神來。
“吶，我給你分析出來了。”張可縈信誓旦旦，“不出意外的話那孩子真是周時禮的。”
葉晚梔欲哭無淚：“……”
這他媽出了意外才是好嘛！周時禮垂眸，朝着她挑了挑眉，饒有興緻開口：“不解釋一下？”
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葉晚梔扯唇笑了下，急忙開口。
“你先別瞎想。”葉晚梔對着手機出聲制止，“我現在這邊有點事，等我回去再跟你細說。”
她說完就趕緊把電話給掛了，生怕張可縈下一秒又要說出什麼讓人招架不住的話來。
葉晚梔咳了咳，企圖打破這充滿着尷尬的氣氛。
“那個.”葉晚梔大腦飛速運轉着。
但，沒過多久，葉晚梔突然皺起了眉頭，發現有些不對勁，輕嘶一聲。
周時禮看着她這故作無謂的模樣，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不對啊，她為什麼要怕周時禮啊？！
其中的深意他自然能明白。
“國外的工作比較忙，想給你回信息的時候發現這邊已經是半夜了。”
“孩子不是我的。”
葉晚梔一臉冷淡：“哦。”
那條朋友圈，周時禮下飛機就從助理口中知道了。
“孩子是不是你的？”葉晚梔撇了撇唇，繃著張臉，就着周時禮的話嘟囔，“我怎麼清楚？”
葉晚梔：“.”
周時禮知道葉晚梔的手機不怎麼開免打擾，所以怕自己大半夜冷不丁的一條消息提示音吵着她休息。
真是沒點眼力見的男人。
在他看來，夫妻之間遇到問題還是及時溝通解決比較好。
“我先跟你道個歉。”
語氣聽起來還帶着幾分的埋怨。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見他說。
不然將會浪費更多時間，不值得。
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又沒和我說。”
步子邁得很大，腳步蹬蹬瞪地發出聲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現在心情並不怎麼好。
葉晚梔本以為周時禮不會搭理自己，但沒想到剛下完樓梯，手腕便被一股溫熱的力量所抓住，讓她動彈不得。
聽見這話，葉晚梔還感到有些意外。
聽着他的解釋，葉晚梔的心不由得軟了半分，剛剛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恍惚間，葉晚梔頭頂上傳來一道寡淡的輕笑聲。
聽見這個名字時，葉晚梔下意識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
周時禮也知道她心裏多少有些不開心，也打算趁着這個機會和她解釋一下。
見葉晚梔沒有掙扎，周時禮也鬆開了她的手，繼續剛剛自己還沒說完的話。
周時禮抬了下眉，低頭對上葉晚梔的視線，出聲解釋。
葉晚梔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徑直掠過周時禮轉身下樓。
“過來。”
葉晚梔明顯是感受到了，呼吸一窒，眼睛輕眨着，沒說話，也沒抬頭看他一眼。
葉晚梔點了點頭，乖乖地走向周時禮，躲進雨傘里。
但她死活都想不起這號人物。
沒看見我這還生着氣嗎？
該心虛的應該是他啊！
是他先已讀不回自己信息的，後面還領着家長的身份給別的小孩兒見班主任，這她能不多想嗎？
葉晚梔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錯，底氣也就足了起來，就連腰杆子都不自覺地挺直了半分。
“是周時逸的。”
再說了，她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而且當周時禮跟她道歉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打算原諒他了。
看見葉晚梔臉上的茫然，周時禮適時開口提醒。
周時禮見葉晚梔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雨傘，掌心握着傘柄，堪堪用力將傘朝外撐開。
男人溫熱掌心覆在她的手腕上，帶過了一陣微癢。
“我堂哥。”
出了教學樓，一陣晚風裹挾着細雨向葉晚梔襲來。
感受到這股帶着濕意的夜風，葉晚梔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周時禮不動神色地將手抬起，虛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近。
一時間，周身滿是那股乾淨冷冽的味道。
葉晚梔倏地僵住，小臉不爭氣地染上一層薄紅，心臟不受控制地直跳。
撲通，撲通.
胸膛里的那顆心臟像是在要叫囂着出去。
葉晚梔眼睫垂下，提着禮物的手緊緊攥着一起，手心不自覺出了汗。
“看路。”
周時禮淡聲開口提醒。
雨幕中，葉晚梔手緊摟着周時禮的腰，淺色的裙擺被夜風吹動飄散開來。
上了車，葉晚梔接過周時禮遞過來的紙巾，簡單地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雨水。
這個點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車輛擁堵，人潮擁擠間還下着雨，帶過一片霧氣。
車載音樂適時響起，兩三秒后，熟悉的前奏傳入音響里傳了出來。
是一首經典粵語老歌。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歌詞一字一句地砸進葉晚梔的心裏，雨滴拍打着車窗，她看着窗外的細雨陷入了無盡的回憶。
一瞬間，葉晚梔思緒被拉回了那個自己下定決心和周時禮結婚的那個夏天。
暑假那段時間，葉晚梔被家裏人催婚催得緊，一連幾天相了好幾次親。
就當她和葉獻民鬧脾氣再也不去相親時，忽而從許惠嫻口中聽見周時禮名字，恍然間，她想起了自己高中那段無疾而終的明戀。
葉晚梔承認自己出於私心，一下子就妥協了，不再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
她不知道相親的時候周時禮對自己是什麼想法，但他也的確向她表明過試着相處一下的想法。
於是她開始和周時禮頻繁地聊天互動起來。
雖然大多時候都是葉晚梔主動，但周時禮也會及時給予她回應，讓她有一種兩個人真的能談戀愛的感覺。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主動跟他說結婚的那個晚上。
那天，周時禮難得約她一次，還是選了她以前高中最喜歡吃的那家餐館。
餐館店面不大，裏面堪堪擺下三套桌椅，其餘的桌椅還得擺在店鋪門口。
平日裏光顧的也就寧師附中的學生。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聊天，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葉晚梔在說。
周時禮耳邊全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
見葉晚梔用的玻璃杯空了，周時禮伸出手，提起水壺，往她的杯子倒上水。
葉晚梔頓時安靜了。
周時禮沒聽見她的聲音，有些疑惑，抬起頭來對上葉晚梔的視線。
“嗯？”
“要是你高中那會對我這麼好，我們倆估計現在孩子都有了。”
葉晚梔拿着手中的筷子在碗裏戳了戳，嘴裏小聲嘀咕着。
“也不至於淪落到相親，一切從頭再來。”
臉上看起來還有幾分的遺憾。
周時禮睨了她一眼，“正常點。”
男人的聲音低而清亮，言簡意賅，只有短短三個字。
勾得葉晚梔心痒痒的。
葉晚梔訕笑了幾聲，繼續埋頭吃着飯，絲毫沒有感受到尷尬。
周時禮拿她沒轍，索性挽起襯衫袖子，伸手拿過紙巾擦乾淨手，開始剝起小龍蝦來。
明明剝蝦的姿勢也不是特別的優雅，但卻在周時禮的動作下變得格外好看起來。
動作看起來漫不經心但卻遊刃有餘。
一時間讓葉晚梔想起了學生時期的他。
年少時的周時禮就像一陣風，意氣風發，細心專致，無論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
當然，現在也是。
葉晚梔從回憶里抽離出來，看着眼前把蝦剝好正往她碗裏放的周時禮，腦海里閃過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取的。
但當抬眸對上周時禮的視線時，葉晚梔所有的理智在此刻消散。
“周時禮。”
葉晚梔在心裏無聲地為自己搖旗吶喊，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叫周時禮的名字。
“嗯？”周時禮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怎麼了？”
葉晚梔往前探了探身子，雙手輕捧着那張緊張到發燙的小臉，就這樣看着對面的周時禮，眸子裏亮晶晶的，絲毫不掩藏自己對他的欣賞與喜歡。
突然間隔壁那桌剛下晚自習的男生們開始彈起結他，嘴裏還唱着首粵語小情歌。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
在這情歌聲的烘托下，還讓這氣氛平添了幾分浪漫，曖昧也在此時忽然上了頭。
葉晚梔眉眼彎彎，忽而一笑，毫無徵兆開口，“要不我們結婚吧？”
聞言，周時禮神色不變，只是捏着龍蝦的手指不自覺地抵緊了些，指尖開始泛白。
男人的眸子沉了沉，緊緊地盯着葉晚梔，眼裏的情緒讓葉晚梔看不明白。
但只有周時禮知道自己是在分辨些什麼。
亦或者說他是在確定些什麼。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見周時禮遲遲不回復自己，葉晚梔心中早已是一片瞭然，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成年人世界裏的拒絕不會再像學生時代里的那麼直接，往往沉默便能代替，或許一個眼神便能讓人所知曉。
只不過這讓葉晚梔心裏更加難過了。
忍不住想哭。
葉晚梔的指尖不自覺捏着筷子，吸了吸鼻子，強壓住自己內心的酸澀，隨後用力拉開易拉罐上的拉環，猛灌了一口啤酒。
“你就當我喝醉酒發酒瘋胡說的吧。“
這句話已經花完葉晚梔所有的勇氣了，現在的她只想躲開周時禮的視線，害怕他會看見自己狼狽落淚的模樣。
良久，只聽見他說。
“可我當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