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驅趕
“你知道陳睿以前的事情嗎.他跟你說過嗎.”趙父緩了緩后.語重心長的對趙磊說道.
趙磊握着我的手始終沒有放開.“說了.所有的事情他都給我說了.他跟歐陽澤還有武堯的事情都說了.”聽他這樣的為我辯護.我心裏也十分愧疚.畢竟我還有一些事情是瞞着他的.過去那些骯髒的事情…
他爸輕哼了一聲.又用拐杖將自己支撐着坐了起來.從趙磊的身後去看趙父.陰險表情讓我感覺他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情.並且已經做好了告訴趙磊的準備.
而趙磊.則還是鎮定的站在我前面.替我抵擋着一切打擊.不解、疑惑、厭惡.他家裏人的那些情感都由趙磊一人來承擔.縱使他身材高大.可他的心智也還是個孩子.怎麼可能經受了這些.更何況他爸還要用我曾近的事情去刺激他.
我往後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離開.他沒有聽.兩隻腳就像是樹根一樣深深地嵌入到地面裏面.
“他以前當過鴨子.跟很多男人都xxoo過.這件事情他跟你說過嗎.”他爸輕描淡寫的說著.每一個字都被他的惡毒所浸染過.也就是這區區的幾個字.讓趙磊有些顫抖.
這樣的事情就算由我來說.趙磊都不一定能夠接受.更何況是由他父親告訴他.
他往後退了兩步.我能感覺到他手心溫度的降低.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具死屍.一具心死的屍體.沒有了活性的手指也失去了力氣.使我的手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溫度.
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撕心裂肺的痛感刺激着我的大腦.趙磊慢慢地轉過身來看着我.那驚恐的眼神.顫抖的嘴角.此時的我.儼然成了他眼中的騙子.一個感情騙子.
曾經我想要離開他.可這一秒.我卻害怕失去他.我伸手去碰他.他卻將我甩開.抬手的瞬間也重重地打到了我的手臂.他生氣了…
“小磊.你聽我說.我以前那是…”我開口想要解釋.想要挽回這段來之不易的愛情.可在那些嘲笑的眼光中.我卻倍感困難.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有種窒息的感覺.
“你…真的…”他哽咽的說道.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曾經我答應過他不會騙他.也不會瞞着他.卻沒想到這件事會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我準備好之前.在我開口之前.成了趙父口中的“謊言”.
“是.我本來想要告訴你的.並不是想要騙你.或者是粉飾我的過去.”趙磊眼神中流露出的委屈還有痛苦不斷地向我襲來.打擊着我們之間原本就不牢靠的感情.
這或許就是趙父想要看到的.看到我們兩人因為我的過去起爭執.然後趙磊再因為這件事拋棄我…呵.真是老謀深算.
趙父沒有插嘴.就坐在那裏隔岸觀火.看着我們這團火焚燒我們好不容易連起來的枷鎖.
“哥.你真的…真的…”他難以說出那個名詞.難以用那樣的字眼形容我.可是它已經被烙在了他的腦海里.堵在了他的咽喉.不說透.不代表可以接受.
趙磊一步步的後退.與我之間的距離也如趙父所想的那樣一點點的拉開.他在躲避着我.躲避着欺騙了他的我.而他不斷搖着的頭.也是在向我宣告.這段感情的結束.
剎那間.我意識到了我對他的依賴.對他的愛.我不想要他離開.不想讓他躲避着我.可當我接近他的時候.他還是選擇遠離.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好了吧.知道這個騙子的真面目了吧.”趙父嘲諷的說道.“他就是專騙小年輕.為的就是錢.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說到最後.他還朝着地面啐了口唾沫.
一開始趙父的話趙磊都不會聽進去分毫.現在他動搖的意識卻將他說的每句話都接收到了腦海中.
“還站在那幹什麼.走吧.”旁邊的一中年婦女對我叫道.“以為我們家小磊還會跟你這隻老鴨子在一起嗎.”鴨子那兩個字聽着格外刺耳.可也確實是我以前的錯誤.
面對他家裏人對我下達的逐客令.我沒有移動步子.我等待着趙磊的回答.是要我走.還是留.我需要看他的意思.
趙磊同樣沉默着沒有說話.緊攥地拳頭都暴起了青筋.遠遠看去都還在微微顫動.我看着他.他卻沒有直視我.側過臉皺着眉頭看着窗外.以此來讓自己平靜.
我對他來說或許就是一個毒瘤吧.種在心裏.割下的時候會疼痛.不割的話會要了他的命…兩難的結果.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趙磊的沉默是對我寬容的驅趕.我想.若不是他心裏還有我.沙包大的拳頭說不定已經在我的臉上留下了兩三個印記了.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走了.希望你們的新年沒有被我弄糟…”面對“敵人”.我的骨氣就像是個被戳爆的氣球.被放的一點不剩.為了可以體面的下台.我也彎下了腰.低下了頭顱在他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來時就知道這是一場惡戰.卻沒有想到會輸得這樣一敗塗地.來的時候在心裏發現了對趙磊的愛.走的時候卻將趙磊對我的感情就此打斷.
劉姨把我的行李拿了下來.我接過手柄的時候也只覺得金屬的冰冷.“咚咚…”我拉着行李箱向門口走去.不知為何.每走一步.我都像是剛得到人腿的小美人魚一樣.腳底傳來針扎的痛感.
我不奢望趙磊會挽留我.只希望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恨我.
走到玄關的時.我扭頭看了眼趙磊.他還站在那裏.眼神始終在窗外.只不過現在的眼眶.也已有了眼淚的濕潤…
天色還早.望着大好的天氣.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可心頭卻還是被重石所壓迫.怎麼都不能夠放鬆.
既然來了廣州.我也就不想這麼快離開.在這裏打不到車.所以我也只好拉着行李箱走在長長的大街上.聽着風聲在我的耳邊呼嘯.想着以後一個人單身的生活.
找到一家旅店住下.一進門.我就覺得渾身疲累.迫不及待的衝進浴室泡一個舒適的熱水澡.
在浴缸里躺着.用溫水一次次的撩過我的手臂.溫和的燈光下手臂卻也不像曾經那樣的緊實.而浴缸里的溫度也讓手臂上的血管像是小蛇一樣爬滿了我的皮膚表面.
這樣的身體怎麼能夠配得上趙磊.況且.這還是被許多個男人所踐踏過、玷污過的…我不由得將趙父那句“專騙小年輕”這句話聯想到我自己的身上.
呵…雖然我想要一份愛情.可我確實是挑錯了人.我妄想用這副殘軀去搭配趙磊年輕的身體.可笑啊.可悲啊…
一個熱水澡還是不能讓我解除身體的疲乏.躺在床上看着無聊的電視劇.只覺得心裏空虛的很.
“嘀嘀~”手機的短訊聲響起.我熟練的滑開屏幕.是武堯的短訊.看到他的名字時.我心裏涌過一陣暖流.可當看到了內容.卻又是鑽心的疼痛.
..見到他父母了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們.如果有的話給我說.我去幫你們.天氣預報說廣州這幾天要變天.多穿幾件.玩夠了就回來.我等着聽你們的喜訊…
我哭了.我用手捂住雙眼.去止住那懦弱的淚水.可它們這些沒有人性的液體.怎麼會知道.逃脫我的束縛就是對我的折磨.
“啊.”我用盡渾身的力氣發出一聲叫喊.柔軟的床墊此時儼然也成了刺痛皮膚的釘床.
我一開始就錯了.如果我一開始就跟趙磊說明這些.他就不會生氣.如果我一開始就跟他坦白.他就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如果我一開始就拒絕他.或許他這個“小年輕”就不會被我所騙…
廣州的夜熱鬧非凡.即使沒有站在窗邊就能夠感受到外面的喧鬧.
晚上8點.許多路邊攤已經開始營業.一股股的青煙像是遠古時期的篝火.順着牆壁爬進了我的房間.“咕咕~”肚子餓了.可身心俱疲的我卻不想要吃飯.就這麼躺着.等着明天的到來.等着明天的離開.
“主人~那傢伙又來電話了~”電話聲響起.我揉了揉有些乾燥的淚眼.去看屏幕.
“喂.怎麼樣.順不順利.”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了武堯的關切.
“嗯.很順利.他父母沒有為難我們.”我強忍住委屈對他說道.
我不想要現在告訴他這些事情.否則以他的脾氣一定會連夜跑來.“明天我就回去了.趙磊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我哽咽的說道.
武堯或許聽出了我語氣的不正常.可他卻沒有細問.而是扯到了別的話題.“哦.行.今天晚上記得蓋厚被子.就要降溫了.”
“嗯.知道了…”我不敢說太多.說完這幾個字后便按下了掛斷鍵.隨後.便又是我無助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