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顏禍水
楊冉走進直播部，看到走廊外坐着一排奇奇怪怪的人。
這些人可以用“千奇百怪”來形容，根本不像是正經的主播。
從她那茫然的表情中就能猜出她有多麼的震驚。
羅珊淡然地從她的身後出現，“曉曉，快給楊總安排個座位。”
羅珊根本沒有給楊冉質疑的機會，她徑直走到那些人面前自左向右看了一遍才開口。
“家人們，一會兒就要進去試鏡了。我知道你們大多都是第一次接觸直播，對鏡頭很害怕。沒關係，拿出你們的本事。把桌上放着的彩妝產品用你們的方式介紹給別人即可。”
楊冉冷笑着走進了直播間，她很期待羅珊如何收場。
“大姐，從你開始吧。”羅珊看着坐在第一個位置上的婦人說了一句，“別緊張，你可以的。”
王夕靠在牆邊一臉不服氣，“這大姐連普通話都說不明白，怎麼賣貨啊？還有那個紅配綠的服裝搭配，造孽！”
楊景怡推了推眼鏡，“我相信羅姐。”
羅珊走到鏡頭前，開口道：“直播可以開始了。”
段澤明點頭示意下屬后，直接使用顏兮閣官網賬號開始直播。
羅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自信地對準了鏡頭。
“哈嘍大家好，我是顏兮閣新項目的人事經理羅珊，今天我們不推產品，我們只想讓大家見證我們選主播的全過程，你喜歡的主播我們就留下。”
說話的功夫，直播間就增長了五萬人，評論區迅速翻滾着。
“這不是那個被打的女人嗎？”
“她不是和公子哥搞曖昧嗎？”
“是她是她，姐姐你快和我們講講，你男朋友怎麼出軌的？”
……
段澤明看到那些污言穢語后臉色變得很差。
“有關於我的事情呢，還請大家持續關注，今天我們不聊這個。接下來讓我們一起歡迎第一位主播。”
第一個出境的是剛從縣城裏來市裡陪兒子高考的母親，沒文化，前半輩子一直困在那一畝三分地的地方，除了農活其餘一概不熟悉。
“這是個四方盒子……顏色跟俺這個衣裳的色差不離……看着還怪俊嘞……”大姐第一次看到這種精裝的散粉，打開蓋子用手指輕輕塗了塗，“媽耶，這不會是母雞蛋殼子磨成的粉吧，怪絲滑嘞……”
羅珊在一旁偷偷關注評論區。
“顏兮閣不是大品牌嗎？請不起明星找鄉巴佬啊？”
“樓上會不會說話？人家靠自己本事賺錢管你屁事！”
“這種人賣貨，我才不要！換人！”
“我就是農村的，我也想當主播！還要人兒不？”
“一看就質樸不會說謊，我買！”
……
直播間的人數明顯上漲。
“下一個。”羅珊叫了一聲。
第二位是一位濃妝艷抹的男人，有些女人的嬌柔，去年自己開的服裝店倒閉了，第一次接觸直播。
第三位是不修邊幅的中年單身女人，手裏還拿着一根手掰腸，嘴巴也沒擦就直接出現在鏡頭前。
第四位是一個牽着拉布拉多的少女，她畏手畏腳地走過去，頭也不敢抬起來，這是明顯的社恐人士。
……
楊冉單手扶額，她全程壓抑着自己的怒氣，直到身旁的導播開口道：“你們看熱搜！顏兮閣混不下去了找了一群妖魔鬼怪帶貨！”
如果這條熱搜詞被高層看到，楊冉只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夠了羅珊！”楊冉站起身怒吼了一聲。
段澤明立刻命令停止直播。
“你一個人丟人還不夠？還想帶着這幫人丟公司的臉嗎？”楊冉怒氣沖沖地看着羅珊。
“丟人？不偷不搶丟什麼人？”羅珊保持着站立狀態，平靜地看着楊冉。“什麼時代了，還對一個人的性格、外貌、學歷這些外在的東西抱有歧視嗎？”
“我倒覺得這些挺好的。”邢君言目睹了試播的全過程，“楊總是不是忘了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我，您提您的意見，我們可以選擇不聽。”
“邢總，你確定你要維護這個女人嗎？”楊冉說話的語氣明顯帶着威脅。
“她有名字，她叫羅珊。”邢君言走到羅珊身旁，寵溺地看向她，“我覺得你做得很好。既然人選定了，就開始籌備直播吧。”
邢君言留下這句話后便離開了。
羅珊暗喜，“那就辛苦各位了，曉曉，帶新加入的夥伴們去辦理相關手續吧。”
“楊總日理萬機，我們就不留您了，回見。”羅珊話音落定一剎那，楊冉就跺着腳離開了。
羅珊知道今日這場直播引起的風波董事會一定會關注。
“邢總。”羅珊小跑上前，“您是要去集團那邊嗎？”
邢君言整理着衣領點了點頭。
“我和您一起去，今天這些事情都是我搞出來的，我來承擔。”
邢君言挑了挑眉，“我沒意見。”
羅珊嘴角僵硬的彎起一個弧度，沒想到這個男人連客氣都懶得客氣。
“您是真的覺得我的安排是對的嗎？還是為了穩固您浪蕩子不靠譜的人設？”羅珊還是渴望得到他的認可。
“所以你也覺得我真的很不靠譜嗎？”邢君言將問題反拋給她。
對啊，不然呢？
想是這麼想但是話不能這麼說，“怎麼會呢？”
邢君言懶得和她掰扯，“我覺得你的出發點很新奇，這些人的確要比那些花瓶吸引人。”
羅珊看着他的側臉，這是她第一次見他那麼正經。
“現在這個時代，博人眼球有亮點才是關鍵。沒人管你從哪來，他們只想在苦逼的工作之餘找點樂子。”
邢君言有條不紊的說著，“既然決定自己創造直播團隊，自然是要打造一支和別人不一樣的。粉絲基礎才是帶貨的根本。”
完全一樣，羅珊也是這個想法，既然想在短時間內得到成績，按部就班不是上策。
“邢總……”羅珊看他着他的側臉有些出神。
“啊？”邢君言轉過來，兩人對視的一瞬間他有不老實了，“怎麼？魅力太大把你迷住了？我近期可沒戀愛的打算啊。”
羅珊頓時黑臉，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我只是想說我和您的想法一樣。”
羅珊徑直向前走去。
邢君言看着那女人匆匆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最近這幾日，董事會開會的次數比往年一整年的都要多。
“羅珊怎麼回事兒？！邢君言又是怎麼回事兒？！瘋了嗎？啊？”
這個大聲嚷嚷了半個小時的老頭子是眾人認可的總裁走狗，李岳彬。
“李總，您冷靜一點，他們馬上就來了。”坐在蘇璟飛身後的那個女人開了口。
她一開口李岳彬就稍稍冷靜了一些。
“是啊，這不就來了嗎？”邢君言推開那扇大門走進來。
他身後跟着羅珊。
羅珊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裏的楊冉，她那副不敢吭聲的樣子真讓人神清氣爽。
“小羅你也來了。”
說話的還是坐在蘇璟飛身後的女人，她是總裁助理林妍，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羅珊很清楚她就是楊冉的靠山，她們之間具體有什麼交易，羅珊還沒有搞清楚。
邢君言微微眯眼，低音與羅珊說道：“一會兒你別說話，見機行事。”
邢君言毫不收斂地坐在了那個空位上，“諸位想聽什麼？我給各位解釋。”
“你快去給邢總倒杯水喝。”林妍示意身後的楊冉趕緊幹活兒。
邢君言卻不買賬，揚聲說道：“大家都說總助您之前是開咖啡店的，做咖啡的手藝一絕，能給我露一手嗎？”
坐在桌前的那些老傢伙頓時緊張兮兮地將目光轉向蘇璟飛。
“好啊，我這就去。”林妍立馬站起身。
羅珊又一次震驚。
集團內部都傳這個總助和總裁糾纏不清應該是有點什麼關係，所以沒人敢忤逆她。
這邢君言到底什麼來歷？膽子也太大了吧？
不會真是私生子吧？
除了羅珊之外，董事會其餘那幾個老傢伙也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所以各位都到退休的年紀了，不好好喝茶養魚，齊刷刷地聚在這裏幹嘛呢？”邢君言把雙臂架在桌面上，雙手扶着下顎，一副不正經的姿態看着那些老傢伙。
“邢總，您應該解釋一下今天熱搜條的事情吧。而且我好心提醒，您千萬別被女人誤了事。”開口的是私下與李岳彬相交甚好的鄭總，鄭齊。
他話音剛落還向羅珊的方向瞟了一眼。
邢君言摸了摸鼻尖兒解釋道：“公司有熱度不是很好嗎？你們應該覺得開心啊～您說呢蘇總？”
萬萬沒想到，邢君言把問題拋給了蘇璟飛。
就在眾人等待蘇璟飛開口斥責這個不懂規矩的年輕人的時候，他竟笑了笑說道：“我倒覺得邢總這件事做得不錯，直播帶貨要的就是流量。”
羅珊第一次見那個老傢伙在會議上笑，雖然那個笑容過分詭異。
“總裁都開口了，你們還有意見嗎？既然把項目交給我了，你們就安心地等着，天天哪那麼多事兒？”
邢君言看了看手錶又道：“既然沒什麼事兒了，我就先撤了。”
站起身的同時又道：“對了，什麼年代了還對女人有偏見？有本事都別娶妻生子！”
林妍剛端着咖啡走進來，誰料邢君言都沒打算接過來，囑咐羅珊幫他打包，自己先去個洗手間。
邢君言前腳剛走，林妍後腳就把咖啡丟給羅珊。
林妍看着自己手心裏沾染上了些許的咖啡漬，毫不客氣地蹭在了羅珊的西裝外套上。
表面慈眉善目，慢慢靠近羅珊低音道：“男人的新鮮感隨時會消失，羅經理千萬不要太過於依賴。”
羅珊向後退了一步，點頭道：“這句話總助還是送給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