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格格不入

不多久，侍女過來稟報午膳已備好，十六殿下請他們去前院廳堂用膳。

謝東凰起身跟蘭庭一起往外走去。

舒夫人不知道跟舒靈說了什麼，待到了前院，只見舒靈站在庭前，抿了抿唇，主動賠禮道歉：“今天我對神醫態度不太好，特來給神醫賠罪，還望謝神醫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謝東凰腳步微頓，視線從她臉上掠過，沒說話。

舒靈眼底的敵意少了很多，歉意看起來是真心的：“謝神醫是表兄的救命恩人，我應該以禮相待，就算只是普通的朋友，也不該大庭廣眾之下陰陽怪氣，是我不好。”

舒靈說著，深深彎腰作了個揖：“還望神醫多多原諒。”

“無妨。”謝東凰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來，“用了午膳之後，公主早些回去，留在這裏時間長，會被人抓到把柄。”

琳琅公主皺眉：“我才不怕呢。不過明天我要去岑家一趟。”

謝東凰挑眉：“你那個未婚夫約你了？”

琳琅點頭：“岑小將軍說帶我去馬場看看。”

“你會騎馬？”

“不會。”琳琅搖頭，隨即面色微帶嬌羞，“岑小將軍在邊關長大，他可以教我的。”

“表妹先回去吧。”周錦硯看着舒靈，溫潤開口，“神醫不與你計較，但是你自己下次要注意。”

舒靈望着眼前一幕，恍惚有種走錯地的感覺。

明明雲水間是舒家府邸里的院落，可她待在這裏，卻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明明謝東凰只是個大夫，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度。

似乎她周邊所有的人都在圍着她轉，不自覺的以她為主。

周錦硯也不例外。

明明皇子的身份比她尊貴得多，可她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有把皇族權貴放在眼裏。

舒靈一直以來習慣了高高在上，見到這個場景，心裏自然不舒服，她不想看到表兄對謝東凰言聽計從，覺得謝東凰真的一點尊卑之別都沒有。

但母親說謝神醫對錶兄並無意圖，兩人之間也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糾纏，讓她不用多心。

眼下表兄的身體還需要神醫來調理，待調理好他的身體，表兄才有繼位的可能。

所以為了大局考慮，她才過來跟謝東凰賠罪。

舒靈壓下心頭不悅的情緒，很快告辭離開，不在這裏自討沒趣。

“今天在南王府發生的事情，舒太傅這會兒該知道了。”謝東凰神色平靜，“午膳之後，可以把消息傳到皇上耳朵里去。”

周錦硯點頭：“我稍後去跟外祖父談一談。”

謝東凰沒再說什麼，安靜地吃飯。

宮裏得到消息的速度比他們預料的快。

昭武帝半生戎馬，身邊培養的可用之人一直不少，午膳時間，南王府發生的事情就被稟報到了他面前。

昭武帝面色一沉：“十六皇子和神醫一起去了南王府？”

“是。”

“對謝神醫冷嘲熱諷的都有誰？”

“二皇子和五皇子。”侍衛回了之後，“舒家姑娘對謝神醫態度也不是很好，看起來像是女兒家的爭風吃醋。”

爭風吃醋？

昭武帝沉吟：“錦硯年十八，既然身體已大為好轉，終身大事是該考慮起來了。”

這個問題顯然不用跟侍衛商議。

午膳之後，昭武帝擺駕鳳儀宮，跟皇后提起了此事。

皇后訝異地開口：“皇上要給錦硯賜婚？”

“嗯。”昭武帝點頭，“朕這年紀一天天大了，是該把錦硯的終身大事好好安排一下了。”

皇后苦笑：“臣妾以前一直憂心着他的身體，從未考慮過他的親事，倒不如皇上想得周全。”

昭武帝喝了口茶：“你覺得那個女神醫怎麼樣？”

皇后一愣：“皇上？”

“如果想讓錦硯一直健健康康的，可以把謝神醫留在他身邊照看着，至少可以保證餘生健康無虞。”

皇后蹙眉：“可是那位神醫會同意嗎？”

“為何不同意？”昭武帝到底是個皇帝，習慣了說一不二，唯我獨尊，“皇后嫡子想娶一個女大夫，那就是這個女大夫的榮耀，她有拒絕的餘地？”

何況說得好聽點是神醫，本質上不就是女大夫嗎？

昭武帝斜倚着柔軟的錦榻：“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大夫，朕不會讓她做錦硯的正妃，給個側妃位分已不算辱沒了她。至於正妃，還是要選個有家世的女子。”

皇后沒說話，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聽說前些日子賢妃身體不適，召了謝神醫進宮。”

“嗯。”皇後點頭，“賢妃妹妹記錯癸水日子，不小心吃了些涼食，肚子疼得不行，就讓人去傳謝神醫進宮看了看。”

“怎麼沒召太醫來看？”

皇后道：“賢妃是個女子，以前沒得選，只能召太醫來，現在有女神醫，婦人家的病痛自然還是女子看着更方便一些。”

昭武帝聞言，緩緩點頭：“倒也是。”

“臣妾正好也想見見錦硯，就讓謝神醫進宮時把錦硯一併帶上。”皇后笑了笑，“她去看賢妃，錦硯來看臣妾，一舉兩得。”

昭武帝道：“是你這個皇后太好說話。”

皇后笑了笑，隨口關心道：“琳琅跟岑雲峰的婚事，日子定下了沒有？”

“朕還在考慮。”昭武帝抬手揉着眉心，“定太早，琳琅年紀還小；定太晚，又擔心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