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鍊氣傳承
第一章鍊氣傳承
時間已經是昏黃了,蕭乾有些失神地坐在地上,雙臂緊緊抱着膝蓋,將頭深埋起來。
“噗”一聲輕微的火焰升騰聲響起,小茅屋裏頓時有了些光亮。
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收起手中的火引子,轉過頭來看着在地上無聲抽咽的蕭乾,滄桑的眼睛裏滿是疼愛憐惜的眼神。
許久,蕭乾抬起頭看着對他像親爺爺一樣的慈祥老人,艱難地開口問道:“爺爺,我真的不能鍊氣修行嗎?”
老人叫蕭遲,是東臨部的大司命,掌管着東臨這個小型鍊氣部落的祭祀事務,而地上無助地坐着的清秀少年蕭乾則是蕭遲一手養大的孤兒。
蕭遲看着神情忐忑不安,眼中僅有的一點希望都快消失的蕭乾,雖然不忍心讓這個飽受苦難的孩子失望,可是對於鍊氣資質這種先天決定的事實,他也無能無力。
油燈下,蕭遲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彷彿一開口的瞬間就蒼老了許多。
“乾兒,”
“爺爺你告訴我事實吧,我不想在沒有希望的幻想中苦等一輩子。”蕭乾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稍顯稚嫩的臉上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不一樣的神采…那是一種心性上的逐漸成熟。
“乾兒,你長大了。”蕭遲欣慰的點頭,心中的疼惜更甚:“你的確不適合鍊氣之道,氣脈不通,魂息不顯,能夠鍊氣修行的機會…微乎其微。”
雖然和預想中的答案一樣,可是蕭乾的身體還是晃了幾下,臉上的神色有了一種不應該出現在朝氣蓬勃的少年身上的萎靡。
“爺爺…我知道了。”蕭乾撐着修長卻有些單薄的身體站起來,半邊清秀的面容隱藏在油燈的陰影里,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小茅屋。
“乾兒！”蕭遲擔心的喚道,可是蕭乾已經走入了暮色中,小茅屋的門也隨之被他帶上。
吹着濕鹹的海風,蕭乾靜靜地坐在海崖上,下方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而這片海叫做無盡妖域。
蕭乾聽爺爺說,海的中間有無數的島嶼,而在那些島嶼之上有着數以千計的,和東臨部一樣的鍊氣部落。
散佈在無盡妖海域中、屬於鍊氣士的勢力範圍又叫做南冥域。
只是和東臨部一樣,那些鍊氣部落也面臨著一個最大的威脅------妖巫！就像一把懸在頭頂上方的尖刀一樣,讓所有鍊氣部落的人們都感覺呼吸艱難。
蕭乾的父母便是死於妖巫之手,那時的小蕭乾還只有兩歲,撲在父母鮮血淋漓的遺體上哭啞了稚嫩的嗓子。之後,和蕭乾一樣,所有的親人喪於妖巫之手的蕭遲收養了自己,爺孫倆一直相依為命。
在東臨部的後方是北冥域,生存在那裏的鍊氣部落比南冥域千島上的部落還多,號稱萬部！
而且萬部還只是個虛指,能夠名列萬部的只有那些有一定規模的鍊氣部落,還有數不盡的鍊氣族人分散在北冥域廣袤蒼涼的大地上。
傷痛和死亡一直籠罩着這塊大地。生存與廝殺永遠是這塊大地上的主題。
從鍊氣士萬古以前的歷史起,妖巫和鍊氣士之間就已經是生存與死亡的對立,這彷彿是烙印在所有妖巫和所有鍊氣士血液中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公正和憐憫可言。
鍊氣士可以使用呼風喚雨搬山倒海的術法,而妖巫也擁有可怕的天賦神通,在此消彼長的殺戮中,不知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蕭乾看向暮色中朦朧一片的大海,眼中有恨意涌動,自己的父母就是死於那群殘忍的妖魔之手,而今時今日,自己和東臨部的所有族人都還面臨著那猩怕妖巫的殺戮威脅。
一滴冰涼的淚不爭氣地從蕭乾臉上滑落,蕭乾將淚痕擦盡:“騰”地從懸崖上的大石頭上躍起,不甘地朝着無盡妖域聲嘶力竭地喊道:
“為什麼我不能修鍊,為什麼我沒有保護親人的力量,我只想和爸爸媽媽平平安安地活着,為什麼你們這些妖魔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蕭乾身體裏的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因為激動身體不停地顫抖着,瘋了一般吼道:“我不允許你們傷害我爺爺,不允許你們這些妖魔碰我的部落,我就算拼了…”
說到這,蕭乾的聲音小了下來,自嘲道:“就算我拼了命又怎麼樣呢,給它們當口食嗎?不能鍊氣,我就像一個廢物,還要依靠部落的保護才能苟且偷生地活着,看着爺爺古稀之年,還要讓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來保護我這個年輕人,蕭乾….你沒用啊！”
“蕭乾你沒用啊！”
絕望的聲音回蕩在空寂的無盡妖海域上空,這個少年的痛苦,聽了不免讓人心酸。
“乾兒…”
身後傳來蕭遲的聲音:“你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嗎?”
蕭乾迷惑地慢慢轉過頭去,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眼神中閃現睿智光芒的蕭遲,蕭乾不明白爺爺為何沒有安慰自己,而是說起了這塊石崖。
“這裏是東臨碣石！”
蕭遲激昂的聲音響起,蕭乾在其中竟然聽到了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情壯志,那種豪邁不是源自蕭遲本身,而是那個蕭乾第一次聽到的名字…“東臨碣石”,彷彿這個名字天生就帶着一股玄妙的魔力,不知不覺,蕭乾的心境竟然有了一些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變化。
“太古之前的這裏,是整個鍊氣一族的中心,而這塊碣石,就是我們鍊氣先祖悟道的地方。”
“你可知道。”說著蕭遲看向蕭乾問道:“你可知那位開創了鍊氣一族盛世的先祖,最開始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而已！”
這句話在蕭乾的心裏就像一個炸雷般迴響,蕭乾有些不可置信地疑問道:“爺爺,你不是…為了安慰我才騙我的吧?”
如果此話是真,那麼給蕭乾帶來的是效果,不異於精神上的重生
蕭遲頓了一下,隨即肯定的開口道:“雖然太古之前,那已經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時代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位先祖一定存在,而且我在煉陽宗中的古籍上還零星地了解到了一個信息,那位先祖之後,鍊氣一族分化出了兩支,其中一支修鍊的正是肉身體魄,並不需要鍊氣資質！”
蕭乾神情頓時怔住了,呢喃道:“不需要鍊氣資質…那豈不是我也可以修鍊他們的修行之法…”
“那樣的話,我也可以變成強者了,我也可以保護爺爺你了。”
蕭乾的眼中閃爍着晶亮的光芒,急問道:“爺爺那一支鍊氣族人在哪裏,我要去找這種修鍊之法。”
蕭遲皺眉看向下方的無盡妖海域,夜色中,墨水一般黑暗的海浪滔天,重重地拍擊着山崖,海面凄風怒號,像是一片被死亡和邪惡籠罩的領域。
蕭遲道:“鍊氣一族飽經災難,煉陽宗的那些古籍都殘破不堪,我也沒有任何線索,不過,天地之大,那一支族人一定在星空的某個地方,等待着鍊氣一族的再度崛起！”
“沒有任何線索嗎……”蕭乾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不過這種失落的情緒隨即被希望所沖淡,蕭乾緊握拳頭,在心中道:“我一定會找到的！”
就在蕭乾和蕭遲兩人談話的時候,忽然部落里傳來嘈雜的哭喊驚亂聲,夾雜其中的還有一些野獸一般的嗜血嚎叫聲。
蕭遲面色大變,揮手抓緊蕭乾,徑直飛奔向部落。
蕭遲雖然已是古稀之年,可是揮手間就將蕭乾帶起,那飛奔的速度簡直讓蕭乾目瞪口呆。
“這就是鍊氣士的力量嗎,以凡胎施展超越人體極限的玄妙力量！”
蕭遲看着隱隱有火光騰起的部落,擔心道:“是妖巫襲擊！”
蕭乾眼神一變,齒間緩慢吐出兩個字。
“妖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