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成侯府小炮灰
一道嬰兒的啼哭響徹了南安侯府。
與此同時,原本佈滿了彤雲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金光劃破層雲。
京城中百花在同一時刻競相開放,異香撲鼻。
燕皎皎奮力掙脫了黑暗,好不容易才呼吸上了一口新鮮空氣,終於滿足地大聲嚎哭了起來。
“恭喜夫人,是位小姐。”
夫人,小姐?
燕皎皎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
她幾乎想要叉腰大笑了。
夫人,小姐,這稱呼一聽就是富貴人家啊!
想她九世行善的大好人,終於換來一次好報了!
“快抱過來讓我看看。”
虛弱的女人聲音響起,溫溫柔柔的,聽着很是舒服。
燕皎皎知道,這大概就是自己這世的母親了。
母女連心,感受到母親輕輕地抱住了自己,燕皎皎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努力睜開眼睛。
燕皎皎不禁看傻了。
眼前的女子,長發披散肩頭,雖面色蒼白卻難掩姝色。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生產,南安侯夫人紀氏本已經疲憊不堪。
但看到懷中紅彤彤的小女兒,還是令她所有的疲倦都煙消雲散了。
突然,她的耳邊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
【娘好美啊!】
誰在說話?
紀氏驚訝抬頭,屋子裏並沒有孩童。
她的視線一點一點下移,落在了懷裏的女兒身上。
紀氏不禁心下好笑。
女兒才出生,怎麼可能說話呢?
或許,是她太過盼望有個女兒了吧。
“小姐好生漂亮!”
旁邊的陳嬤嬤讚歎。
紀氏目光溫柔地看着女兒,嘴唇勾起,“侯爺一直希望這一胎是個丫頭,這下好了。”
伸手點了點女兒眉心處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胭脂痣,紀氏只覺一顆心都滿足了。
“只願這小丫頭安寧長樂。”
陳嬤嬤笑着恭維,“這可是咱們南安侯府的嫡長小姐,自然會福泰安康的。”
“還有阿容和阿景。”
紀氏微笑着補充。
燕皎皎卻是一整個呆住了。
她聽到了什麼?
南安侯府?燕家?燕容燕景?
天哪!
這不是她看過的一本小說中的人物嗎?
難道她是穿到了這本名叫《奪了氣運后,我成了太子掌心寵》的小說里?
那她……
她就是那個被奪了氣運,偷換出去的南安侯府小炮灰。
據書中所說,南安侯夫人紀氏難產誕下一女后,血崩而亡。
紀氏所生的女兒,被南安侯燕鴻飛偷梁換柱,扔到了亂葬崗,外室的女兒則被帶進府中充當嫡女。
紀氏的兩個兒子,燕容燕景並不知情,將假妹妹當做了眼珠子一樣疼愛。
紀氏的娘家,遠在江南的皇商紀家也不知情,為了兩個外孫和一個假外孫女,每年大把的銀子一車車的禮物送到南安侯府。
靠着紀氏的豐厚嫁妝和紀家每年送的銀子,燕鴻飛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妻孝一滿,燕鴻飛便連寫了十首悼亡詩,贏得了深情的美名。
然後,匆匆忙忙把外室娶進了門,做了誥命夫人。
燕鴻飛,外室,假千金。
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假千金更是在長大后名揚京城,贏得了太子獨寵。
至於紀氏一脈,怎一個慘字了得呦!
紀氏,壓根不是難產,是產後吃了加料的燕窩粥,血崩而亡。
紀氏女兒,被燕鴻飛的外室柳心月用邪術奪了氣運。
短短十八年的生命里,沒有一天過得順利。走路摔殘了腿,石頭落下來砸破了相,每過一段時間,霉運便會變本加厲落在她身上。
甚至,最後因為吃了一口窩頭,生生被噎死了。
紀氏長子燕容,有着京城明月美稱的少年,被父親親自送到了斷袖的福王府世子床上,挑斷手筋腳筋折辱而死。
紀氏次子燕景,天生神力,難得的武將之才。與西涼的交戰中,被人偷襲,萬箭穿心。
皇商紀家,被構陷買賣軍糧,裏通外敵。燕鴻飛親自查辦,“證據確鑿”后,紀家男丁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不滿周歲的孩童,盡皆斬首。
行刑那日,刑場的青石板被血染紅,雨沖不散。
紀家女子,全部被充作了軍妓,凄苦不堪。
燕皎皎咬牙——她這命,她娘她哥哥她外祖一家子,也太慘了!
“夫人,小姐該吃奶了。”
穩婆走過來,要將燕皎皎抱走。
此時有個美貌的丫頭春柳端着一碗燕窩粥走到了紀氏床邊。
“夫人,這是上好的血燕窩,最是滋補身體。您喝些再歇息!”
劇情開始了!
燕皎皎手腳並用拚命掙扎,不肯被穩婆抱走。
同時,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沒辦法,都穿過來了,她只能自救!
【救命,救命呀!這老虔婆沒安好心,要害死我!】
【誰來救救我娘!燕窩粥有毒,不能吃!】
紀氏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她聽到了什麼?
下意識地將女兒抱緊了。
“不必了。你將乳娘喊進來餵奶。”紀氏吩咐。
穩婆伸出來的手一頓,恭順地答應,“是。”
與春柳對視了一眼,便沒有堅持抱走燕皎皎。
二人的動作都落在了紀氏眼裏。
紀氏不是傻白甜,當家多年,看人的本領還是有的。
當下她垂下眼眸,淡淡說道:“我還不餓。這燕窩粥不可久放,賞你吃了。”
春柳顯然是沒料到紀氏這反應,愣了一下方才賠笑,“奴婢謝夫人賞。”
轉身就要端走燕窩粥。
“你就在這裏喝。”
紀氏沉聲道。
“我,我……”燕窩粥里加了東西,春柳當然很清楚。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葯,但她哪兒敢喝?
支支吾吾之下,紀氏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來人!”
紀氏高聲叫道。
她的兩個心腹丫鬟梨蕊棠蕊就守在產房外,聽到喊聲,立刻走了進來。
不用紀氏說話,陳嬤嬤已經大喝:“拿下!”
棠蕊梨蕊立刻將穩婆和春柳按在了地上。
陳嬤嬤搶過春柳手裏的燕窩粥,捏着春柳下巴給她灌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春柳哀嚎着捂住了小腹。劇烈的腹痛令她在地上翻滾起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她腹下滲出大量的鮮血,人也漸漸沒了氣息。
燕窩粥里竟有如此劇毒!
紀氏的臉變得慘白。
方才這碗燕窩粥若是她吃了下去,此刻血崩殞命的就是她了。
女子生產本就是一腳邁進鬼門關。
她生這一胎足足用了一天一夜,若真是這樣死了,旁人誰會懷疑呢?
紀氏死死咬住了嘴唇。
“夫人……”陳嬤嬤聲音顫抖着,“誰這麼心黑要害您?”
紀氏搖了搖頭,示意陳嬤嬤不必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