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夫妻同心（下）

熙和十七年的巨大水災,終於隨着漸深的秋意一點點落下帷幕。

到了真正草木蕭瑟的時候,太子和安王的車駕終於從洛陽起行，洛陽的百姓們聽聞太子要走的消息，百姓們自發聚集到十里長亭外,浩浩蕩蕩，熙熙攘攘,扶着太子的車駕相送。

蕭渥登車之後,偶爾的一掀車簾,都還能望見百姓們翹首長望的身影,漸行漸遠之間,禁不住熱淚盈眶。

這樣的身影從此刻入太子殿下的腦海深處,一生之中，督促着他步步前行。

和來時的快馬加鞭不同,緩下心來之後，終於可以換了馬車乘坐，蕭渥和蘇辛一輛，蕭泊和蘇銘一輛，6離騎馬帶兵隨行，護衛兩位殿下的安全。

這才稍稍有些閒情逸緻欣賞些沿途風景。

馬蹄答答，秋雁陣陣，天地之間，白草紅葉黃花。

晚間在驛站落腳歇息，夫妻倆並頭夜話之時，太子妃有意和太子殿下提起了安王蕭泊。

說起自家大哥的優點種種，蕭渥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大哥他很好。文韜武略都在我之上，每回的策論，少傅看了總要擊節讚歎。父皇也常說大哥是我們兄弟的表率，讓我和大哥多學學。”

太子妃由着他扯開了自己的衣帶，索性支起手肘，側身靠過去問道：“那你呢？”

蕭渥手下的動作停了一半，認真思考了一番，這才將手探入太子妃半散的衣襟。

“我自當以大哥為標杆，時時奮進。比如這次賑災，大哥來了之後我便省力了很多，平日裏每常看着大哥所言所行，總能叫人生出幾分自省鞭策之心。”蕭渥微微輕喘，停下來在蘇辛耳邊認真道，“這句話只和你說——我總要有幾分出息，未來才不至於讓大哥覺得，自己輔佐的是一個昏君。”

“是啊。”

太子妃心裏有了數，揉了揉太子的頭往下推，好讓那兩片灼熱的唇沿着鎖骨一路蜿蜒下去，帶來更加讓人滿意的滋味，“你總要有幾分出息，才不至於讓我覺得，自己嫁的是個繡花枕頭啊……”

太子殿下從太子妃胸前抬起頭來點了點，聲音裏帶了些含混，扶着太子妃的腰肢囫圇着道：“這就讓你看看，我有多出息……”

太子妃低低笑着，“嗯”了一聲，攬住太子的肩頭，抬腿將人壓住，散着滿頭青絲側身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這麼出息，還是讓我來先來輔佐輔佐你，嗯？”

“嗯？”太子殿下猶未反應過來便先被壓制住，九淺而深之間，稱王稱霸的豪情漸漸化作了九重雲霄里的漫天霞光，“……嗯。”

漫漫長夜，春潮漸起，話題於是就此揭過。

第二天一早起來，太子妃簡直不能再精神煥發。坐在床邊看着太子殿下熟睡的小臉，簡直越看越愛，越看越可愛。

昨夜的充電不要太成功，系統得出“1oo%”的統計結果時，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當時的蘇女王一戰方休，正勾着太子的舌尖輾轉深吻，絲毫沒想起來還有充電這一出，冷不丁聽系統在耳邊模擬出禮花爆響的聲音，被報出來的數據驚了個心花怒放。

分了心一睜眼，便看見蕭渥玉白的小臉泛着淺淺紅潮，一雙羽扇般的睫毛在自己眼前顫啊顫，實在可愛可憐。蘇女王忍了又忍，到底一個沒忍住，又將罪惡的雙手伸向了太子殿下。

太子金槍夜不倒，半夜軍行總撩撥。

於是梅開二度，戰起更深，如膠似漆之間，輕易夜去明來。

太子妃低頭吻了吻太子的鼻尖，輕柔給蕭渥蓋好了被子，出門來尋蘇大哥晨練。

蘇銘已經養成早起練武的習慣，在樹林子裏耍了一回劍，就看見自家妹妹神采奕奕地立在遠處沖自己微笑。

一路顛簸，蘇辛的容色沒有再消減分毫，倒是隨着一路行來，太子妃原本有些晒黑的面色和虛弱的氣色，又一點一點紅潤白皙了起來。

蘇大哥看着妹子青春活力地走過來，在心裏暗暗讚歎。

不愧是他蘇銘的妹子，體格強健資質好，恢復起來哪裏是尋常人能比的。

蘇大哥抖擻精神和妹子切磋了一場，然後兩個人沿着林子一路散了一會兒步。蘇銘看着蘇辛一路往樹林深處走，便漸漸察覺出來，妹子大概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於是收住了嘴裏插科打諢的笑話，默然一路跟着蘇辛的腳步。

遇刺的事情雖然心中已有定論，但並無證據，蘇辛不能貿然和蕭渥提起，卻並不想瞞着蘇銘。此番也是特意來找自家大哥，撿緊要的和蘇銘和盤托出。

蘇大哥並不糊塗，也深信自家妹子並不糊塗，聞言沉默了良久，道：“我本打算過幾日和6離一道隨行護衛，既如此，我就還是和安王同車，一路看好安王。”

蘇辛鬆了一口氣：“我也會守好蕭渥。”

“賊人盡數就地處斬，水患初平，民心未穩，這次出事藉著山賊的由頭，不好也不便追查。”蘇銘沉吟着道，“安王是老成謹慎的人，一擊不中，沒有完全把握不會出手。你暫時可以安心。”

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蘇辛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

蘇銘思量再三，終究還是皺眉長嘆了一聲。

“暫時不告訴太子也好。當年我和幾位皇子同窗，一起爬過房梁也一起調戲美嬌娘，什麼焚琴煮鶴，買櫝還珠的事情都做過……到底我心裏還是希望，安王能安安穩穩做一輩子的安王。太子他大抵也是這麼想。”

“我也希望。”

蘇辛點點頭，語聲中半含了喟嘆：“只要安王願意，以蕭渥的個性，絕對不會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說到一半咬了牙，聲音便硬了起來，“蕭渥會是個好皇帝……安王不願意也得願意。”

兩人心下都是有了計較，於是彼此都不再多說。

快要走出林子時，蘇辛猛然想起一人，回頭問道：“6離如何？”

“6家世代效忠皇室，只要蕭渥還是太子，6家就不會不忠。”蘇銘沉吟了一番，道，“至於6離，我與他自小的情分，深知他的為人，該當是可以託付。”

蘇辛無聲地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蘇銘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語氣裏帶上了一絲笑意：“你這麼一心為蕭渥考慮，來日他若是敢負你，哥哥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一語勾起回憶。

太子妃想起一路而來並肩前行的感動和默契，再想起昨夜蕭渥在自己身下閉目輕喘的可愛樣子，揚了揚頭笑道：“他不會的。”

蘇銘在蘇辛自信的笑容里輕輕笑開，伸手攬着妹妹的肩膀，在深秋寒露之中，護着蘇辛一路穿過落葉枯草滿地的樹林。

見到了站在驛站門前，帶着幾個士兵喂馬的安王蕭泊。

大皇子聽到動靜轉身回頭，對着蘇家兩兄妹露出一個潺潺如水的笑：“早。”

迎面撞上，兩人於是也上前問了好。

蕭泊丟開了手上的草料，當著蘇銘的面，柔和地看向蘇辛：“早想和太子妃聊聊太子的近況，可巧遇上，能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