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兒女們的前途、婚事
(兒女們的前途與婚事)
日子過得太滋潤了,人的想法也漸漸多了起來。
才辦好學校,小茹又想着開家小醫院。澤生向來聽小茹的,一聽她這麼說,他們便開始着手準備。如此又花了半年時間,建立起了一家小醫院。
其中遭遇的困難也很多,他們都一一攻克下來了。
小茹並不是覺得自己要為社會做多大的貢獻,她可沒這個雄心壯志。只不過平時聽到卒死的例子太多了,其實這些人若是能得到急救,說不定還能活很多年。還有不少人得了慢性病也不管不顧的,不當回事,任其發展。
現在有了這家小醫院,有三位郎中坐診,各種藥材也齊全,收費便宜,方便百姓看病。且不說能減少無辜死亡,應該還能拉高本鎮的平時壽命吧,小茹私下裏是這麼想的。
學校和醫院都有了,小茹就不再想別的了,其他的事也都是她無能為力的。
這日傍晚,她和一些婦人在一塊空地上跳着廣場舞。這塊空地是經過修繕的,地上鋪了青石板,這樣大家跳舞時,就不至於弄得塵土飛揚。而且她還買了兩架鼓,由懂得節奏的人打着鼓,如此跳起舞來才有感覺。
婦人們都十分積極地跟着小茹學跳廣場舞,她們都知道小茹時常隨着澤生出遠門,見識廣。她不僅是鎮上首富的夫人,還是新時尚的風向標。
小茹愛穿什麼,大家就都一陣風似的跟着她穿什麼。小茹化什麼樣的妝,然後各家姑娘及婦人們也描個眉,抹點唇。受小茹的影響,這些女人們可比以前愛乾淨多了,也更愛美了。
每日傍晚時分,各家都吃了晚飯,這些婦人們就66續續到這塊空地來了。這會子大家跳累了,都坐在空地邊上的幾排長凳子上歇息着,熱熱鬧鬧聊着天。
“咦?那不是鄭縣丞么,他怎麼來了?他都好久沒來過我們方家鎮了,平時有啥事都是派屬下過來辦事的,怎的今日還親自來了?”一位婦人眼尖,老遠就見到良子趕着牛車往這邊來。
小茹與瑞娘起身迎了上去,只見良子滿頭大汗地跳下馬車,心急如焚道:“大姐,嫂子,雪娘有沒有到你們這裏來?”
小茹與瑞娘兩眼對望一下,皆搖頭。莫非他們倆吵架了?
良子見她們搖頭,心底一沉,他又上了牛車,“我去岳丈家瞧瞧!”
瑞娘跑着跟上去,急道:“怎麼了,你和雪娘吵架了?吵得很兇么?”
良子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我沒有跟她吵架,是我的爹娘跟她吵架了。”
瑞娘覺得雪娘跑回娘家的可能性不大,平時若有什麼,雪娘肯定會來找她,因為她們跟爹娘平時都沒法說到一塊兒去。從小到大,雪娘都沒有一吵架便跑回娘家的習慣。
但是這會子也只能跟着良子先去娘家找一找了,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到雪娘還有別的地方可去。到了蔣家村,他們果然落了空,雪娘根本沒有來。
良子急得團團轉,又上了馬車,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了。
瑞娘忍不住想問個明白,“她平時不是很孝敬你的爹娘么,怎的吵了起來?又是啥時候跑出來的?”
“還不是因為沒能生孩子的事。昨日上午她就跑出來了,我在縣裏找她一整日都沒找見她,今日才來這裏找的,也不知昨夜她去哪兒過夜的,真是急死人了!”
瑞娘聽了有些不高興了,“雪娘那麼孝敬你的爹娘,還辛辛苦苦帶着那一對孩子。他們怎麼還說生孩子的事?”
良子知道瑞娘不太樂意,解釋道:“這近一年來,我爹娘也沒說什麼。只是我爹這段日子身子越來越差,腦子也不是很清醒,還愛發脾氣,動不動就說雪娘不會生孩子的事。雪娘怕兩個孩子聽進去了就帶不親了,因為平時跟孩子說她是親娘的。她就不讓我爹說,我爹有些糊塗了不記事,在孩子們面前也不知道避着,還非要說,結果就大吵起來了。而我娘又幫着我爹,還生氣嚷着讓我娶二房的事,雪娘便一氣之下跑出去了。”
“那你沒有去追么?”
“我追了,可是我追不上她呀。我爹還不讓府里的其他人去追。我滿城都找遍了也沒見着她半個影子。她在外過了一夜,若是碰到壞人可如何是好?”
“那你吩咐縣衙里的人全都出去找啊!”瑞娘急道。
“昨日下午已經吩咐過了,他們也跟着出去找了,今日也一直在找,也不知現在有沒有消息。”他說著又趕起牛車,“大姐,我送先回去,我再往縣裏趕。”
瑞娘看了看天色,“這天都要黑了,你一個人大晚上的趕路能行么?你好歹現在也是縣丞了,怎麼也不找兩個人跟着你?”
“我讓他們都出去找雪娘了,我都着急死了,哪裏還顧得上這個。”良子揮鞭飛快地趕馬車。
待他送瑞娘到回夜,再半夜趕到縣府里時,鄭老爹遞給他一個字條,還氣哼哼地說道:“我剛才讓人念了,雪娘竟然當綉娘去了,這是她讓人代寫的字條。聽說這些綉娘要被送到京城去,還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她不回來也好,也就沒人攔着你再娶二房為鄭家續香火了。”
良子一下癱軟在地,這下把鄭老爹可嚇住了,“兒啊,世上的女人多着去了,沒了她,你不是正好可以找更好的么?你現在是縣丞,娶個三五個也不在話下……”
“爹,你別再說了。”良子沮喪至極道,“此生我只會娶一個,除了雪娘再不會有她人。”
鄭老爹見兒子這般,無語了,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良子知道,最近有京官下來挑選綉娘,大都是要送到皇宮及王爺府里去的。雪娘像她大姐一樣,綉活做得好。她肯定沒有跟人提及自己是鄭縣丞的夫人,否則京官也不會收她的。她這是明擺着非要去不可。
他也知道,平時像這樣被選去京城的綉娘,沒個十年八年是回不來的,有的人還幾十年都回不來。
雪娘這是徹底不想跟他過了……
良子越想眼前越模糊,漸漸發黑。
只聽見鄭老爹大喊,“快來人!快來人!我兒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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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後。
大寶方孟昭金榜題名中狀元,進殿覲見皇上時,皇上見他不僅才氣過人,還相貌堂堂,便招他為駙馬,要將三公主嫁給他。
方孟昭騎馬遊街后,還被三公主特邀進後宮先見上一面。本來這是有違禮制的,但是她是皇上的女兒,那些禮制她是想違背就違背,她那老爹皇帝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方孟心裏記着爹娘囑咐的話,來到京城可得找一找雪娘。良子叔叔在這十年裏過的日子太苦了,他的爹娘越來越難纏,他一人還得拉扯着兩個孩子,雖說府里有兩個老婆子幫着照顧,那也只是吃喝穿衣的事,真正養育教導這事還全都是靠他。一年前他的爹娘又都先後去世,他的日子便過得更寥落了。
到了後宮,與三公主頭一回見,方孟昭竟然被三公主迷上了,莫非這就是天賜良緣?
三公主之所以要見他,心裏可是藏着小九九的,若是自己不中意,便讓父皇悔了這門親事。這一見,她心中竊喜,父皇果然是疼愛自己的,沒有亂點鴛鴦譜。
兩人相談一陣后,方孟昭請三公主幫忙,能不能在皇宮或各王爺府找一下蔣雪娘。
三公主見狀元郎有事求於她,喜不勝收,覺得自己還挺派得上用場的,當日便急着讓人去找,次日就在六王爺府找到了。
雪娘見到方孟昭,開始還傻愣愣的,說她不認識狀元爺。當方孟昭喊她一聲姨時,她才驚悟過來,“大寶?”
大寶一點頭,雪娘便淚如雨下,在王爺府里呆了十年,她想家、想良子、想孩子,想到肝腸寸斷啊!可是公婆容不得她,她這也是無奈之舉。
才抹掉淚,她便問:“你良子叔叔有沒有娶二房?”
大寶趕緊搖頭,“你快回家吧,良子叔叔一人過得真的好可憐。”
雪娘聽說良子是一個人過日子,心中便有些期待,莫非那一對老的已經……?
大寶哪能瞧不出雪娘的心思,立馬道:“良子叔叔雙親一年前已先後去逝,你無需再擔憂。”
此時雪娘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這十年來她是盼這二老早死盼得好辛苦啊,平時只要府里有誰要去江南一帶,她便仔細打聽,若是要去自己的那個縣,就塞錢給人家,讓人家打聽一下鄭縣丞家的事,特別是那一對老的死沒死。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心思要不得,可她實在別無他法。只是近兩年來,府里皆沒人去江南,她也無法得知家裏的情況
狀元有一個月的時日可回老家省親,大寶便帶着雪娘一起回家了。
先是到了縣裏,雪娘發瘋似地跑進縣丞府,發現還不到四十歲的良子,兩鬢竟然抽出白髮絲了!
兩人頓時摟着哭作一團,一兒一女也圍了過來,直喚娘親。
原來這兩孩子十分懂事,雖然被鄭老爹挑開了身世,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倆親生的孩子,但是承受良子多年的父愛及教誨,心裏是極為感恩的,早已視良子為親生父親,視雪娘為親生的娘,還四處託人去尋雪娘呢。
大寶騎着白馬回到方家鎮時,鎮上正在辦着喜事呢,鑼鼓喧天,熱鬧非凡,他一打聽才知道是自己的弟弟今日娶親呢!
小茹和澤生這些日子歡喜得有些不知東南西北了。大兒子狀元及第,被招駙馬,小兒子今日娶到了他的意中人。胖丫也已經許了人家,是縣裏的一位書香門第子弟,還是良子從中牽的線。最重要的是,胖丫早前去良子府上玩時,就已經與那位男子相識了。她既然應了這門親事,那就是心裏中意人家。
也不知是良子早就發現她與那位男子兩情相悅才想到要牽線,還是因為這一對小青年私下定情,托良子來辦這件事的。反正他們是不會將其中的緣由告訴小茹和澤生的。
小茹和澤生也就裝裝糊塗,只要胖丫喜歡人家就行。
小寶雖然沒有像他哥那般出息可以入朝當臣,但他也有自己的人生之路。他隨着他爹到處跑買賣,順風又順水。他還口口聲聲說要做更大的買賣,要強過他爹,指不定還能將買賣做到京城裏去。。
澤生每逢聽到此話都笑而不語,一切而他自己打算,這都是平時受了小茹的熏陶。因為小茹常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要去強硬地干涉他們。
大寶與小寶這哥倆湊在一塊,還像小時候一般鬧,再加上胖丫也湊了過來,家裏更是熱鬧成一團。
胖丫如今已經成瘦丫了,修長苗條,可是有着一副窈窕身材呢,加上從爹娘那遺傳過來的五官,她可是遠近聞名的小美女,都說她已經勝過當年的小茹了。小茹聽到此話也跟着開心,被自己女兒比下去,可是一件幸福之事。
小寶不急着入洞房,卻和胖丫纏着大寶,要他說說三公主的模樣與性情,問他喜不喜歡三公主?她將來會不會嫌棄鄉下里的弟弟妹妹。
大寶羞得滿臉通紅,催小寶快去他的洞房,又嘲笑胖丫,“你都是許了人家的姑娘了,還這麼不羞不臊的,這些話該是你問的?”
胖丫果真是不羞不臊,“別人問我是否中意許配的郎君,我都點頭說中意的。你好歹都是狀元郎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就這些點事,還遮遮掩掩的幹嘛。瞧你那一張跟塗了紅染料似的臉,你不說我們也就知道啦!”
小茹在旁笑道:“大寶愛臉紅跟你們的爹一模一樣,臉一下紅一下白的,比唱戲的人換臉還快。”
可不,小茹才這麼一說,坐在邊上的澤生又臉紅了,他還應道:“兒子像爹,有啥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