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二)

第14章 番外(二)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瘋了,我無法接受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居然要成為我的弟妹,難道要我們以後成為一家人,然後看她和我弟弟幸福地生活嗎?

我做不到!我找到秀茵,質問她是否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先是埋着頭不回答,後來眼神堅定的告訴我,她是慶州宗室李家的接班人,家族需要她的聯姻來鞏固家族地位,況且我那三弟出身富貴,將來還想走仕途,她的家人更願意接受一個從政的女婿。

我急紅了眼,問她難道感情不在她考慮婚姻的範疇內么?她告訴我,她很喜歡三弟,希望我能忘記她,把她當弟妹看。我激動的搖晃她的肩膀,對她吼着:“我做不到,你是我喜歡的女人,不是弟妹!”

後來的日子,我沉浸在買醉和溫柔鄉中。這樣放縱了一個月,父親的耳光和威脅我要取消我的繼承權,讓我暫時從中解脫了出來。我還是在公司里上班,脾氣也越發暴躁,經常對手下動手。在我的員工看來,我是光海集團的接班人,是上帝的寵兒,可是我能感覺到,我光鮮的外表下,那顆已經漸趨腐爛絕望的心。

可是老天爺並沒有放過我,更大的打擊來了,秀茵的爺爺病危,希望看到最疼愛的孫女結婚。婚禮定在年底。我開始經常一個人去各種場所消遣,電影院、音樂廳、餐廳,當然都是一些環境和波士頓里有着我們共同回憶的地方相似之處的。在一家法式餐廳,我遇到了我後來的妻子。

她在那家餐廳里演奏鋼琴,只一瞥,就有了後來的糾纏。她的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像秀茵了,我開始了對她的瘋狂追求。出人意料的是,她是一個很看重感情,不貪財的好女孩,並沒有因為我送她的昂貴禮物,就對我各種討好。她的身上,有種和秀茵一樣的柔美,不過她沒有秀茵的開朗大方,她更像是傳統的好妻子,有着溫柔的氣質,讓我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不過我多年混跡風月場的經驗,還是讓她接受了我。

我最愛靜靜的看着她,也喜歡她笑着望着我,有時我甚至會恍惚的感覺在我面前的是秀茵。我知道這樣對她有些不公平,可我沒辦法,這是我唯一能支撐下去的辦法,我想,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補償?我能讓她過上安穩的生活,能給她其他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我虔誠地祈禱她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她是秀茵的影子。

婚禮那天終究是到了,作為男方的長子,我必須得出席。我竭盡全力。才維持了臉上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父親昨晚對我的警告還在耳邊迴響,我也做不出對不起三弟的事。

“就這樣吧”,我告訴自己,“一輩子都麻痹自己的生活下去吧。”可是為什麼,眼角還是有淚水滲出,我知道,我的心知道,我再也不會幸福……

後來我的女朋友懷孕了,我不顧家裏的反對,硬是娶了她。父親盛怒之下,把繼承權都給了二弟,只仍給了我公司前不久收購的一個小酒店。我不後悔,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像我一樣的不幸,至少,我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秀茵和三弟結婚後,我再也沒回過家,我沒勇氣再見她,更不想違心的叫她“弟妹”。三弟對她很好,是啊,秀茵這麼好,娶到她的男人怎麼會不珍惜。

不久,傳來了秀茵懷孕的消息。父親打電話給我時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高興。雖然父親不同意我娶了個平凡女子,可電話末了,總還是會問起他那還未出世的長孫。

我有了一個兒子,看著兒子剛出生的樣子,我感到心中感慨萬分,我也是一個父親了。但心裏有着止不住的哀傷,是啊,我也曾幻想過為人夫、為人夫,可現在站在我身旁的女子卻不是她。我想,時間應該會撫平一切,現在我也要為我的家庭承擔責任。

剛從嬰兒房出來,就看見醫院的走廊里鬧哄哄的,一會妻子的病房,從家裏來照顧我妻子的張媽就一臉焦急地過來,告訴我秀茵在家裏摔倒了,怕是要早產了。我連忙問她三弟來了沒,張媽搖頭,三弟跟着外交部出國訪問去了,父親和二弟又去日本談生意去了,我安撫了妻子兩句,連忙沖向急救室。

秀茵的情況不太好,醫生說孩子只怕真的要早產了。我焦急的在手術室外等着,看着那亮着紅燈,心急如焚,原來我還是這樣在乎她,哪怕她嫁給我弟弟,即將為人母。過了一會兒,醫生急匆匆地出來,說病人有話要說。做好消毒準備,我進去看她,我第一次看到她這麼蒼白辛苦的模樣,床單上的血觸目驚心,她因生產的陣痛而呻吟着,聲音嘶啞,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胸口悶悶的,我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我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秀茵啊,我是東旭。”

她繼續呻吟着,痛得說不出話來。手指用力的掐住我的手。突然,醫生一陣驚呼:“大出血了,產婦大出血了!!這裏的血不夠了,快,通知血庫送血過來!”

我的心一痛,連忙喚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保持清醒,不要暈過去。她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身體也不再因為疼痛而扭曲。她啞着嗓子開口:“東旭,一定要……要……保住……我的孩……孩子。”

我心裏劇痛,連忙說:“你瞎說什麼,你和孩子都會平安的,生個孩子又不會怎麼樣……”我越說心裏越沒底,因為我看到了她身下,鮮紅的血液大股流出,我握緊她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留住她。

秀茵慘然一笑:“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個孩子是小產。”

我憤怒地說:“就算你和孩子之間只能選一個,我也一定毫不猶豫選擇你!你聽到了么,打起精神來,李秀茵!”

秀茵哭了,淚珠順着她的眼角流下,蒼白的臉上滿是戚容,她拉近我,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這都是……我的報應,因為我不夠……不夠愛我的丈夫。東旭啊,我不該騙你的,但你一定要答應我,保住我的孩子……”說到後面,她已經氣若遊絲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從她眼中我第一次看到了愛意。我曾經多麼期望能看到她對着我笑,看到她用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着我,只看着我!

“我的孩子,名字裏要有個‘勝’字。不要像我,是個失敗者。”她祈求地看着我。我點點頭:“我會告訴三弟的。”

她轉而對醫生說:“醫生,求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然後就暈過去了。

我終是忍不住抽噎起來,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我在內心不斷的祈禱着,前所未有地虔誠祈禱,如果老天是要懲罰哥哥愛上弟妹的錯誤,就讓這災難降臨到我的身上好了,不要傷害秀茵,不要……

我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她的心跳慢慢減少,歸於永遠的平靜,我終是失去了她……

秀茵生下了一個女孩,三弟給她取名“崔勝熙”。秀茵走了,留給我們的是無盡的痛苦。

我沉浸在悲傷中,不能接受失去她的事實。只要她能活着,是不是我的妻子我都可以接受,我不斷的祈求秀茵能回來。

可秀茵離開了,在她如花般綻放的年紀……

一個月,兩個月,感覺我的生命也在流逝,我繼續着之前行屍走肉的生活,只有在看見小勝熙的時候,我才能清楚的感受到我還活着——因為心太疼了。看着勝熙和秀茵那麼相似的眉眼,我就感覺心如刀割。是啊,當我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疼痛會給我答案。秀茵啊,你為什麼最後才告訴我你愛我呢,為什麼不一直瞞着我呢……我苦苦思索着,追尋着永遠也不會有的答案。

一年過去,我也漸漸接受了秀茵去世的事實。我把精力都花在發展宙斯酒店上,對妻子和兒子,我關心不夠多。

不是不想關心他們,而是每次看見妻子,我的內心就被濃重的負罪感束縛着。以前秀茵還在時,我會陪在妻子身邊,期待的卻是秀茵的臉,現在,看見妻子的眼睛,就好像看見秀茵在質問我,為什麼娶了她,又對她這麼冷淡。妻子的痛苦與日俱增,不過為了我們的兒子,英道,她默默忍受着,忍受我對他們母子倆的不聞不問,忍受我的夜不歸宿。為了發展酒店,我常常在外應酬,她也會因為一些必要的交際,而陪我出席各種宴會,但她是不喜的。我知道她不喜上流社會的爾虞我詐、笑裏藏刀。她還是當年那個熱愛鋼琴,溫婉笑着的單純女子。

在英道11歲那年,她終是受不了了,逃離了這個家。妻子的離開對兒子打擊很大,也讓我正視了自己之前的混蛋行為。我開始關心他,可他總是很反感我,用叛逆來表達他的憤怒,但其實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我,怎麼會看不出來,每次我抱着勝熙的時候,英道眼裏的羨慕。

妻子離開后,我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看着身邊不同的女人的臉,我才能暫時忘掉秀茵、忘掉妻子的眼神

英道很像我,都是不會表達感情的人。他把受到的傷害都藏在他冷漠叛逆的面具下,像刺蝟一樣保護着自己。我很想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每次看到英道那張酷似妻子的臉,我又只想逃跑,內疚感讓我喘不過氣來。

而勝熙……我從勝熙小時候就一直非常疼愛她。勝熙生得非常可愛,每次一看見我,就會沖我笑,甜甜地叫我伯伯,張開她稚嫩的雙臂,撒嬌讓我抱她。每次一看見她對我笑,用她那雙和秀茵神似的眼睛看我,我只感覺心都快融化了,她是多麼的小,多麼需要保護,我對她也同時內疚着,總感覺是我讓她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

幼年喪母的勝熙自然得到了全家人的寵愛。可她上小學后,崔家家訓就開始起作用了。父親、二弟、二弟妹,甚至包括三弟,都開始對她嚴苛起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寵她,為此沒少被老父親說教,可我怎麼能對着勝熙的雙眼說出冷漠的話呢?雖然在zeushotel里,我是員工談之色變的冷酷代表,但看着勝熙純真的眼睛,我真做不到冷酷……

勝熙漸漸長大了,她似乎很喜歡應道,總是纏着他,要他帶她一起玩。勝熙真的和秀茵很像,不管三弟如何努力教導她成為財閥家冷酷無情的接班人,勝熙還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勝熙6年級時,突然說不想做繼承人,要去政府安全局,我們都被叫去做說客,還是沒拗過她。看來,固執也是會遺傳的。

可是,我卻不放心她,身為頂尖化妝品公司的繼承人。怎麼能輕言放棄?難道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結果還是出事了,勝熙被司機出賣,這孩子居然選擇跳車自救!知道這個消息的我莫名的憤怒了,也沒有去醫院看望她。

她出院的時候,我還是去參加了家宴,畢竟我以前都是很寵愛她的,她是一個敏感的孩子,我還是不忍心冷落她。

接下來的日子,我逐漸感覺到了勝熙的轉變,竟然願意繼承公司,還要去帝國高。我很高興,畢竟當年秀茵臨死時,希望她能做個勝利者,我也希望她能幫幫英道,英道一直太孤單了。

剛傳來消息,說帝國的金會長想與我們崔家聯姻,三弟就把我請到他的辦公室,叫我嘗嘗他桌上保溫盒裏的菜,味道還行,不過不算太精細的菜肴。原來這是勝熙做的,我覺得胸口發澀,盯着桌上的菜,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哈佛秀茵經常做飯請客的場景。接着,三弟居然叫我一定要為勝熙找門好親事,原來三弟的身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可為什麼拜託我呢?難道……

我努力按下內心翻湧的波濤,狀似不經意地問他:“為什麼是我?”

三弟只說了一句:“你,不是一直沒有忘記秀茵么?”

“轟”的一聲,我感覺氣血直往腦門上涌,原來三弟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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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繼承者們] 花開緩緩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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