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太后容貌
在滅國危機步步緊逼而來之際,東臨的執行力可謂極其迅速。
一方面趕忙派人去通知彥國公進宮,另一方面則立刻下令讓宮人給太后梳妝打扮。
慈寧宮內,太后瞬間被裝扮得無比華貴。
然而,多年的病態折磨以及身體的極度凹陷,絕非這短短時間能夠調養好的。
負責梳妝的宮人面對太后那如枯樹皮般憔悴的皮膚和形如槁木的面容,完全束手無策。
即便太後身着華貴的綾羅綢緞,頭戴璀璨奪目的精美頭飾,可她這般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難免會惹人猜疑。
國主聞知此事,當即火冒三丈地來到慈寧宮怒罵:“一群沒用的東西!朕不是已經吩咐過,給她吃好的養回來嗎?”
宮人嚇得趕忙跪地解釋:“近日太後娘娘所食,皆是血燕人蔘這類極為華貴的東西,奴才們絕未苛待她呀,只是太後身子受損太過嚴重,這般調養的時間不過數月而已,實在難以很快見效啊。”
是啊,無論是食補還是葯膳,通常都需要養上一年半載方能見到成效。
可如今,大夏兵馬銳不可當,幾乎每日征戰,一路高歌猛進。
不過短短數月,就已經集結在皇城之下。
哪會有那麼多的時間讓太后恢復呢?
平日裏若是侍奉周到的老太太,或許還有調養的可能。
但太后被毒啞弄瞎長達二十多年,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想要一下子恢復好氣色,簡直是難如登天。
宮人們
為她梳洗的時候,只感覺太后輕飄飄的,渾身彷彿只剩骨頭,宛如一副骷髏架子被一層薄薄的皮肉包裹着。
她的手指關節粗大,上面佈滿了歲月和苦難留下的痕迹。
這樣的狀態,即便把最為奢華的物件往她身上堆砌,都唯恐會把她壓垮,負重前行從而引人懷疑。
“國主。”莫公公悄悄將東臨國主拉到一旁的偏殿內。
“老奴聽說,巫醫之蠱,能夠蠶食人的精血,使人容貌一夜回春,不如,請巫醫來試試?”
國主眉間一挑,“巫醫?”
“是啊,只要拿巫醫的蠱蟲餵給太后,太后很快就能恢復容貌,到時候將她抬出去,誰不說您孝心可嘉,將母后養得這般好,太后的外表華麗,收復民心時才更有說服力啊。”莫公公說道。
“世上當真有如此神奇之物,難道就沒什麼後果?”東臨國主問道。
莫公公說道,“後果倒是也有,蠱蟲蠶食/精血,被下蠱之人活不過三日。”
“朕考慮一下。”東臨國主皺眉說道。
這時,外頭匆匆進來士兵,“國主,前線急報,我們觀察到夏軍營地已經在操練召集兵馬,蠢蠢欲動,想必這幾日便會攻城了!”
“什麼!”東臨國主臉色驟變。
夏司珩一個戰神,外加一個魔神,想要攻進皇城和皇宮,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到那時,江山沒了,皇位沒了,他還有何活路!
國主當即便對莫公公道,“去請巫醫!”
坐
在梳妝鏡前的太后,凹陷的眼眶被黃銅鏡子折射出的暖光籠罩,她的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一抹笑意,顯得格外滲人。
笑容彷彿帶着無盡的滄桑悲涼,又像是隱藏着深深的嘲諷。
他們哪裏知道,自己雖然瞎了這麼多年,可聽力卻好得很。
哪怕國主如今在偏殿一牆之隔甚至還壓低了聲音談論,她也能一字不落地聽完。
果不其然,不到半日的工夫,莫公公端來一碗下了蠱蟲的葯。
太后將那碗葯小心翼翼地端起,她艱難地問道,“莫公公,你伺候國主多少年了?”
莫公公白了她一眼,“四十年了,問這個幹嘛,你不想去和你的好外孫團聚了嗎?”
“當然想啊!你去慈寧宮東邊的柜子上,拿一個錦盒下來,我就喝了這個葯。”太后笑了笑,語氣平和,可那笑容里卻透着一種決絕。
莫公公將手中的東西一甩,“事真多。”
隨意指了兩個小公公,便爬上去拿下了裹滿灰塵的錦盒子,許是放置的時間太久,都已褪色了。
太后說,“你將此物交給國主,就說是給他的最後機緣。”
隨後,她灰色的眸子透出堅定之色,仰頭將手中的葯一飲而盡!
“哐當!”
痛!
好痛啊——
鑽心撓肺的痛,像是成千上萬隻蟲子,在瘋狂啃噬她的內臟和骨肉,這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劇痛啊——
太后哀嚎出聲,滾落在地上捂着肚子慘叫。
冷汗混着嘴中吐出的血水,一
滴一滴地打濕了地板,被滾得到處都是。
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如同一具即將焚化的枯木。
在場的人皆被嚇得後退了數十步!
——
彼時。
彥國公回身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便帶着太后一同前往了夏司珩的軍營!
夏司珩聽聞來人,當即放下手中的操練事宜。
親自帶着人出來迎接。
來的,正是容光煥發的東臨太后和大夏朝的“叛徒”彥國公!
他快速掩下自己激動的神色,請他們進了軍營。
“外祖母!”
夏司珩伸手在太后眼前晃了晃,發現她灰茫茫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的光和聚焦。
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彥國公。
彥國公說道,“東臨太后許多年前為民除害,故而被敵人弄瞎了雙眼,已經二十多年了。”
“這二十年來,又被東臨國主虐待拖延救治,如今就算神仙來了,她的眼睛也無力回天。”
說完,又是沉重的一嘆。
這樣的太后若是生在大夏,絕對不會被如此對待。
夏司珩眼眶微熱,他緊緊抓住老婦人皮包骨的手,眼中的疑惑不減半分。
這雙手,歷經滄桑,關節處腫大變形,青筋暴起,可為什麼外祖母的臉,卻是如此的容光煥發?
太后拍了拍他,眼神空洞卻已然濕潤,她顫抖地將手伸到半空,“珩···珩兒。”
夏司珩當即將自己的臉,放置於老人掌心裏,哽咽道,“外孫在呢。”
他這張臉,和
生母有八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