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方子

“當真？“雲曦柔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什麼方子？“

“這個方子微臣僅僅是之前看到過記載，因為方子中的藥物有毒性，用得不好可能會傷及性命，所以微臣一直不曾使用，但是如今赫連公子的情況，如果公主願意，可以一試。“

這個方子還是徐太醫小的時候在自己村子的赤腳醫生留下來的藥方上看到的，村子裏的赤腳醫生一般都是家族傳承，方子應該是有用的，

但是這個方子看上去就有明顯的藥物毒性，經過徐太醫之手的病人都是皇親貴族，嘗試有誤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快去準備藥材，如今也只能冒險一試。“哪怕這個方子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雲曦柔也不會放棄，賭一把也好過傻傻等死。

徐太醫如今才說出這個方子的事情雲曦柔也明白他的擔心，向徐太醫保證道：“還請您放心，這件事情由我做主，出了任何意外都與您無關，還請您按照自己所知道的，盡全力救治赫連馳。“

徐太醫放心了，雙手作揖：“微臣一定竭盡所能。“

很快徐太醫就準備好了藥材，盡數倒在砂鍋內，雲曦柔站在爐火邊，親自看着熬藥，等到三碗水煎成一碗，這葯也就成了。

雲曦柔拿過沾了葯汁的面巾，遞給徐太醫的同時也在自己面上系了一條。

徐太醫知道雲曦柔的擔心，看着她去意已決，徐太醫嘆口氣沒說什麼，和雲曦柔走到了赫連馳的房間。

一晃好多天沒見到赫連馳，雲曦柔只覺得眼眶酸澀，眼前這個臉色蠟黃，雙頰凹陷的男人和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病來如山倒，赫連馳現在的模樣讓雲曦柔清楚地感知到了這一點。

“主子高燒之後基本上在昏睡中，偶爾醒來也是吃不了兩口飯，只能喝點水。“赫連馳貼身小廝說道。

“吩咐人去煮一碗瘦肉青菜粥吧，這麼多天沒好好吃飯身體怎麼受得了，這樣下去更是沒有辦法戰勝疾病了。“雲曦柔安排道：”隔離區一定要注意膳食搭配，生病也是很耗費體力的，不能因為沒有胃口就不吃飯，哪有體力恢復。“

“是！“小廝說著離開。

“徐太醫，吃了這葯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可還需要準備什麼？“雲曦柔只覺得心中一陣緊張，明明來之前已經知曉清楚了，現在卻還是忍不住問一問。

“這碗葯下去，若是能好起來，便無需準備什麼了。“徐太醫忍者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出來，若是沒有效果，那就要準備後事了。

“我來吧。“雲曦柔從徐太醫手中接過漆黑的葯汁，坐在床榻邊上，扶起赫連馳，一勺一勺地將葯汁喂進去。

“若是……“雲曦柔頓了頓，”若是不好，大概什麼時候？“

“三個時辰，三個時辰自然見分曉。“是死是活這副葯喂下去之後也就只能全憑造化了。

“徐太醫麻煩您了，害得您還得進來隔離區一趟，現在您也快去休息吧，這裏留着我來照顧就行。“

徐太醫知道雲曦柔傷心，也沒多說，悄聲離開了。

雲曦柔就這樣坐在床榻邊上看着赫連馳，伸手一遍一遍描摹着赫連馳的眉眼、鼻樑。

明明才幾天沒見面，卻像是過了許久，只是這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面。

即使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雲曦柔還是努力地睜着雙眼仔細地看着赫連馳的臉，好像想將他刻在自己心中一般。

小廝端着煮好的粥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雲曦柔拉着赫連馳的手落淚，小廝忍不住想哭，將手中的瘦肉粥放在桌上快步離開，不想打擾二人。

陀螺一般忙碌了好幾天的雲曦柔難得的寧靜，也可能是三個時辰過於難熬，雲曦柔竟然趴在赫連馳身上睡著了。

睡夢之中感覺到有雙大手正在摩挲自己的手背，熟悉感使得雲曦柔沒有睜開眼。

突然想到自己正在照看赫連馳，雲曦柔立馬直起身，赫連馳醒了。

“你感覺怎麼樣？“說話間雲曦柔只覺得自己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別哭了，“赫連馳咳嗽兩聲：”你怎麼來了？百姓們安置得怎麼樣了？瘟疫控制得差不多了吧？“

“嗯！“雲曦柔擦擦眼淚，”都挺好的，一切有條不紊，但是你怎麼……前兩天突發瘟疫，大家都是手忙腳亂，我還背負着東南百姓的希望……對不起，沒能早點來陪着你。“

“不必道歉，我理解你，現在能看到你我也很滿足了。“赫連馳虛弱地伸出手想要替雲曦柔擦擦眼淚，還是放下了。

“聽他們說你許久沒有好好進食，我叫他們做了青菜瘦肉粥，不管怎麼說，多少吃一點吧。“

雲曦柔看到了桌上還有熱氣的粥，端過來一口一口地餵給赫連馳。

赫連馳沒什麼胃口，但是為了不讓雲曦柔擔心，還是強迫自己吞咽。

兩人就這麼沉默着吃完了一碗粥。

“徐太醫告訴我你的情況很不好，我很擔心你，但是我同意給你用了一個具有毒性的方子，“雲曦柔緊緊的捏着赫連馳的手說道：”還有一個時辰，若是熬過了這一個時辰，你就沒事了，若是……“

雲曦柔不想影響赫連馳的心情，但是奈何眼淚就是不受控制。

“對不起……“雲曦柔哽咽道。

“謝謝你，“赫連馳打斷雲曦柔的道歉，”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會做和你同樣的選擇，這些天你也辛苦了，真的很謝謝你，來到金國這麼多年，背井離鄉導致不管在金國還是雲國我都像是一個過客，我本以為我是這世上的浮萍，直到遇到了你，我才有了歸屬感。“

也許是知道有些話不說就再也沒有時間了，赫連馳一改往日，真誠地向雲曦柔說道。

“不論發生什麼，我都相信你的選擇，不論發生什麼你的選擇對我來說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不用說對不起。“

“嗯！“雲曦柔將赫連馳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上，盡量堅定地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這就是我的安排，我相信上天願意站在我這邊。“

兩人回憶着以往一些快樂或者傷心的事情，靜靜地等待着三個時辰的到來。

他們的內心並不輕鬆，但是若是生命的最後一程有彼此的陪伴，也算是知足了。

“公主殿下——“徐太醫進來看到還清醒着的赫連馳，大喜過望：”恭喜赫連公子，眼下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便不會再有什麼大礙了！“

“真的嗎？“雲曦柔驚喜道。

“當真！微臣剛剛離開便去看了日晷，現在已經超過了三個時辰，殿下放心，赫連公子沒事了。“徐太醫也很是高興，這個方子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安全，回宮之後一定要將這個藥方納入宮廷書籍，才能造福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