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控訴
祝瑞穎也從來都沒有把這件事情，看做是什麼棘手的事，又或是重要的事情。
在她看來，謝喻安和自己有一些地方其實都是相同的。
對於那些情愛，在他們這裏都排得很是靠後。
這個，算不上什麼問題。
等到有一天，謝喻安自己察覺出她的態度，又或是在什麼時候，她忍不住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和他說清楚，這件事也會很容易就過去了。
他們兩個之間，沒有人會執着這一點。
祝瑞穎之所以一直都沒有明說這件事，是覺得，這種事情，說出口，總歸不好看，會讓人難為情，之後見面的時候，想到這一點，總是不好的。
祝瑞穎不太像這樣，她覺得這種事情直白說出口，倒不如這樣，就無聲地拒絕。
謝喻安又不是個傻子，時間一長，也總能明白她的意思，自然就會明白，自覺地退下。
嗯，這樣才是解決這件事情最好的方法。
祝瑞穎在後宮守了淑妃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以來，皇后那邊的打擊真的很大，她和廢后，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丞相被流放那一天，陛下有去看過皇后。
一向尊貴高傲的人，罕見的疲憊，滿臉的落寞。
那個時候，用心如死灰來形容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都是不為過的。
皇后開口時，聲音是沙啞難聽的。
“陛下有時間過來這裏？”
“朕過來，是看看你，皇后也不必太過悲傷，你父親如今，已經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了，至少……”
還未等陛下說完，坐在梳妝枱前的皇后便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呵呵，我母家，全族流放，這就是陛下所說的，好的結果？”
“你父親犯的事，朕沒有辦法，保他留在京城。”
“陛下是沒辦法，還是根本就不想？”
陛下的臉冷了下來，看着坐在那裏的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皇后緩緩起身，她看着眼前的這個帝王，只覺得心都冷了，當年如果不是她們家最他手中的刀刃，這個位置，他有怎麼可能拿得下來？
她全力幫他啊！
她以全族勢力為籌碼，已自己為重禮，嫁給了他，祝他平步青雲，扶搖而上，助他拿下這江山。
可是，都不行。
都打動不了這個冷心冷肺的人。
他忌憚她的母家，位子坐穩的第一件事，便是削權。
她理解他的籌謀，即使心痛不滿，也都理解。
她當時，對他還有期望的，可是直到，他削權后，第一想做的事，竟然就是想廢了她，立那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女人為後！
何其荒謬。
不過還好，那個時候，她家就算再不濟，也是能有幾分地位的，他想廢后，文武百官的關就過不去，她的后位，是這個男人無奈之下才留下來的。
現如今，呵。
“陛下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這些年陛下所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臣妾算是看得明明白白。”
“你看得如何明白？”
“陛下的位置，是我們家幫您得來的，當年若是沒有我家族的助力，陛下敢說，你能那麼輕易的就將這個江山爭到手嗎？”
皇后這話一出，整個宮中的宮女太監都跪了一地。
“都給朕滾出去。”
人都退了出去。
陛下看着眼前這個情緒激動的女人，倒是沒有多生氣，他知道，她是已經憋了很久，演了很久，如今，終於演不下去了。
“你還想說什麼，如今便一併說了吧。”
“我且問陛下，方才我說的，陛下認不認？”
“你家，當年確實給了朕不少幫助，但也給了朕，不少的束縛，當初，朕與你們，本身就是一場交易，如今，又何必有那麼多不平？”
“是啊，就是一場交易，真是一場好不公平的交易，陛下最後，真是給我們上了好一堂課，陛下登記之後，確實履行承諾，將我父親封為丞相，將臣妾，封為皇后，可是，這根本就不是陛下的本意，當時陛下，是不得不如此，是無奈之舉，是因為我父親手握大權，你沒辦法罷了！”
“朕已經登基，他卻握權不放，這本就荒唐，怎麼？是相當攝政王嗎？可是總是如此，朕這麼多年來，也讓他當了二十多年的丞相。”
“是啊，你讓他在那個位置上，這麼多年來，一點點削弱他的實權，讓他近乎有名無實。”
“本應如此。”
“後來，你依舊廢了他。”
“是朕廢了他，還是他自己丟了這個位置，你心知肚明。”
皇后將梳妝枱上的東西打落在地，指着那人喊道：“不！是你！陛下！你分明知道，謝喻安都做了什麼，可你就是冷眼旁觀！因為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因為你本就不滿我父親在你眼前，因為他會讓你想起你那些過去！你爭權奪位道路上，卑劣不堪的過去！”
“皇后好分析。”
皇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語氣中帶着細微的顫抖：“所以你就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我們家如今這樣的局面，都是你的默許下的結果，陛下。”
“皇后說完了？”
皇后只覺得更冷了。
方才她控訴的時候，無論是情緒如何激動，無論說話如何大逆不道，眼前的這個人，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倒希望，他會憤怒，憤怒到大聲斥責，或是掐着她的脖子，讓她閉嘴。
這至少還讓能讓她覺得，這個人，並不是完全的薄情冷漠。
“所以現在，陛下是來做什麼的呢？是來，廢了臣妾的嗎？”
“皇后想多了，”陛下語氣淡淡地說，“朕今日過來，主要便是想來安慰皇后，希望皇后不要太過悲傷，再有則是，讓皇後放寬心，不管任何時候，皇后永遠的會是皇后，不會變，不必在這件事上憂心。”
皇后睜開眼睛，看着他，眼中無悲無喜。
“不過朕看，皇后現在，實在是有些疲憊，朕便不打擾，皇后好生休息吧。”
陛下轉身，忽而又說：“其實朕一直都沒有說過，你其實很適合在這個位置上，現在，更適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