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月光高調回國
鐘擺又敲響了。
沈念站在露台,一身冰涼,等着她未歸的丈夫。
不知過去多久。
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她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全神貫注聽着那邊的動靜。
門開了,又合上。
一抹頎長身影跌跌絆絆走了進來。
沈念空洞的眼神,觸到了那抹向自己靠近的身影時,忽然有了鮮活的力量。
“寒……”
她還沒喊完,鼻尖竄上濃郁酒精氣息,刺鼻到讓她心顫,那個‘夜’字卡在了喉嚨。
“你……喝酒了?”
“一點點。”
隨着耳邊抵入磁性的嗓音,曖昧的燈光下,男人迫不及待與她瘋狂接吻。
酒精氣息與她清甜的氣息,深深交融。
激情、嘶咬、沉淪。
睡袍褪去,耀眼的雪白,細腰上曼陀羅,火艷妖冶,在男人黑色瞳仁里,不斷放大,漸漸地,那火艷美麗的花朵,變得猙獰,似要吸干他渾身的血。
所有激情戛然而止。
男人眸色,似瘋狂拍擊的海浪,不過秒瞬,那滔天的海浪,慢慢褪去,恢復到最初的淡然無波,深深看了她一眼,傅寒夜果斷抽身,搖晃着身體走向浴室。
沈念抖着胸口,望着那抹絕情的身影,氣息不穩,指尖梳理着鬢邊掉落的髮絲,腦子裏不斷回想着今天下午的一幕。
外出回來,她開的比亞迪,被人追了尾,兩車相撞的聲音,言猶在耳,她爬出車子后的兩秒,車子爆炸。
響斥雲霄的聲音,讓她驚得六神無主,只差一點點,她就去見了閻王。
她試着給傅寒夜打電話,每次絕望時刻,男人電話永遠佔線。
幸好,她毫髮未傷,可是,與死神交臂的恐懼,讓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
好不容易等他回來,沒有一句安慰關心的話,留給她的,永遠是個冷漠到近乎絕情的身影。
傅寒夜……
她在心裏泣血寫着,讓她痛苦了三年,又愛戀了三年的男人名字。
沈念拉好睡袍,走回客廳,坐到沙發里,安靜地看着牆上的鐘擺,凌晨午夜兩點。
嘩嘩啦啦的水聲停止,男人走了出來,沈念的雙眼,不自禁從那雙修長有力的大腿,慢慢往上移動。
寬肩窄腰,八塊腹肌清晰可見,水流正不斷往下滴落,而那張清洗過的臉,稜角分明到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流連忘返到尖叫。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男人問:
“還不睡?”
短短一句,好聽到能讓人耳朵懷孕。
卻也冷漠到無一絲溫度。
“睡不着。”沈念盯着那傲人身材,傻啞着聲音回。
男人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垂下的眼眸,看着她發頂,聲音從她頭頂劈下:
“今晚這業務不好談,多喝了兩杯,以後,不會了。”
辟啪。
隨着窗戶上閃過一道白光,雷聲滾滾而來。
沈念脖子縮了下,男人並沒注意到女人細微的動作,而是盯着窗外黑壓壓的天色,遠處,白色金光似細線,密密佈滿,雷聲一聲比一聲密集。
翁-翁-翁——
手機鈴聲歡快又急促。
傅寒夜抬手接電話:
“怎麼了?安安。”
安安?
喬安安?
每次都是這樣,這女人總會從國外打長途電話回來,而傅寒夜似乎也不避諱,總當著她的面兒接。
因為不愛,所以無懼無畏,因為不愛,所以,肆無忌憚。
沈念所有注意力,全都聚在了兩人對話上。
不知道女人說了什麼,只聽傅寒夜說:
“等着我,我馬上過來。”
結束通話,傅寒夜摘下腰上浴巾,當著她的面,急切地穿戴整齊。
沈念再也按奈不住,她從沙發上起身,衝過去,伸出的手,指尖從他衣袖邊角滑過,從指尖劃過的,沒有男人一絲絲氣息,除了冰涼,還是冰涼的空氣。
大門沒有關,而男人身形已轉瞬消失。
沈念站在那兒,似件藝術品。
閃電再次劃過窗戶,映着她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手腳完全冰涼,她才懶懶合上門,退到客廳里。
站在客廳里,她看着腳下自己寂寞無助的影子,愁緒千萬。
喬安安回國了。
離開了三年,終於回來,都說小別勝新婚,兩人分別了三年,如今不知道會恩愛成什麼樣子。
還騙她說是應酬。
她沈念就是傻子。
多傻呵!
噼哩啪啦!
響亮的雷聲,像是從她頭頂重重滾過。
沈念嚇得趕緊跳上沙發,死死地捂住自己頭,她不敢往外看一眼,自從父親出事後,她就一直懼怕雷雨,今晚遭遇車禍。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不如從前了。
喬安安,傅寒夜……
她抖瑟着身體,狠狠地咀嚼着這兩個名。
這一夜,沈念腦子很亂,傷心了一夜,也哭了一夜,後半夜,她太陽穴疼到不能自已,直到吞了半片安眠藥,才得以入睡。
“太太,早餐做好了。”
意識混沌中,她好像聽到了余嫂的聲音。
余嫂不住八號公館,因為,傅寒夜不喜歡外人打擾。
她想睜開眼睛看看余嫂,奈何眼睛酸澀得厲害,只聽余嫂又說:
“你先睡,我去買點菜,傅總剛剛打電話,讓我買點鹽水蝦送去公司。”
傅寒夜並不喜歡吃鹽水蝦。
喬安安是國際影星,沈念看過關於她的報道,女人最喜歡的一道食物,就是鹽水蝦。
余嫂走了。
屋子裏空蕩蕩的。
沈念醒了。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睛腫得似核桃,眸底泛着紅絲,傷心絕望一夜的結果。
吃早餐時,她開了電視,電視正回播着一期娛樂節目,當她的目光,掃到大屏上那兩張人臉時,沈念手上饅頭掉落下去。
喬安安額頭受了傷,傅寒夜正小心地為她包紮,她仔細看了看首播時間,正是昨晚她出車禍的時間。
現在,是在輪迴重播。
喬安安回國,所有媒體想蹭流量,大肆宣揚。
沈念感覺胸口滯悶,忽然就覺得呼吸不過來了。
胸口像是有把刀,一刀一刀地狠狠扎着她。
綿綿的疼,緊緊裹住了她,淚,奪眶而出,模糊視線。
門響,余嫂回來了,放下菜籃:
“太太,傅總剛剛又打電話來,讓你把這蝦做好,給送過去。”
心上人要吃蝦,他讓余嫂買,為什麼不讓余嫂送過去?
他明知道她對蝦過敏,還讓她親自做,男人的心,染了毒液,她沾染半分,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