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勁
“那可真是令人唏噓。明明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卻要墨守成規以至於失傳”房鶴嘆息,“要是這些手藝能公之於眾大家都來學習就好了。”
“你這就是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了。”錢郭凱嘲笑道,“要是所有傳承都能公佈,這些手藝還有什麼堅守的必要呢?不能外傳的組訓都能丟掉,那還有什麼是不能扔的?這些老修復師堅守的不就是這些傳統嗎?”
房鶴沒有理會錢郭凱,問許軒銘:“這位老先生這次比賽還來嗎?”
“不知道,就算能來也應該拿不了多好的名次了。”許軒銘道,“你們是我們推薦的名額參賽,而那些民間修復師卻還要經過初選才能來豐京參加比賽,比起你們更加辛苦。很多老手藝人會在初試的時候就被刷下去。”
“那不要初試不就好了。”於甘說,“這樣也就沒有那麼辛苦了。”
許軒銘搖頭:“這樣也不行,沒有初試那麼文物修復競賽會更加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失去了權威性的文物修復競賽就失去了最開始的意義。”
“這些我們又解決不了。”錢郭凱擰眉,“這些事情自然有大人物去做,許教授能說一說主觀題會從什麼方面考嗎?”
“主觀題總共四道,一般來說一道題會有兩道三個答題,”許軒銘解釋,“分別會從文物的歷史、文物來源和文物修復方案評價等幾個話題來展開討論,主觀題是各個判卷人和主考官來進行評定。”
“許教授也不知道會從什麼方面出題嗎?”錢郭凱問。
“不清楚,”許軒銘道,“能考的範圍太多了,比如上一次的文物修復競賽考察主觀題就考察了漆器修補和油畫修復的不同之處。”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於甘一愣,“這是兩個領域吧!”
“是兩個領域,但是在文物修復技巧上面也有共同之處,只能說考試總能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題,防不勝防。”許軒銘嘆息。
“現在補也來不及了。”錢郭凱小聲嘟囔,“還不如說一說實操的考試流程。”
許軒銘也沒有生氣,全當作沒有聽見。:“實操比賽分為幾個大塊,從實操開始,單人比賽和團體賽就是分開的了。第一個比賽內容是文物的真偽判斷,在我們考古研究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和手感,要是分不清真偽那也就貽笑大方了。”
“這確實,”房鶴點頭,“這些本科的老師就會教,應該不會太難吧。”
許軒銘拍了拍他的腦袋:“你被總想着難不難,這個比賽我們也沒預想着你們能拿多好的名次,最重要的是增長見識。”
“難道許老師不是我們成績越好越高興嗎?”於甘撇嘴。
許軒銘走到白板面前將之前關於筆試的要點擦掉:“我們還真沒有準備你們在大學就拿到很好的名次,和你們同台比賽的不僅僅有教授博士,還有民間高手,你們大多數是第一次參加比賽,能混到實操比賽的第二場已經很好了。”
“那實操比賽的第二場又是什麼?”褚羅華問道。
“第二場實操考試會考察你們在全球範圍內的文物理解。”許軒銘道,“我們雖然是泱泱大國,但是也不能閉門造車,所以在你們學習我國古代文物修復的同時也會讓你們學習其他國家的文物知識。”
“這個不公平。”褚羅華擰眉道,“我們學生知道其他國家的歷史文化和文物知識不奇怪,但是根據您所說的還有很多民間老師他們不知道,他們一輩子都是在和自己認識的領域打交道,這個比賽對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
許軒銘點頭:“我理解你的意思,但事實上這個比賽流程是文化局定下的,沒有人能改變,我們就只能適應。”
褚羅華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考完第二場就正式進入文物修復專業的博弈了。”許軒銘道,“第三場考試你們將在最開始選擇出自己需要的工具進行文物修復,但是在考試中會用抽籤的方式將你們選擇的工具以抽籤的方式去掉一件。”
“這不是鬧着玩么?”於甘瞪大了眼,“為什麼拿走工具?拿走了工具豈不是沒法修了?”
“這場考試要考察的就是你們在面對工具缺少的危機時刻有沒有應對方法。”許軒銘道,“無論如何都要完成文物的修復不能開空窗,至於你們是現場造一個趁手的工具還是將就手上的工具就看你們了。”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陸納奇舉手問道:“那我們可以選擇許多不用的工具,要是抽籤抽到了不用的工具不就好了?”
“確實可以這麼操作。”許軒銘道,“但是考核的另外一項就是使用工具越少分數越高,你可以選擇根本用不上的工具,但是也要把握好度。更重要的是你不能保證抽籤的時候一定會把你不需要的材料抽走。”
“那這不是純粹看運氣了嗎?”錢郭凱嘟囔着,“根本不公平。”
“這個世上沒有純粹公平的比賽。”許軒銘道,“第三項比賽要考察的就是隨機應變能力,這對於文物修復工作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實操要考三場太難了吧。”於甘趴在桌上,有氣無力。
“其實……”許軒銘咳咳了兩聲,“其實我和其他教授推測,今年因為考試人數眾多,所以應該會增加第四場的考試。”
“什麼?!”此時所有人都驚了,包括一直沒有怎麼發言的陸納奇。
“因為今年報名參賽的人數很多,所以為了控制獲獎的人數,所以篩選應該比以往更難。”許軒銘道,“我們推測了以往最近的政策,考試題目應該會從文物修復創新方面出題。”
“那這豈不是更難了!”錢郭凱驚呼,“創新什麼的是教授老師才能做的!我們要是有創新手法和方式早就拿去寫論文了,還需要參加這個考試啊!”
一時之間幾人面面相覷,很明顯對這個比賽有些異議。
許軒銘擺擺手讓幾人鎮定下來:“應該不會讓你們現場做出一些創新的技法和操作,更可能是讓你們從傳統古法和創新思維兩個方面來進行修復。”
“在實操上的運用?”褚羅華問道,“那就是說大概率是同一個文物要求兩種不同的修復方式?”
“bingo!”許軒銘打了個響指,“我和莫文教授猜測是這樣。但是具體的賽程就要靠你們隨機應變了。”
“甩手掌柜。”於甘嘟囔着。
許軒銘揉了一把他的頭:“你才十八歲,能進來考試已經不錯了,名次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沒想到我年紀輕輕就要被迫進入這麼兇險的考試!”於甘裝模作樣地嗚嗚哭,“我爺爺也不心疼我。”
“於老師要是不心疼你就不會讓你那麼早學習金嵌工藝還把獨家手藝傳授給你。”
此話一出其他人瞳孔皆是一陣,他們只以為於甘是某個教授的學生,但是聽許教授的意思,這個於甘是某個民間修復大師的親傳?!
陸納奇和錢郭凱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種得天獨厚的小孩都來參加比賽,他們能比得過嗎?
更何況他是傳統手藝的傳承人,就算是他考試成績不理想,那文化局也會優先錄取,不會讓他的師傅丟人。
“嗨呀,我就是來看熱鬧的。”於甘道,“這麼多師兄師姐還有老教授,我能混過筆試就好了。”
“我這次是要拿名次的。”褚羅華一臉嚴肅,“豐京大學答應要是我能代表豐京大學拿名次就把林雪棣離世之前的研究給我。”
“啊?就為了這個你就來比賽了嗎?!”許軒銘有些意外。
“嗯。”褚羅華點頭,“我想過了,既然林雪棣已經死了,那麼我要是能完成他的研究,就能證明我比他厲害!”
許軒銘一時無語,看樣子褚羅華和已經離世的林雪棣較上勁了。
他着心中嘆息:要是褚羅華拿到好的名次解了心結最好,要是沒有解開只怕這個姑娘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