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吳三桂!
聽到外面的喊聲,溫越皺眉,看向鍾大成。
鍾大成趕忙道:“啟稟百戶大人,今日墩所外剛來了幾人,說是前往廣寧城的,在此休憩片刻。”
溫越問道:“確定不是建虜?”
鍾大成回答道:“不是,我剛才看見他們身上掛着身份腰牌,說著邊軍語言,可以確定是我們明軍。”
溫越想了想,命令道:“放下弔橋,讓他們進來。”
“是!”
見溫越似乎是在清醒的狀態,沒有犯病,墩所里的軍士不敢怠慢。
當即馬名和劉勇小跑了起來,來到青牙墩的圍牆大門前,去放下弔橋,打開大門。
青牙墩的圍牆高約四米,大門朝南,門匾上寫着“青牙墩”三個大字。
而在門的上首還有着一個懸樓,懸樓內有着擂石、弓箭等守衛武器,並且連接着一個弔橋。
平時青牙墩的軍士出入,都要依靠這弔橋通過圍牆外的壕溝。
很快的,弔橋放下,接着懸樓下的大門也被打開,從圍牆外進來了三人。
三人看見聚集墩所軍士在一起,前方還有一個穿着錦衣衛模樣的人,便是一愣。
溫越望見這三人,也是眯了眯眼睛。
這三人兩大一小,全部都穿着整齊配套的甲胄,精緻光亮,價值不菲。
“從甲胄來看,這兩個軍士應該是某個大人的親兵,而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應該是這位大人的子侄一輩。”
溫越從兩個親兵進來之後,就將手放在腰刀上,隱隱護住中間的少年郎,就大致推出了幾人的身份。
“你們是什麼人?”溫越主動開口問道。
“我等是中軍游擊祖大壽的親兵,因受命令前往廣寧城,路過此地休憩片刻。”祖柏答道。
祖大壽?
溫越心中震動!
祖大壽乃是明末清初的有名將領之一,頗有帥才。
或許說他的名字,或多或少有人會不知道,但是說他的侄子,那真是大名鼎鼎!
因為祖大壽的侄子就是吳三桂!
就是那個在野史中,“一怒為紅顏”開關投降的吳三桂!
“嗯……這個時候,吳三桂應該只是十二三歲吧?”
想到這裏,溫越的眼睛突然一動,緊盯在對面的少年身上,心中驚疑不定:“難不成這個少年就是吳三桂?!
這下子好了,不管吳三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裏,守住這個墩所,在接下來的建虜掃蕩中活下來的幾率,有百分之五十了!”
祖家世代鎮遼,手中精兵悍將甚多,若是祖大壽知道吳三桂陷入危險當中,定然會前來救援。
吳三桂見祖柏報上名號后,對面的那名錦衣衛就一直緊緊盯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這人幹嘛一直盯着自己?
再一抬頭,溫越已經收回目光了。
溫越按捺住心中的震動和喜悅,沉聲道:“你們將身份腰牌遞過來。”
“好。”
三人取下腰牌,遞給旁邊的劉勇。
劉勇趕忙跑到溫越的面前,雙手恭敬遞上。
溫越仔細看了看三人的腰牌,果然在其中一塊腰牌上看到了“中軍小旗吳三桂”幾個字。
小旗是明代低階的軍職,就比旗軍大一點。
想來祖大壽可能是考慮到吳三桂年齡的問題,所以只給他搞了低階的軍職。
另外兩個親兵的軍職也和吳三桂的一樣。
這倒是好了。
溫越乃是百戶,官大一級壓死人。
百戶和小旗之間還相差着“總旗”和“試百戶”,足以死死壓在他們頭上了。
溫越將腰牌放回劉勇的身上,讓他把腰牌還給吳三桂三人。
隨即還沒等他要說些什麼,拿回腰牌的吳三桂,直接問道:“你是錦衣衛?怎麼會在這裏?”
吳三桂現在還是少年心性,沒有日後的城府,看見一個小小邊軍墩所里,居然會有一個錦衣衛,便毫不掩飾自己的疑惑,直接開口質問。
他話音剛落。
旁邊祖柏兩名親兵,便是臉色一變。
錦衣衛那是什麼?
以前是皇帝的爪牙耳目,現在是閹黨的工具走狗!
如今誰不知道,朝廷當中閹黨一派爭權奪勢,隱隱興起,趁機打壓邊軍將領,收攏權力。
而若是這名錦衣衛一個不爽,完全可以編些理由直達上聽,到時候自家將軍便又會受到不少彈劾。
不過還不等祖柏兩人說些什麼。
“大膽,你這小娃,居然敢這樣和百戶大人說話?”鍾大成率先跳了出來,指着吳三桂喝道。
鍾大成現在是怕了。
這位大人腦袋好不容易有清醒的樣子,能夠從辨認石碑,看出他剛才話中的漏洞。
這要是被眼前這小娃一激,不順着他意,怕是又犯癔症了,不知道還要呆在墩所里多久了。
“無妨,見怪者不怪。”
溫越笑着擺擺手,說道:“我是王監軍麾下一百戶,因前些日子路過此地時突發疾病,不得不在……”
溫越把他出現在這墩所的原因和吳三桂三人解釋了一遍。
聽着溫越說話間條理清晰,鍾大成心裏泛起了些欣喜,看來這位大爺的病好像是真的好了!
太好了,感謝老天爺啊,終於可以送走這位大爺了!
然而,下一秒溫越說著的話,讓鍾大成如墮冰窖,心涼得徹底。
“……現廣寧失陷,大軍敗亡,五萬建虜不日將至。”
溫越拿出腰牌,上面刻着“錦衣衛百戶溫越”,舉在吳三桂三人面前,沉聲道:“你們三人來的正好,我以錦衣衛百戶命令你們,暫時歸於青牙墩墩軍,待擊退建虜后,重歸編製。”
“啊?”
吳三桂三人張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麼?
沒有聽錯吧?
廣寧失陷,大軍敗亡,建虜不日將至?
真的假的,這鬧呢?
廣寧城堅固無比,並且還有着十五萬大軍!
怎麼會失陷?!
聽完溫越的話,吳三桂三人以為自己是不是剛在在休息時候睡著了,現在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其實他們還沒有睡醒。
於是,三人或是拍或是捏自己,想讓自己醒過來。
“啪!”
卻沒想,旁邊有人拍得比他們更大聲。
只見鍾大成一把捂住臉,臉上儘是痛苦,口裏還自言自語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位大爺的癔症還沒有好,剛才都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