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令人作嘔
“你打小就讓我省心，既然你說準備了此等珍寶，我也就不多問了。”貴婦人眉宇輕輕舒展開，便是起身道：“走吧，老爺子快到了，我們去門口迎着些。”
“是。”健碩公子起身，讓開一個身位，稍稍側身走在貴婦人身後朝外走去。
恰逢他們行至門邊，便是聽聞門外響起了一陣厚重的腳步聲。
健碩公子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道：“母親，老爺子來了！”
貴婦人微微頷首，候到了門邊，不多言語什麼。
後者亦是跟着母親站到了一起，，等待着外頭的人推門進來。
吱吖！
木門合葉轉動，發出一陣輕緩的“吱吖”聲，從門後走出的，是一位老態龍鐘的男人。
其着橙色錦服，儘管其面容蒼老，但卻擁有着一頭烏黑的頭髮，黑髮與其臉龐上的皺紋形成鮮明的對比，既突兀，又有一種莫名的和諧。
“爺爺！”
“公公！”
“哈哈~”錦服老者邁過門檻，隨意的繞過二人來到桌前坐下：“都是一家人，整得那麼生分做甚，都過來坐吧。”
聽到這話，貴婦同健碩公子方才應聲來到桌前坐下。
砰~
大門被一對侍從從外頭關上。
錦服老者坐在椅前，目光從桌上的山珍海味前一掃而過，左右於貴婦人和健碩公子身上游移了一陣：“說說吧，今兒個特意叫我來這吃飯，是為了何事？”
聞言，貴婦人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公公，瞧您這話說得，您先前夜說了，咱是一家人。”
“這一家人吃頓家常便飯，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錦服老者一愣，隨即發笑道：“倒也是倒也是！那就動筷子吧！”
聞言，健碩公子起身為眾人斟酒後，便是以壽辰一事
為話題聊了起來。
觥籌交錯間，三人聊得漸漸火熱，倒是少了一絲拘謹，多了一分親人相見本該有的“熱乎”。
然而，這般短暫的和諧，不過持續了一炷香的工夫，便被酒樓外下起的花雨給打斷了。
酒樓外，漫天的花瓣如同細雨般紛紛揚揚，洋洋洒洒地飄落。
這些花瓣色彩斑斕，紅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勝雪，交織成一幅絢爛多彩的畫卷，將整片天空裝點得如夢似幻。
花雨之中，帶着淡淡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就在這如夢如幻的花雨之下，一位美艷動人的女子悄然現身。
她身着一襲潔白無瑕的長裙，裙擺隨着她的輕盈步伐輕輕搖曳，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於花海中盡情的蕩漾舞動，好似那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而又靈動。
恰到好處的舞姿，若隱若現的身姿，使得錦服老者挪不開半點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女子舞完一曲后，凌空踏立，赤足踏上了楠木圍欄。
“碧萱！”
“站在這圍欄上，多危險呢，快，快生下來。”
錦服老者起身上前，攙扶着衣着輕薄的美人坐於圍欄內的連椅之上，又是徑直握住了一對玉白色的金蓮：“來人吶，拿一雙鞋來。”
“公公。”白裙美人輕喚一聲，隨手取出一雙繡花白履：“我這有帶着呢。”
“我幫你穿上。”錦服老者隨手接過鞋子，便是着手替其套上了鞋履。
望着這一幕，健碩公子冷眼挪開了視線，而貴婦人更是別過頭去，暗罵了一句“不知羞恥”！
挽着錦服老者的臂彎，相較於貴婦人要年輕不少的白裙美人埋怨似的嗔道：“姐姐，文軒，你們這一家人吃飯，怎得也不叫上我呢。”
貴婦人冷着臉，淡淡道：“忘了。”
“姨娘，是我疏忽了。”健碩公子皮笑肉不笑，起身相邀着白裙美人落座。
錦服老者拍了拍白裙美人的手背，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來了，那大家就一道吃，家常便飯，那當然那是要一家人一道吃了。”
“嗯！”白裙美人先是微微頷首，緊接着就是露出一副思念之態：“只可惜，我家塵雲如今不在。”
“這一家人的團圓飯吶，他也沒吃上。”
“哦？”錦服老疑惑道：“倒確實是許久沒見着塵雲了，他又去何處了？”
白裙美人應聲道：“我這傻兒子，說老爺子您要過大壽了，說要給您準備賀壽禮，早了大半天吶，就已經跑到青州去了。”
“這兩地不下數千里，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吃得住得還習慣不習慣。”
“塵雲有心了。”錦服老者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家孫兒我了解，青州出了名的，便是那龍窯燒瓷。”
“想來那那麼早就出去，必然是去準備瓷器了。”
“誰知道他呢。”
“反正為了公公您吶，他這做孫兒的，是做什麼都肯。”
白裙美人嗔了一聲，隨即端起酒壺，為身側老者填滿了酒水后，便是舉杯道：“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喝一杯，待塵雲回來了，我們再吃團圓飯。”
至此，坐在對面的母子即使心中再噁心，也只得賠笑喝酒。
而打這白裙美人，也就是錦服老者的小兒媳回來后，這一次家宴，也就徹底成了虛頭巴腦的應酬。
眾人虛與委蛇，頻頻端杯相敬，可這心裏頭，便也是沒什麼好話了。
忽地，酒樓外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鳥鳴聲。
桌前眾人被聲音吸引過去，便瞧見了一隻眼神靈動，羽毛柔順發亮的麻雀，正撲騰着翅膀，朝着他們看去。
那麻雀瞧了他們一眼，便於空中上下翻飛起來。
在它飛舞之間，足下抓握着的瓷瓶中，落下一道道紅色的粉塵，形成一道道痕迹，就好像是麻雀於天上作畫一般。
那錦服老者，只當是小兒媳給自己準備的新節目，便也看得聚精會神。
而餘下三人，則各自以為是對方整出的戲碼，倒也是一邊看，一邊在心中鄙夷。
眨眼的工夫，麻雀停了下來，而那半空中已然留下了一副人像畫。
畫得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俊先生，僅一眼，就讓白裙美不禁暗嘆：好俊的先生！
一旁，年時已高的錦服老者皺了皺眉頭，問道：“碧萱，你這弄得是誰啊？”
“啊？”白裙美人一愣神，應聲道：“公公，這不是我準備的......不是姐姐準備的嗎？”
健碩公子搖頭：“不是我，也不是我母親準備的。”
“那會是......”錦服老者剛轉回頭去，話還沒說完，就聽那麻雀口吐人言：“老畜生，你們就是劉氏錢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