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麻雀
“先生,那劉氏錢莊一聽就很有錢!”
“萬一錢莊的揮灑千金,派很多很多人來尋你,這萬一被他們尋到了可如何是好?”
時雨滿眼擔憂,他實在是怕顧寧安出些什麼意外。
即使草精也私下跟他講過,顧先生很厲害,但是他始終相信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
更遑論還有雙拳難敵四手;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這種很有道理的老話,在講述着與人結怨的後果……
“要不我們還是讓龍窯鎮的人搬家吧,搬去別州,挑個隱蔽的山林住下。”
“畢竟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事情……”
聽到這,顧寧安笑着起身,揉了揉時雨腦袋:“安心吧,他們若是真找上門來,我就把他們解決了就是。”
時雨頓了頓,正要開口,就聞草精的聲音從樹林子裏徐徐靠近:“先生說得是!”
“那所謂城中貴人,全都是一些個插標賣首之輩!”
“他們只要敢來,就得做好與世長辭的準備!”
“阿綠!”時雨皺眉道:“你說什麼呢!萬一人家來了,你能打過啊!”
草精分出草條拍了拍主莖:“別說,但凡我二大爺腦子正常些,這些東西確實都是插標賣首,來一個弄死一個,埋到地理當肥料。”
“你真是……”懶得跟草精鬥嘴,時雨又看向顧寧安,恰逢對方用手接住了從草精身側飛來的麻雀。
顧寧安問道:“跟你說得,你都記住了嗎?”
麻雀點頭:“啾!”
“那就去吧。”顧寧安隨手一拋,麻雀撲騰着翅膀便是衝天而起。
一溜煙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夜幕下。
“時雨,別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先生,您還是心大,心也善。”
“哈哈~別想太多,叫花雞好了,你吃不吃?”
“感覺沒什麼胃口……”
“那我跟阿綠一人一隻。”
“別,阿綠吃叫花雞浪費了!它扎土裏就能吃飽!”
草精:???
……
衢州,五大庄,原為五個獨立的莊子,后因為病災太多,單個莊子裏的適齡男女關係越來越近,這成了婚後生下來的子嗣身體也越來越差。
因此,便有人想出在五個莊子間通婚嫁娶,讓莊子裏下一代身子越來越差的惡性循環得以緩解。
立夏過後,天就亮得越來越早了,白日更長,莊子裏的鄉親醒得也就早了。
因此,平日裏辰時一刻方才打開門解決事兒的隋庄長,這卯時一刻就已經來到了庄民專門為他收拾出來的一間大平屋內前,把門敞開,進去候着鄉親們。
屋內除卻五張陳舊的木桌並列擺,外加十把樣式不同的木椅,再無別的物件。
這五張木桌,便是五大庄的五位庄長日常處理莊子裏事務的地方。
當然,如今這都是莊子合併后才有了這麼一個地方,而除卻隋庄長,其餘四位,都主動自降為“文書”,負責協助其處理一些事情。
鄉親們的困難,先找文書,文書若是解決不了,再找隋庄長來解決。
要不然的話,五個莊子,六千餘號人,就讓隋庄長一個人管,屬實是管不過來。
這不,就如今有四位曾經的庄長幫他的情況下,他這方才剛過了五十的年紀,身體還算硬朗的他,頭髮已經白了大半。
坐到了最中間的位置上,收拾了一番散落在桌前的幾卷泛黃的文書和磨得發亮的毛筆后,便是捲起麻袖,磨起了墨來。
“啾啾!”
一道清脆的鳥鳴聲響起,伴隨着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一隻小巧的麻雀飛到了屋內后,凌空撲騰着翅膀,一對小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隋庄長。
見狀,隋庄長不禁揉了揉眼睛:“稀奇勒,稀奇勒,這麻雀長得稀奇,腳上還卡着信?”
“麻雀當信鴿,稀奇稀奇!”
說話間,隋庄長從懷裏掏出一包麻餅,打開外頭包裹的黃油紙后,揪下一塊,擺到掌心裏,伸出手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這沒蟲子,給你吃點餅子。”
見狀,麻雀依舊沒有動作,小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隋庄長,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吃吧!”
“在我看來,這麻餅可比蟲子好吃多了。”
“嘬嘬嘬!”
“快來啊!我老胳膊老腿舉得手都酸了!”
說到這,隋庄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就是將手中的麻餅碎放到桌上,然後起身向後退了幾步:“來,我看你這小傢伙是怕我抓了你吃肉吧。”
“我現在走開,再轉過身去,你總可以放心來吃了。”
言罷,隋庄長就背過身去,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不多時,伴隨着一陣翅膀震顫的聲音響起,隋庄長嘴角微掀,輕聲呢喃道:“小東西,還真是怕我。”
又過了一會,隋庄長聽身後沒有動靜了,便轉過身去,卻見那小麻雀已然不見了蹤影。
而他的桌上卻是多出了一封信。
“糟了!該不會是吃了麻餅,不小心把信給落下了吧!”想到這,隋庄長抓起信,就跑了出去。
來到屋外,四下環顧,那小麻雀早已不見了蹤影。
“壞事了!”隋庄長一拍腦袋,有些懊惱剛才喂麻雀吃麻餅了。
“家書抵萬金,萬一這是何人的家書呢?”
“那麼厚一封!一定是許久沒見家人了!”
“娘勒!”
“這要是害得人家斷了聯絡,我這可真是造了大孽啊!”
“不行!我得去把那麻雀找來!”
一念至此,隋庄長指向四周默念“東南西北”后,手指停在北面:“北,北面!”
“不管了!就是幫北了!”
恰逢他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不遠處那四位文書也來了,其中一人瞧見隋庄長跑了出去,趕忙道:“隋庄長咋門都沒關就跑出去了!”
“不知道嘞!是不是出啥大事了!”
“走走走!快跟上!快跟上去看看!”
“走!肯定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