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 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畜生！畜生啊！”
“一群找死的畜生！”
“你們好死不死！自己找個地方一頭撞死自己不行嗎！”
“啊！”
“非要來折磨我做甚啊！”
刺蝟精端着熄滅的油燈，雙目漲得通紅，他現在很想找一個相面門道的人算算。
算算是不是今兒個不宜擺攤！
明明得了個大機緣，卻他娘的接二連三的遇上了一群尋死之人！
而且這群尋死之人，個個都能一隻手虐他，而且虐完他還不算，還非要等着，等着燈芯中飄出火星子把他們燒死！
第一個，把他的脖子擰成了麻花......
第二個，把他的頭摘了下來......
第三個，把他的四肢，乃至全身的利刺全部摘了下來......
第四個人，沒跟他動手，只是一頭撞到了油燈上。
好消息是，燈火沒有因為被打翻而消滅，那人也死了......
壞消息是燈火暗淡到了只有一粒黃豆大小......
其實到了這時候，刺蝟精已經收了攤，打算走了......
可老天爺似乎不肯放過他......
第五個人出現了......
刺蝟精沒有瞧清楚對方的長相，只覺眼前一道腥風撲來，他手中那僅存的一粒燈火被連帶着燈芯一起吞了......
他最後，只瞧見了一道燃起的大火和一地殘存的灰燼......
望着跪地痛罵的刺蝟精，一眾攤主不由得背後生寒。
先前的種種，他們全部都看在眼裏，不少人甚至都很嫉妒，嫉妒刺蝟精好命，居然得了個大機緣，甚至已經有人打算想辦法跟刺蝟精搞好關係，想着日後能請對方用燈火幫幫忙了。
但如今......那刺蝟精的遭遇，就是滿篇的“慘”字，也沒法述盡......
“人世間的悲慘莫過於此，一時讓你擁有，一時就將其奪走......”
“慘慘慘！飛來橫財，註定不長久！”
“人家都那麼慘了，大家就別說風涼話落井下石了，我看他快癲了......”
“都散了吧，我感覺這兒陰氣挺重的，以後不在這擺攤了，說個笑話，我一個鬼，感覺這兒鬧鬼......”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剛才那幾個東西，可不是跟鬼似的！”
“退退退！散散散！”
一眾攤主行人在交談了一陣后，就四散而去。
不多時，整條熱鬧的長街上，只留下了一隻傷心的刺蝟精......
刺蝟精懷抱着燈盞，環顧四周，神情木衲的笑道：“走了，都走了好啊！”
“走了清凈......”
“就像我那逝去的火焰啊~~~啊！！！”
情緒一陣起伏間，刺蝟精再度咆哮道：“來啊！來！”
“一定還有的！”
“畜生！”
“死出來！”
“來擰我的脖子！摘我手腳！把老子這燈座一道吃了！”
“來啊！”
嗒~嗒~嗒......
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陡然響起，刺蝟精頓感一股寒意自背後襲來！
這一刻，刺蝟精直覺得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緊接着，他的面前就出現了一位老者的身影。
這老者他認識，是鬼集規矩的制定者之一——柳君！
“柳，柳君！”
“青天大老爺！”
“我他娘被一群瘋鬼快折磨瘋了啊！”
刺蝟精淚如雨下，哀嚎道。
聞言，柳君長嘆一聲：“孩子，我知道你苦，但有些東西你把握不住......”
說到這，柳君的手掌間飛出一根柳條，輕輕地掛到了刺蝟精的脖子上。
已然被整出了應激反應的刺蝟精以為柳君也是出來折磨自己的便是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抵抗......不，準確的說是沒法抵抗......
“這柳枝，比不得那縷火，但若是你有什麼要對付的人，只要不是外頭的幾位神君之流，想來應該也是足夠了......”
“記得，財不外露......”
耳畔響起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刺蝟精再度睜開眼睛，卻發現柳君已然不見了。
而那搭在他脖頸上的柳條，也僅僅是搭着，並沒有要把他勒死的意思......
伸手取下柳條，放在手中細細感受了一番，刺蝟精恍若新生，露出了一個欣喜的表情，高喊道：“好人！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怒吼了一聲，他就是藏起了柳條，飛身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另一邊，回到了鋪子裏的柳君沒好氣的說道：“看看！你們惹下的亂子，還得我去給你們擦屁股！”
“好端端的一隻小刺蝟精，差點被你們整瘋了！”
“一個個也年紀不老小了，折騰人家一個小輩，也不嫌害臊！”
半晌過後，不知是誰開口應道：“柳君，你跟我們透一句底，你到底能不能看透那顧先生的跟腳？”
“如此可怖的存在，絕非憑空而生！”
“依照其留下的這一縷火來推斷，那狗屁神君一道上，恐怕也不是他一合之敵！”
“看不透。”柳君輕笑一聲：“不過對我來說看不看得透顧先生並不要緊......畢竟我家侄兒已經與顧先生結緣了。”
“只希望是個善緣就是了......”
“娘的！還是老柳的眼光毒啊，要是我早知道，無論怎麼樣也得去給顧先生磕一個。”
“磕一個算什麼，我當場就嫁給他，女追男，隔層紗，說不定我就有機會出去了......”
“別扯，就你那歲數，人家能看上你了？說不定我倒是有點機會。”
“就你？顧先生能喜歡你這雌雄難辨的鳥？”
“嗯嗯！總比老妖婆好呢！”
“想死是吧！”
“練練！”
“來啊！”
砰！砰！
兩道大門被撞開的聲音響起！
“夠了！”柳君怒斥一聲，竟壓下了兩道無比強橫的氣息：“難得醒來一次，就非要吵吵嚷嚷的？”
“真要打，你們來找我，我門開着呢。”
此話一出，巷子頓時靜了下來，緊接着便有兩道門被合起的聲音先後響起。
見眾人消停了下來，柳君揮揮手道：“這才對嘛，都是老相識了，喊打喊殺的做甚。”
半晌，先前那第一個出手的無頭鬼再次開口道：“柳君，今兒個讓我莫名的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小子。”
“你知道我說得是誰吧？”
“十多年前？”柳君頓了頓道：“你是說那個馭魂門道的小子？”
“就是他！”無頭鬼道：“他不是還想拉攏我們，搞一個什麼地府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