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遺忘
做飯，是一件充滿藝術的事情。
如果以前誰跟說我這話，我當即會面無表情地抄起鍋蓋敲過去，還特么藝術呢！
連飯都吃不上，在街頭餓個三天五天的，我看你丫的還藝不藝術了？！
但是現在，我正如將這句話奉為聖經一樣，心中滿是虔誠，手裏將動作放緩，努力優雅認真地處理了手中的食材。
哪怕手裏的只是一根大蔥而已……
用食譜中趙老爺子的話就是，
“每一樣食材都是有着其自有特殊，獨一無二的靈魂，作為一名合格的廚師，要做的，不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上，而是讓它們自己決定餐盤上的自己是什麼樣。”
雲山霧裏，不知所蹤。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漢字，我卻完全沒有看懂其中的道理，連最基本的意思都讀不懂…
大蔥？有靈魂？
自己決定自己是什麼樣子？
大蔥自己把自己放在餐盤裏，不還是大蔥嘛。
我心裏沒由來地吐槽說道，趙老爺子什麼時候也愛開始打起啞迷了，還是說，以前就有這習慣，只是我沒能發現罷了。
說歸說，做歸做。
當我拿起菜刀時，雖說並沒有感受到什麼靈魂，但卻鬼使神差地知道要從哪切段，從哪切皮，從哪切開。
彷彿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告訴我，這根大蔥，就是要這樣切才對。
我開始享受其中，當刀撞擊在案板上，發出梆梆的交響樂時，我漸漸體會並且明悟，原來做飯，真的是一種藝術。
四十分鐘后。
“吸溜～吸溜！好吃！！”
“吸溜溜～吸溜～”
我笑着看着桌前埋頭於飯碗中的兩個長生種，心裏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自豪感。
“老川，你這廚藝，簡直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啊！”
老孫抬頭將碗裏剩下的面和湯一飲而盡，隨即一臉滿足地放下手裏的空碗，拍了拍渾圓的肚皮，朝我比起大拇指。
“這個是什麼面啊？小川，我怎麼感覺爺爺沒有做過啊？”
依諾小蘿莉同款一臉滿足，然後睜大可愛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蔥花面。”
我一臉淡定地笑着，實則心中淚流滿面。
其實就是在趙老爺子做的清湯麵上加了根大蔥而已。
就這麼簡單到幾乎沒有的改變，我愣是足足三天才勉強改變成功，我果然是特喵的沒有廚藝天賦啊……
“牛啊！老川，這麼快你就能自創菜系了，看來用不了多久，你這就直接向廚神發起衝擊了啊！”
老孫滿是驚嘆，眼神看着我彷彿就看見了什麼珍寶一樣。
別吹了，別吹了！
加個蔥花，我都得試驗三天，才能勉強不破壞清湯麵的口感，讓蔥香融入其中，等我成廚神，怕不是你老孫都沒了。
我懶得搭理這長生種猴毛，這貨就是為了多霸佔食物，這幾天我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下一句就是要麵湯了。
“老川啊，你看啊，你都這麼厲害了，這湯你肯定看不上了，你這份麵湯就讓給我唄，嘿嘿。”
嘿嘿你大爺啊！
我隨手將自己身前的碗端起，一飲而盡，隨即一臉平靜地扯過張紙，擦了擦嘴。
“這都回市裡好幾天了，老孫，王小海那邊怎麼說啊。”
老孫滿臉絕望地看着我的空碗，隨即有氣無力地說道，
“還那樣唄，說這幾天放假，不用回去述職這次任務，讓老川你先等等，而且你的裝備，職務，都還在正式申請，讓你不用着急。”
“着急啥啊，這都好幾天了，他王小海這個死胖子死哪去了，說是任務結束了結果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不知道時間很寶貴的嗎？”
我沒好氣地喊道，一點小事磨磨唧唧，我還等着趕緊選一本適合自己的秘籍，早點練，早點多活幾年呢。
知不知道我現在每呼吸的一秒，都是在浪費我寶貴的生命啊？！
“你，老川？時間寶貴？”
老孫一臉怪異。
咋滴？
你個吃貨猴毛有什麼意見？！
我剛想開口懟過去，然後就感覺肩膀一沉，回頭一看，正是小臉興奮的依諾小蘿莉。
“小川，小川！我還來打遊戲吧，雙人大型遊戲機，昨天剛到的貨！”
“好嘞好嘞！”
我笑着回答說道，然後回頭沒好氣地看着老孫，
“擱那杵着幹啥，你老孫趕緊去洗碗啊，還得我提醒啊。”
老孫：“……”
呸！
老孫心裏滿是怨念，隨即默默收拾里桌子上的碗筷。
俺老孫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老川還特么有女兒奴的特性！
我一臉鄙夷。
你個廢物猴毛懂個屁！
嗯，不過老孫倒是也沒感覺錯，我現在貌似確實把依諾當成女兒養了。
雖然說依諾小蘿莉論起真實年齡，不知比我大了多少，就是用趙老爺子的說法，她依諾現在也是二十五歲。
咳咳，理雖然是這麼個理，但一個一米五的，可愛萌萌，精緻五官，心性身材都跟小女孩一樣的一蘿莉在你面前。
我還是從心地接受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每一個人到中年的男人，都會不自覺地覺醒父性。
雖然我還是個二十九歲的大齡青年，但也是可以提前覺醒那麼一丟丟的。
雖然別說結婚，我到現在連個女朋友也沒……
“看我連招！嘿咻！小川，哈哈哈，你死了！”
依諾小蘿莉興奮的嗓音當即從身旁傳來，我回神看着面前電子屏幕上大寫的“k.o”后，笑了笑說道，
“可以啊，依諾小朋友，技術見長啊！”
“那是，哼！”
依諾小蘿莉得意地揚起光滑細膩的白皙下巴。
“來來，再來一把，剛才只不過是我大意而已。”
“再來多少次，小川你都是打不過我的！”
我聞言不由發笑，你依諾不過借我走神僥倖贏了一把而已，除了這次，之前哪回你贏不是我讓你的？
不過，依諾小朋友開心就最好了嘛。
“老川，老川，王小海那玩意打電話過來了，說讓咱們現在過去一趟，你要的東西，也給你準備好了。”
遠在廚房的老孫，穿着圍裙，就探出頭朝我喊了一聲。
“不是，他說啥就是啥啊，讓他等着，我打了幾小時遊戲再過去。”
我沒好氣地說道，這死胖子，見面還不到兩回，我就想揍死這玩意了。
聽着就來氣，想着就想揍人。
“算了，老川，咱倆還是過去一趟，作個簡短報告就回了，順便還能買點菜，中午吃啥啊？”
我一臉無語。
剛吃了早飯你丫老孫就想中午，你丫腦子裏能不能有點東西？
算了，起碼東西到了，早去早回，還是去一趟吧。
“依諾，我出去一趟，你有什麼想吃的沒？”
“我要雪糕！草莓味的！！”
“這都大冬天了，少吃點冰的，對身體不好，草莓味冰激淋是吧，還要別的嗎？”
我接著說道，山鬼是長生種，冰不冰的根本沒什麼影響，但我還是習慣性地提了一嘴。
“還要薯片，可樂！”
“ok，就這了吧，那依諾你乖乖在家待着啊，有什麼別的想要的就打電話告訴我，我走了啊。”
我拉過外套，隨手套上，回頭朝房間內正激烈與遊戲戰鬥的依諾小蘿莉喊道。
“知道了！”
聽着這熟悉的御姐音，我笑了笑，嘴角上揚，似乎是習慣了，如今我非但感覺不矛盾，反而覺得可愛至極。
蘿莉就是要有御姐音啊！
“走了。”
老孫一臉黑線，沒好氣地扯過滿臉感慨的我，出了別墅。
嗯，現在我住的已經是分外豪華的別墅了，至於傢具，內飾，盆景等這些，完全是由依諾小蘿莉挑選並設計。
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
“我說，老川，你真把依諾當成女兒養了啊？”
老孫熟練地點火，發動了悍馬，然後隨口說道。
“咋滴，有問題？”
我隨手扯過安全帶，然後沒好氣地說道。
“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川你還有……”
“多出半個我不想聽的字，你老孫今天午飯就沒了。”
老孫笑聲戛然而止，一臉憋屈。
“這次任務今天報告完，就算徹底結束了吧？”
“嗯，本來一回來就該結束的，不過聽說不知道哪出了別的事，王小海那玩意過去幫忙了，這才拖到現在。”
“行吧。”
我隨口答了一句，不過這幾天我倒是也初步了解一些資料，雖然是從王小海那死胖子傳過來的電子資料，但還是比較清晰有條理了。
原本以為這個世界只有各種各樣的長生種，結果卻發現遠遠不止，這個世界遠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除了吸血鬼，狼人，殭屍，山鬼，各種傳說習俗鬼怪異種，這個世界還有秘境，靈體，以及一大堆到現在還是未解之謎的奇怪現象。
真是，普通人的生活下，到底還有多少驚喜啊？
“隆——！”
我身體不可避免地微微前傾，然後一臉淡定地看着前面的郵達點。
“歡迎二位先生，王部長已經在等候了。”
面熟的青年微微一笑，隨即朝後揮手做了請的手勢，偽裝成牆的電梯緩緩拉開。
先生？
我不知為何感覺有點恍惚，似乎遺忘了什麼。
“走了，老川。”
“來了。”
我沒有多想，將其拋之腦後，邁步跟在老孫後面，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