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砍價
第二天，雞鳴聲並沒有響起。
瓢潑大雨還在不停的下，世界格外清靜。
路辰早早起床，望着天色默默發獃。
“路辰。”
江映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路辰面色凝重的轉過身，看着同樣一臉憂色的妻子，強裝淡定的安慰道：“沒事的！”
“放心吧！”
金川城中，暴雨沖刷了一切。
接連半個月的大雨將所有莊稼沖毀。
當暴雨停歇之後，金川城已經出現了數十條人命。
由於地勢偏僻，道路不暢。
想要派人賑災都是十分困難。
因此，一片蕭條。
路辰去了趟府衙，許久后滿臉無奈的離開。
隨後朝許有財的酒樓走去，出門時許有財跟在他的身旁，滿臉的遺憾。
“路辰！”
路家大宅門口，江映月帶着路甜甜焦急的盼望。
現如今饑民遍地，人們的道德觀念逐漸開始被粉碎。
她很擔心路辰一去不返。
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這才將一顆懸着的心放下。
“映月，帶上爹娘，我們馬上離開！”
路辰也沒有廢話。
直接進屋，開始收拾東西。
江映月心中有所疑惑，不過出於信任，也沒有多說什麼。
夜色下，道路泥濘，路辰一家匆忙出城。
馬車上，江映月看着路辰，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
“路辰，我們去哪兒？”
路辰平復了下心情，緩緩開口：“洪災過境，饑民遍地，金川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趙大人焦頭爛額，遲遲等不到朝廷賑災，無計可施。”
“許叔不願意背井離鄉，一家老少盡在金川紮根，我勸不動他！”
“想要活下去，我們只能另謀出路。”
江映月不懂這些，看向路辰問道：“那我們這是去哪兒？”
近來幾日路辰滿臉愁容，江映月沒有打擾他。
眼下已然出城，想要問個明白。
畢竟父母年邁，若是漫無目的的漂泊，終究不是個辦法。
“金州城！”
“那裏雖然路途遙遠，但與金川不同，十分繁華。”
“而且商戶頗多，有更大的發展，是個不錯選擇！”
江映月似懂非懂的點頭，看向路辰：“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路辰心頭一片溫暖。
出了金川地界，道路開始通暢。
馬車前行的也更加迅速。
不過十日時間，路辰一家便來到了金州城。
“終於到了！”
進城后，路辰走下馬車。
望着與金川城截然相反的兩幅場景，忍不住心生感嘆。
好在之前來過金州，路辰對這裏的一切並不算陌生。
安頓好家人後，獨自朝嚴府走去。
可當他看到改頭換面的嚴府後，整個人都傻了。
隨手攔住身旁過路的行人，路辰滿臉疑惑的詢問道：“大哥，我問一下，這裏不是嚴忠嚴大人的府邸嗎？”
被攔下的路人原本有些生氣，可一聽到路辰的話，頓時滿臉感懷。
“是啊!”
“半月前，這裏確實是嚴大人的府邸。”
“可後來他收到朝廷調令，已經離開了！”
“至於去了哪兒，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聽說嚴大人升遷，倒算是一件喜事！”
路辰聽完，忍不住一臉感懷。
原本想着在金州，有嚴大人在，也算多了個靠山。
沒曾想時不待人，他剛到這裏，嚴大人卻走了。
“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啊！”
感嘆一聲，路辰朝客棧走去。
路過一處商鋪，路辰停下腳步。
只見原本處於繁華地段的一間酒樓十分冷清，店掌柜站在門口，放出牌匾寫着出兌。
路辰心思百轉，覺得這是個機會。
現今來到金州，從零開始。
一家老少吃喝用住都需要開銷。
若是沒有生錢門路，早晚有一天要坐吃山空。
眼下若是能將這處酒樓盤下，憑藉自己的本事，一定能有所收益。
於是他邁步上前，朝着那掌柜招呼道：“掌柜的，可是要出兌？”
掌柜的是個中年矮胖子，留着一縷小鬍子，臉上帶着愁容。
一聽有人喊自己，頓時大喜過望。
可看到是個毛頭小子后，又有些意興闌珊。
“小哥，我確實要出兌。”
“可你有銀子嗎？”
那掌柜的說話很不客氣，顯然是有些瞧不上路辰。
因為幾日奔波，路辰並沒有時間來得及梳洗打扮。
其次他年紀較輕，衣着也不算華貴，看起來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因此，掌柜並不感冒。
“銀子倒是有，但也得看掌柜的要什麼價！”
“你要是獅子大張口，我也不做那冤大頭！”
路辰從容不迫的回答。
古代人講究出身，比較注重衣着打扮這些個行頭。
雖然有不可以貌取人的說法傳世，但人都很世俗，誰能逃脫。
所以路辰並不打算慣着他，反正自己有銀子，到哪兒都能找到出兌的商鋪。
只不過這裏位置還算不錯，又剛好碰上，才有此一問罷了！
“哦？”
那掌柜的打量了路辰一番，見對方不卑不亢，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
於是高看一眼，試探性的問道：“若是公子誠心想買，不如進店聊聊？”
“好！”
路辰也不客氣，直接朝酒樓走去。
掌柜的小眼睛一轉，趕忙跟上。
二人也沒有進什麼包廂，主要是掌柜的還想試探一下。
“小哥，我這酒樓，雖然沒啥人氣，但絕對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若非家中老母重病，需要銀子醫治，說啥也不會往外兌！”
掌柜開始找借口鋪墊，為的就是能在談價格的時候多提點。
路辰面不改色，心中一陣冷笑。
這點伎倆，他前世見得多了。
雖然不擅長討價還價，但有些啞巴虧他也不會吃。
“掌柜的，出價吧！”
“合適的話我今日就可以盤下來。”
掌柜也沒想到路辰這麼爽快，一時間許多話都憋在了喉嚨里。
“一千兩！”
那掌柜一咬牙，直接開口。
說完，似乎是怕路辰覺得貴，趕忙解釋道：“金州城不比其他，有數十萬百姓，乃是大城。”
“散客和固定客源不少，每日收益也是頗高，這個價格不算貴！”
路辰核算了一下，相比許有財的酒樓，這裏的費用整整是那裏的兩倍還多。
不過金州確實繁華，這個價格也還算能夠接受。
可買賣哪有一口價，不砍砍總覺得虧。
於是路辰眼皮都不抬一下：“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