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0,家書

一八0,家書

田副官攔下父親,說:“怎麼,袁家要靠警察來幫助自己解決事情了嗎,這可不是袁家的風格。”

父親從車裏出來,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地說:“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情的。”

田副官說:“那得有人才行,雖然你看上去沒有什麼,可我知道你已經折騰不起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個老女人。”

父親說:“我還有個兒子。”

田副官說:“可他每次一遇見我,就只會逃跑。”

父親說:“這次不會了。”

田副官說:“那得能活着回到這裏才行。”

父親說:“你得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回來才行。”

田副官說:“三個月了,就是去天上都回來了,莫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父親說:“他不會出意外的。”

說完,父親就坐進車裏叫司機開走了,留下田副官獨自去思索。

但銀行卻並沒有貸款給父親,他跑遍了所有的銀行,往日那些盼着我們去貸款的銀行,一家也沒有同意貸款給父親。

父親卻不知,這些銀行家們早已被諾康收買,跟諾康站在一起了。

但這時候,田副官帶着諾康找到我們家,要與父親談收購我們工廠地皮的事情。

我們的確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只不過我們玩得太開心,忘記一切了。

我們看見信,是因為颱風。

這天突然颳起颱風,將門口的信箱吹掉飛過來砸碎我們房間的窗戶玻璃,掉在我女人的腳前。她捧起信箱,要從長方形的箱口看裏面。

我說:“不用看了,不會有人給我們寫信的。”

她說:“奇怪得很,偏偏是信箱砸進我們的房間,又偏偏掉在我的腳前,想必老天在暗示我們什麼。”

我說:“只不過巧合而已,不要胡思亂想。”

她說:“既然進來了,打開看看又何妨。”

我說:“你若是不信,搖一搖就知道了。”

她就抱着信箱搖了搖。裏面的確有東西的聲音。她說:“有信。”

我說:“也有可能是落葉。”

她說:“會有這麼巧,風將落葉吹進信箱?”

我說:“也只不過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而已。”

她說:“不是。”

我說:“你要看就打開來看吧。”

說完我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她。我想看她失望的樣子。

信箱打開了,裏面的確是一封信,僅僅一封信而已。

我不以為然地轉臉望着窗外,看着在颱風中的樹。

她過來坐在我身邊,說:“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我轉臉盯着她。

她說:“家裏出事了。”

我說:“我知道,我們的股票跌至谷底,是時候回購了。”

她說:“錯。”

然後,就告訴我家裏發生的事情。

我一驚,沒想到這田副官陰魂不散,我知道這下不出手也該出手了。

而這時,諾康與田副官在我們家門前,攔住正要出門的父親,商談收購我們工廠地皮的事情。不等他將價錢說出來,父親就嚴厲地拒絕了。

他說:“要收購,一年以後再來吧。”

諾康說:“你的工廠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底氣說這樣的話?”

父親說:“我還有個兒子,他就是我的底氣。”

諾康說:“就算他回來了,對這個爛工廠也回天乏術。”

父親說:“這是我們的事。”

田副官說:“倘若你的鋼鐵廠熔爐倒塌,燙死幾個人,只怕你就沒有這樣的底氣了。”

父親就憤怒地說:“就算我的工廠變成一片廢墟,你們也別想我賣。”

諾康說:“都老得快要死了,還如此倔犟。”

田副官說:“我雖然沒有打死你,但你也無還手之力了,哪來的倔脾氣?”

父親就掏出了手槍,指着他們說:“這就是我的倔脾氣。”

二人嚇得轉身就跑。

父親知道,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我的女人,卻哭成了一個淚人。

我說:“你不要哭了,一時半會姓田的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她說:“這已是三個月前的信,也不知道父母怎麼樣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三個月前,就是傻子,在這三個月中也想到了謀害父母的辦法。

我說:“收起你的眼淚,回去以後再流吧。”

我的女人就不哭了。

我說:“走,現在走,立刻走。”

我們頂着颱風來到機場,但飛機已經停飛,聽賣票的人說,要一個星期後才能復飛。

我們離開機場趕到碼頭,但輪船也已停航,航運公司的人說要半個月後才會航行。

一刻也等不下去的我們決定坐車,走陸路經馬來西亞回仰光。

我們走遍所有的車站和租車行,就是連人都沒有看見一個,更不要說車了。只因為颱風讓他們全都停班了。

我們站在租車行門前,正感到絕望的時候,我卻晃眼看見牆壁上貼着一張招聘司機去仰光的啟示。

我對自己的女人說:“有希望了。”

她卻淚流滿面地盯着我。

我說:“我們有辦法回去了,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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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刀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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