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威脅
我就對她說:“廚房在哪裏?”
她盯着我沒有回答。
這時候,乾媽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應該叫她去提壺熱茶。”
“是,太太。”冬梅立即答。
之後,從我手中接過茶壺,就轉身離開了。她的腳步很輕很輕,彷彿沒有聲音一樣。
我不知道冬梅的腳步為什麼會這麼輕,只想邁出門去看看冬梅去了什麼地方,讓自己知道廚房在哪裏,下次就可以不叫冬梅了。
“敢!”我聽見她在厲聲說。我抬起的腳就定住了,真的不敢邁出去。
她說:“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熟悉這宅院,好找機會逃跑。”
我趕緊低頭說:“就算我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飛毛腿。”
她說:“九哥早已告訴我你的想法,你是我買來的,要走,可以,我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還我六塊大洋。”
半天時間,我就升值了!
可我並沒有感到一絲快樂,我到哪裏去找六塊大洋?
“過來。”我聽見她又在叫我。
我就過去站在她的面前。
她又抬手摸了摸我的臉蛋,說:“還疼嗎?”
我一驚,立即知道哪裏又沒有做好,她又要厲聲怒吼了,趕緊說:“不疼了,乾媽。”
她又打了我一巴掌,但這一次打的是我另一邊臉,她又說:“疼嗎?”
我摸着被打的臉,點點頭。
她說:“疼就不要有歪心思,否則,你會變成一個殘廢。”
我嚇得倒退兩步——我並不想成為一個沒有雙腿的乞丐。
她盯着我看了會兒,對我招招手。
我趕緊過去。
她說:“臉。”
我知道她又要打我,但還是將自己的臉送了過去。
她狠狠的打了我一個嘴巴,打得我差點趴在她的腳上。
這一巴掌,將我的眼淚都打了出來,要不是我及時忍住,眼淚就會掉在她昂貴的綢緞旗袍上。我捂着被打的臉,淚眼婆娑的盯着她。
我想此刻的我,一定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她厲聲說:“疼嗎?”
我趕緊點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又厲聲說:“那還像塊木頭似的站在這裏?”
我趕緊跑開,卻又不知該做什麼,只好回頭望着她。
我聽見她在說:“一點都不機靈,也不曉得去給我將涼茶倒掉,重新給我泡一碗,想渴死我嗎?”
我立刻有了方向。
她還在說:“原本是買你來伺候我,讓我開心的,沒想到卻是買來氣我的,明天就把你退回去,讓他們把你打成殘廢,丟在大街上替他們要錢。”
看來她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嚇得大驚失色,趕緊跑過去跪在她面前,顫聲說:“求您了,乾媽,別把我退回去······”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說:“不想被退回去,就學機靈點,不要氣我。”
我慌忙說:“是,是,是,乾媽。”
我一連說了三個是,才跑去做事。
這時候,冬梅來了,她提着一壺開水站在門外面。
我說:“放在桌子上。”
冬梅沒有進來將開水放在桌子上,她還站在外面,將熱水遞了進來。
我一見,立即明白,冬梅是不允許進這屋子的。而我,彷彿又是不允許出這屋子的。我就過去將茶壺提進來放在桌子上。
我端着泡好的熱茶站在她面前。這次,我學聰明了,先掀開蓋子“噓噓”的吹兩下,自己再喝一小口試水溫,就放在她的嘴邊。
她喝下一小口,這次,她沒有吐出來。
我就小心的說:“這下還好吧,乾媽。”
她睜開眼睛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后,又抬手打了我一個嘴巴,說:“你讓我想打你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我摸着被打的臉,委屈的盯着她。這富人家的女人真的很難伺候,茶童的確不好做,怪不得那些下人們要看着我怪笑了。
她又抬手摸着我被打的臉,嘆口氣說:“我真捨不得打你,你是這麼乖,讓我一看見你就想笑,可是,我的心情又不好。”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心情會不好,卻又不敢問,只好低頭站在那裏。
她幽幽的說:“他走了,去了老緬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老緬!我一驚,那也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說:“誰?”
她說:“你乾爹。”
我說:“他把那邊的事情忙完就會回來的。”
她搖搖頭,眼中流下了淚水,她說:“這一次,我知道,他是不會再回來了,我聽說他在那邊有了一個家,還有一個八歲左右的女兒。”
我找不到一句安慰她的話,只好將茶遞過去。
她喝一口茶后說:“你要好好伺候我,不然,我氣死了,你就會流落街頭,你的日子就會很慘。”
我說:“是,乾媽。”
她說:“抱着我。”
我就放下茶碗,過去抱着她。她卻一下將我抱住,將她的臉貼在我的臉上。
然後,眼淚就簌簌的滾落下來,掉進我的脖子裏。
我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話,只是默默的讓她抱着我。
過了會兒,她放開我,盯着窗子外面說:“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就點點頭,垂手站在她身邊。
夜裏,我將她伺候上床后,準備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靠着床休息。她卻在我放下蚊帳的時候抱住了我,將我拉上了床,讓我躺在她的懷抱里。
我以為她會像一個母親抱着她的孩子那樣抱着我進入夢鄉,沒想到她卻將我當作了她的男人。
清晨,她還貓在床上,我起來將馬桶提到門外面,叫冬梅提出去倒掉。
冬梅過來一看見我就捂着嘴嘻嘻的笑,那笑容分明在看一個人的笑話。這樣還不算,還對我小聲說:“嘻嘻,不好吧,嘻嘻,這樣不好吧,嘻嘻······”
我知道昨晚我對乾媽說的那些話被門外面的冬梅偷聽到了,就狠狠地瞪她一眼。冬梅並不怕我,嘻嘻地笑着將馬桶提走了。
昨晚,我將自己保護起來。
她的手卻伸過來打在了我的手上,直到我的手離開。
我慌忙說:“不好吧,這樣不好吧。”
她就抬手給了我一個嘴巴,我就什麼也不敢再說了。
她吃吃的笑着說:“現在,你是我的人了,你可不能像他那樣離開我。”
就這樣,她把我給霸佔了。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在思考怎樣來回答她。見我沒有立即答應她,她的巴掌就又打過來了。
我的臉被打得生痛生痛的,慌忙說:“是,不會,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