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降飛物
一望無際的草原,空空曠曠,寂寂了了。
儘管行路耗廢心神,但十名護衛仍顯得精神,除卻滿面風塵,個個端坐馬上,腰桿挺的筆直,眼底泛着精光。雖然如此平坦草原一眼可望穿,但人人都警覺得支起耳朵,稍有風吹草動都要探察一番。
忽然一名侍衛耳根一動,一絲異響傳入耳畔,驟然電目側轉,全副警界地盯着不遠處。感覺到同伴傳來的凜然殺氣,其餘幾人立刻勒令停車,九人同時手扶腰間佩劍,齊刷刷地望向那名侍衛所看之處。
不遠處半腰深的雜草從中,十名護衛外加書童,侍女十二人目光匯聚的焦點,一隻可憐地小白兔剛剛解決了“人生大事”甩甩小屁屁就欲跳開,忽然腳底生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到危險,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這一動之下立刻帶動身邊雜草晃了幾晃。
忽然十名侍衛如約好般展開身形,驀然間如十隻獵鷹,從馬上躍起速迅而凌烈地撲了過去。小白兔看着十條身影如鬼魅般倏忽即至,眼一閉,裝死!世界安靜了!
死一般的寂靜,良久,忽地一人高聲笑道:“齊凌,你也太大驚小怪了,看都把兔子嚇死了,哈哈……哈哈……”其他幾人也跟着大笑打趣齊凌,一時之間齊凌鬧了個大紅臉。
齊凌尷尬呀,無奈呀,他鋼牙暗咬,盯着灘在地上的兔子暗中咒罵:你個丫沒事亂動啥?!報復性地提議道:“正好給哥兒幾個下酒。”
本來一路行來每日俱是生硬幹糧裹腹,此時口中早已淡出個鳥來,一聽齊凌的話,眾人皆稱是,於是又開始新一輪的議論,多是關於此兔夠肥,烤來吃定是味道鮮美云云。
小白兔心裏那叫一個苦,耳中聽着眾人對它評頭論足,小銀牙暗咬,後悔不該貪吃不運動,小爪子暗中收攏,眼睛欠開一條縫,以伺機而逃。耳中是頭頂眾人樂此不彼的談論,似乎已經拿刀子在它身上蹭了,看看怎樣劃開才漂亮,心中是憂急如焚,眼前是腿影幢幢,危機四伏啊!心中默念神啊給我力量吧!一個猛躥鑽了出去。
十人眼睜睜看着剛才還死氣沉沉的兔子在他們眼皮底下跳出五米,立刻有人道:跑了!齊凌舊仇加新怨一個猛撲扎了過去,正好抓住兔子的小尾巴。
小白兔掙不脫齊凌的鐵籀,幽怨的回首,紅眼睛包含淚水,楚楚可憐,哀傷地乞求道:“神哪,請把他砸暈吧!”
齊凌自然不知兔子的阻咒,狠戾地笑意浮上嘴角,“想逃?沒門!”正欲起身之際,忽然背脊生寒,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厲之氣,還呼呼的帶着刺耳的破空聲,暗器?!未及轉念從背部傳來莫大痛苦,眼前一黑,鬆了手。
小白兔尾巴上的力道一消失,想也沒想一溜煙逃了,只在心中默念:神啊,太感謝您老人家了!
其餘九名侍衛,再加上書童,侍女,十一人目光吊滯地望着齊凌背上的——人,一個穿着怪異的女子,衣料粗糙,樣式也不似時下任何一國流行之風。
感受到外界的異常,車窗被掀開一線,秀美絕倫地輪廓,完美的勾勒出一身影,眉若遠黛,唇似桃瓣,膚若白脂,一雙眸子深沉似海,凝視齊凌背上之人,輕啟朱唇:“何人?”
如若他不說話,完全會被誤認作女子,而他的聲音也不辜負他的美貌,清冽如醇。
為首一侍衛立刻整裝肅容,恭敬道:“不知,此女突然從天而降,我等來不及應對便降落至此。”
其餘侍衛俱都低頭頷首,冷汗涔涔,忐忑不安,此等失誤是萬不可原諒的,不但是對他們能力的譏諷,更像根刺般橫亘在他們與僱主之間,後果輕則不用,重則影響今後生計。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有關生命的大事,絕不容許失誤!
車中少年似笑非笑,狀似隨意道:“還不快些處理?”
為首之人立刻吩咐眾人將陷入昏迷的兩人橫於馬上,車隊繼續前行。
九名侍衛越發沉默,車中人沒有立時作出對他們的處置,也就意識着放過這次失誤,但秋後算帳也是大多數士族公子最愛乾的事,事發時,大多數會為章顯氣度不欲追究,實則暗中用心,頻施壓力,占足便宜才會罷手。
而車中少年更是算計的各種翹楚,有道是無奸不商,他年紀輕輕便倔起為一代大商賈,生意從一國做到別一國,心計之深,外人俱不敢枉測。
就算到頭來提出些無理要求他們也無言以對,有一便有三,而商人更會舉一返三,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提高警戒,以防不備以策萬全,力求交差前別再稍出差池。
一旦任務完成,他們便分道揚鑣,就算吃些虧,他們仍會從下筆交易中獲得補嘗,這就是傭兵的好處,不用為固定的僱主費神。
九名侍衛暗中戒備,小心的守護在馬車兩側。車中少年感受到外界的微秒變化,無聲輕笑。
一日一夜后,車隊仍在草原中行駛,若要走出這片草原最快也得三天,而他們“漫不經心”的出行,最少也得五日,算起來已走了四日,再有一日路程就出了這片草原,一旦出了這片表面平靜實則風雲暗涌的草原他們的任務就輕鬆多了。
如此大的草原自是悍匪出沒之處,頂頂大名的追風盜便馳騁在這片廣袤的坦蕩草原,儘管少有遮掩之物,追風盜仍是久盛不衰,尤其今屆頭領追魂一上任,便加強訓練,將一干盜賊的潛質充分挖掘,迅猛如狂風,席捲而來眨眼即去,不留任何喘息機會,不到兩年便將追風盜的名氣深深地打入民間,就算是弱智幼童也知其大名。
如此氣焰囂張的匪眾當然會遭到圍剿,但每次皆因追風盜神出鬼沒無攻而反,而這一帶又是兩國交界,兩國多次圍剿無攻后便放棄管轄,自然而然地劃分界線,兩國各以草原邊界為治,互不侵犯。
九名侍衛要防地就是久負“匪”名的追風盜,本來接到交易時組織要多派些人,一來少年很大方,許下千金訂金,二來這段路途確實不太平,他們也不敢隨便接觸追風盜,但少年微微一笑開口只要十人,組織頭領只好讓他親自挑選,如此一來即使出問題也有得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