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５．又是逛街
我把第一個月的工資給家裏匯了二千元，其他的錢都被我花掉了，給自己買了幾件衣服。值得一提的是我和蔣男王川搬家了，其實還是那幢樓房，只不過是從地下室搬到了地上面，我們住三層的一間一居室的房子，租金一千二，我拿五百他倆一人三百五，我總算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我心想范哲你有什麼啊？我現在也拿着大頭和別人合租房子了，我不僅房費多拿，有時候還買些魚啊肉啊的，王川雖然不愛拿錢但是能做兩個菜，掃地收拾屋子這些事就交給了蔣男。我由於多拿了錢什麼都不用干，其實我也不想剛掙點錢就這麼花掉，可是手裏有了點錢真的很難控制，覺得在地下室多呆一秒都是折磨，我心想這輩子再也不住地下室那種地方了！
第二個月的工資拿到手的時候我本想除了必要的花消全都攢下來，可是趙小娜的一個電話讓我的計劃成了泡影，星期六的晚上，我的響了起來，“你好！”
“連我的號都忘了李店長？！”
“哎喲，我說小娜，以後我就叫你小娜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忘了你嗎？我的沒來電顯，沒辦那功能太貴！”
“我聽孫依林說了，月薪給你漲到五千了還哭窮？”
“不夠，我發現掙多少都不夠花，錢多了對生活的要求也多了，上個月拼着命省還花了四千塊！”
“明天出來見個面吧？”
“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想見你都不行嗎？還問我幹什麼？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了，還說要這麼報答那麼報答的！”
“買衣服請吃飯是肯定的，只是我明天得上班啊，店長這活我剛摸出點門道！”
“就是說你不見我了？”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為了強調一下必須上班，但我還是不上班陪你出去，從而證明我對你的……我對你的……”
我想了半天沒想出適合的詞，“對我的什麼？你說！”趙小娜好像很在意答案。
“對你的重視！明天在哪見面？”
“到時候再說，聯繫！”
“那就這麼定了！拜拜！”
“別掛啊，陪我說會話，你怎麼回事，不想理我就直說！”
“我哪有那意思啊？說實話這段我有點累，最近一直沒時間休息，弦綳得特緊，孫依林待我不薄，我得努力啊！”
“我發現待你不薄的女人還真不少，我算不算一個啊！”
“其實也不多，你可不是簡單的待我不薄，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沒有你我病都不一定能好，沒準現在已經不在了，沒有你的引見我就找不到這份工作……”
“算了，我這人就聽不得別人誇我，你先休息吧，明天你得陪着我逛一天，看你表現，拜拜！”
“祝你夢到我！”
“少臭美，我掛了。”
“掛吧。”我在等待趙小娜掛電話，可是里始終沒有傳來盲音，“哎，你怎麼不掛呢？”
“哈哈，我等着你掛呢！”趙小娜笑了。
“你來的電話所以你先掛這是禮節！”
“不對，我來的電話應該你先掛，再說是我救你陪我上街，應該你先掛！”
“那咱們來石頭、剪子、布，我數一二三就開始，一……二……三……”
“你出的什麼？”趙小娜興奮地問我。
“你先說！”我很沉着。
“剪子！”
“我出的石頭，你輸了！”
“你騙我！你到底出的什麼？”趙小娜不信。
“真是石頭，不信你聽！”
“聽不出來，這把不算重來，石頭……剪子……布！你出的什麼，這次你先說！”趙小娜學聰明了。
“我出的剪子！”
“我出的石頭，你輸了！”
“是啊，你掛電話吧！”
“不是誰輸誰先掛嗎？”
“這個可沒說，誰贏誰先掛！”
“你耍賴？是不是男人啊！你不掛算了，有種咱們就這麼挺着，看誰能靠過誰！”
“靠唄，反正我昨天剛開支，錢還是有的，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別忘了把放枕頭邊，能聽到你的呼吸聲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其實不用的，抬起頭我們可以看到同一個天空，邁開步我們可以踩到同一個星球，閉上眼誰知道我們的心靈會不會相通呢？”
“臭美！這回趙小娜痛快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九點鐘，我們在西單見了面，趙小娜穿着綠色的上衣，白褲子，我看了看她說道：“你今天穿得怎麼這麼跳呢？夠耀眼的，只是顏色這麼搭配對嗎？”
“你還懂搭配？你瞧你那一身衣服，說實話你穿得就像民工！”
“走吧，別貧了，咱們開始征途吧！”
於是趙小娜拉上我挨家挨戶地逛了起來，星期天西單人流涌動，為了不和趙小娜被衝散，我很自然地拉上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潮濕，很軟，開始我還有些擔心動作是否過於親密，可是每一次我們被人流沖開之後都是趙小娜主動重新拉上我的手，這下我放心了，拉得更加緊了！
趙小娜每看到一件差不多的衣服都要試一下，而且每次都問我，“好看嗎？”
“你穿哪件都好看，問題在於穿上哪件最好看，這太難說了，都那麼好看簡直是雞蛋裏挑骨頭啊！”
趙小娜沖我莞爾一笑，然後真的聽了我的話，把每一件看上眼的衣服都買了下來，而錢當然都是我出的，還好西單的衣服並不算太貴。其實我出錢並不稀奇，這是我們事先定好了的，可是稀奇的是我卻不覺得心疼，而且感覺這錢花得很爽，三個小時之後趙小娜和我的兩隻手上全都拎滿了衣服，趙小娜滿足地看了我一眼，“走吧，這一站就到這吧，我想去燕莎買件像樣點的裙子，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不就裙子嗎？”我心想完了，這個月恐怕得借錢了！
果不其然，趙小娜打了輛車，我們又來到了燕莎，裙子趙小娜早就看好了，她已經試過幾次了，據她自己說效果好極了，我們直接殺到了櫃枱前把那條裙子買了下來，價格是１５８０，在這裏面並不算貴，可我還是沒想到會花那麼多錢，加上剛才買的一堆花了一千多元，也就是說這趟下來保守估計得三千元，可我還是覺得很爽，這對於又摳又窮的我來說可是怪事，其實道理很簡單，男人犯賤和女人撒嬌說明着同一個問題——愛情來了！
趙小娜滿足地拎着裙子回頭看了我一眼，“心疼不？”
“真有意思？你敢讓我兜里剩錢我就敢抽你大嘴巴！”
“哈哈，瞧你說的，走！咱們去看看男裝！”
“給誰買啊？”
“給你買啊！”
“我不要，這裏的男裝太貴了！”
“跟我們同學喝酒那天你就說自己是我小弟，是小弟就有個小弟樣，少羅嗦跟我走！”
我心想趙小娜你怎麼就這麼酷呢？發脾氣都這麼有韻味！經過一個小時的精挑細選，趙小娜相中了一件一千七百多元的男式夾克，我說不要，可是她沒理我，直接讓服務員給包上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已經把錢給我付了，我趕忙從兜里拿出所有的錢說什麼要還給趙小娜，可是她說什麼都不要，我們就在那推來推去，我沒想到趙小娜意志這麼堅決，我都快給她推倒了她也沒收！
我氣乎乎地看着她說：“你什麼意思啊？給你買點東西你非還回來！”
“這是禮尚往來，你給我買衣服是你的心意，這是我的心意，你當然得收下！”
趙小娜不說話繼續拉着我逛，她又相中一雙１５００元的羊皮休閑鞋，以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買了下來並且給我付了款，交錢的時候我們倆在收銀員面前爭得面紅耳赤，趙小娜差點就抽我大嘴巴了，我陰着臉看着她說：“超了，我才給你買三千塊錢東西！”
“當我是朋友就別說那個，我衣服比你多多了，還不是要了你給我買的東西，你連件相樣的衣服都沒有，當然要給你買幾件！”
“你就不能讓我付出大於回報！”
“付出大於回報？你有那麼傻！”
“你這樣我心裏不舒服，總感覺欠你人情！”
“是朋友就別在乎那麼多？”趙小娜笑嘻嘻地看着我。
“誰當你是朋友了？”我很嚴肅。
“你什麼意思？”趙小娜變得更嚴肅。
“我當你是我女朋友！”
“哦。”趙小娜只‘哦’了一聲，顯得很平靜，之後她突然轉過頭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說：“那咱們吃飯去吧，你請客！”
“好啊，想吃什麼？”
“麻辣燙！”
“真想吃還是為了給我省錢？”
“真想吃，我都花你那麼多錢了還差這一頓飯！”
“最後還不是找回來了，你給我買這麼好的東西根本就是浪費！”
“你這麼年輕怎麼一點都不注意衣着呢，你穿上這身感覺馬上就不一樣了，讓人眼前一亮，穿得好了別人也願意接觸你，工作機會也多，信嗎？”
“不信，我穿成這樣還不是當店長了！”
“你小子運氣好，聽我的沒錯，以後隔三差五就帶你出來買衣服，每個月來一次時間長了就能有幾套像樣的衣服了！”
“我還想往家裏匯錢呢！”
“相信我，你穿得有品味了工作也好找，到時候可以往家裏匯更多的錢，況且你以後要經常和我出來，穿得差了給我丟人！”
我和趙小娜出了商場，坐着出租車轉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專營麻辣燙的小店，這裏火得不行，人幾乎都坐滿了，我看了眼趙小娜說道：“要不要換一家，人太多了！”
“人多說明味道好，就這了！”說完趙小娜佔了個靠窗戶的座位，然後示意我去排隊買麻辣燙，我連推帶擠強行插到了隊伍前面，你別說北京人脾氣還真好，要是在東北我這麼擠肯定有人罵出聲來，這次還行，大家只是用眼神和表情對我表現出鄙視，沒辦法，我太餓了！
不大一會工夫三碗麻辣燙擺在了我和趙小娜的面前，“你還真能擠，這麼一會就端來了，特別愛吃麻辣燙嗎？”
“沒辦法，我太餓了，有時候耍臭無賴確實能佔到一些小便宜，我對這玩意沒多大興趣。”
“那為什麼要三碗？”這裏人聲鼎沸，趙小娜說話有些吃力。
“餓的，你一碗夠嗎？”
“夠了！”
我們開始低頭吃飯，當我幹掉一碗的時候趙小娜突然對我說：“你說人太倔了好不好？應該保持自我還是和大家一樣？”
“怎麼突然問這個，這不好說，其實各和各的好處，但我覺得還是和大家一樣好，我就是因為太自我所以沒交下幾個朋友也吃不開，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就是覺得人有時候特沒勁，我不想幹警察這行了！”
“你信我的，多少人想當都當不上，你夠幸運了！”
“沒感覺，這行不適合我，我不想爭權奪利！”
“那你就不要爭權奪利，干好自己那點事不就得了！”
“沒那麼簡單，你不整他他整你，要麼就脫了這身警服，不然沒得選！”
“有點抽象，我沒爭過權也沒奪過利，不太明白，反正我想這樣的事在哪都會有，就像我們店裏的服務員以前都爭着巴結錢店長，從而讓自己少干點活，有一女服務員，模樣還挺甜，下班之後經常和錢店長走，他倆關係不正常！”
“現在你是店長了，沒想法？”
“你這是罵我，我現在一心想把這店管好，哪有那心思，況且我也不想靠着這點破權力壓人家，她老拿眼神勾搭我你信不？”
“這我信，看不出來你還挺正直！”
“經過這麼多年的齷齪生活我都總結出來了，男女之間的事不能看得太重，最起碼不能影響到正事！”
“那你說什麼叫正事？”
“對個人前途有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或者能給個人直接、間接地帶來經濟效益的事統稱為正事！我以前就是因為男女之間的事耽誤了正事，大學沒念下來，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不然我也許在哪個機關里混吃等死，哪用如此這般地為生存打拚！”
“就是說我應該以前途和經濟效益為重了？要是這兩者跟個性或感情有衝突呢？”
“還是有點抽象，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個性會影響正事，把它抹殺了！”
“哦，謝謝你，你的意見對我來說很重要，人有時候是應該放得開！”
“有什麼話你不能直說嗎？我還是覺得抽象！”
“其實沒什麼事，我們單位要分房子了，不過可能沒我的份！”
“你這麼年輕，又剛參加工作，這很正常！”
“你不知道，這不正常，跟我資歷差不多的都有份，還有幾套房子閑着呢，大概是因為我在局裏沒靠山又得罪了齊警官！”
“又是齊警官，他這人真孫子！”
“其實他這人有時候挺講究的，要看對誰，上面說齊警官反應我表現不好，局裏過一段可能會把一部分人裁到基層去，他這是在暗示我！”
“上錢嗎？”
趙小娜吃完了，她沒回答，大概是因為店裏太嘈雜，她看着窗外突然就沉默了，麻辣燙吃得很過癮，我被辣得一身汗。
出門之後趙小娜問我：“我要回去了，下次什麼時候見面？”
“下個月開支的時候！”
“不想見我？”
“想見了面就給你買東西，沒事到店裏來吧，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
“那女人呢？”
“也應該以事業為重！”
“那家庭呢？”
“要我看大多數女人是因為沒事業所以只能把自己拴在家裏！”
“拜拜！”
“你怎麼走？”
“打車，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這有車直通我家門口，對了我搬家了，有空去坐坐！”
“哪啊？搬到什麼地方了”
“還是那地方，不過不是地下室了，搬到地面上了，能見到陽光了！”
“恭喜你了，我去打車了！”
“怎麼感覺你有點不開心！”
“我還好，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現在想通了，謝謝你的幫助！”
“我幫個屁了！你說得那麼抽象，拜拜，我會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