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變
他的猜想被證實，這就是他僅剩的一點點生命，清清楚楚地知曉自己死亡的具體時間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饒是自己有所準備，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彷彿這樣做會好受許多。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珍愛生命，愛生活，愛爸媽。”
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只能在心底無聲吶喊，用激昂的情緒來掩飾內心的絕望與苦痛。
“兒子，你起床啦，快來，媽給你做了抄手。”
顧晨剛剛下樓，陳桂蘭正好端着面盆從廚房出來。
“謝謝媽。”
“嘿，跟媽還說什麼謝謝，趕快吃吧。”
他坐下，幾口就將十幾個抄手迅速吞下，他怕自己吃慢了等會又沒了食慾。
剛吃完沒多久，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差點直接噴出來。
“媽，我出去公園逛逛，這麼久沒回家了，我要去將這一切都記在心裏。”
“說話這麼文縐縐，不愧是大學生出來，去吧去吧，把碗放那就行。”陳桂蘭不知在廚房忙着什麼，只是回應着他，並沒有出來。
顧晨出門，順着鄉間水泥路慢慢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空氣格外新鮮，還混雜着泥土的腥香，深吸一口氣，他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不少。
“難怪城裏的有錢人都喜歡在鄉下養老，這也不是沒有道理。”
慢悠悠走了半小時，顧晨終於看到了家鄉的水庫，想當年，自己可是最喜歡在裏面釣魚游泳，可如今卻失了興趣，也沒了那精力。
往左拐了一個彎，順着人工小湖走進了公園。
清晨的公園並不冷清。
不信？你看那遠處有大媽正在直播，還有幾個大爺大媽正在仰天長嘯，感覺像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那一個個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喪屍出籠。
還不信？你再聽一聽，遠處還有音箱正放着早操，“手揮琵芭，進步搬攔錘……”
越過一位位奇怪的大爺大媽，來到了一小撮人面前，兩個老頭正在棋盤上對弈，一人喜笑顏開，一人來回摸着山羊鬍，眉頭緊皺，手裏捏着一枚“炮兵”不知該如何落子。
看了十來分鐘，山羊鬍最後居然贏了一步，隨後勢如破竹，直接將軍，反敗為勝。
顧晨也是看得嘖嘖稱讚，不到最後還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他又來到一群大爺中間，他們此刻剛剛打完一套操正在休息。
“大爺，你們剛剛打的是太極拳么？”顧晨忍不住問道，實在是大爺們打得太好了，一套下來，形如流水，連氣都不帶喘的。
“哦？小夥子你也懂太極？”正在休息的領頭大爺回頭打趣着他。
“不不不，我只是在網上看過太極拳視頻，有所了解，具體點卻一竅不通。”顧晨連連擺手。
“哈哈哈，原來如此，我本就奇怪，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很少喜歡太極了，也就只有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還在堅持。”
領頭大爺出聲大笑，周圍的大爺們彷彿也被戳中了笑點，弄得顧晨煞白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敢問大爺您高齡？”
“嘿嘿，小夥子你猜猜看？”大爺很有趣，並沒有嫌他煩，反而一臉笑呵呵，給人感覺有點老不正經。
“六十多？”
大爺搖頭。
“七十？”
大爺依舊搖頭，臉上帶着奸笑。
“哈哈哈，小夥子你就別猜了，猜不中的，陳老頭今年都八十九高齡了，比我還大九歲呢。”被稱為陳老頭身後的一個頭髮發白的白鬍子大爺哈哈笑道。
“八十九？”顧晨愣住，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八十歲的人，頂多七十就很了不起了，因為這位陳大爺頭髮都還有一半是黑色，雖然有點發黃，但不妨礙他表面看起來很年輕。
“哼！不是我吹，我再活個十年都不成問題。”陳老頭自誇，毫不掩飾，臉不紅心不跳。
若是將他這話說與他人聽，肯定沒人相信，反正顧晨是真的相信了，看看眼前之人就知道，說他能活到一百都小看了他。
“大爺，可有延壽秘法？”顧晨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秘法？你小子想啥呢，還想修仙不成，秘法沒有，太極拳倒是有一套，想不想學？”陳老頭賊嘻嘻地看着他，心裏不知打着什麼算盤。
“陳老頭，你就別逗人家了，你不就想收點學費嗎，我們還不懂你？”
“就是，你看人家小夥子那臉白的，顯然是生病了，你就不怕把人家給練壞了，別人家長找你麻煩，哈哈哈……”
其身後坐着的一群大爺開始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去去去，別瞎雞巴起鬨，我收點學費怎麼了，我難道沒有手把手教你們嗎？況且……況且我乃是明碼標價，學不學是你們的事。”
陳老頭一陣說道，直接幹得眾大爺啞口無言。
其實陳老頭說的沒錯，他們都是自願跟他學太極拳，大爺們本就無聊，在這鄉下找點樂子也不錯，反正他們也不差那點錢。
“大爺，學費要多少錢？”顧晨將一切都聽得明明白白，可他還是不願放棄，有一絲機會也要把握住，生命可貴，時間如金。
“哦？你真要學？”陳老頭回過頭詫異地盯着他，見面前這小夥子眼神十分堅定。
“那好吧，五百塊，包教包會不包吃住，小夥子掃碼還是現金啊？”陳老頭一邊嘿嘿笑着一邊掏出了手機。
顧晨一看，好傢夥，居然還是最新款的水果14promax，他嘴角直抽抽，這大爺很會啊，不會真是騙人的吧！
他沒有猶豫，掏出手機就掃了五百塊過去。
“叮！你的賬戶餘額到賬500元。”
聽到手機播報，陳老頭喜笑顏開地將手機放進褲兜，身後的大爺們一陣唏噓。
“來來來，別理他們，我先單獨教你一遍。”
陳老頭拉着他就在眾人面前開始了模範式教學。
“首先起勢，跟着我學，左腳往身側小跨一步，與肩平齊，手慢慢抬起，對，就這樣，慢慢的……”
“陳大爺，這太極拳怎麼和我在網上看到的有點不一樣？”
“嘿，太極拳多了去了，我教你的是陳式太極拳，練好了可以延年益壽，必要時還可以防身。”
“原來如此。”顧晨仔細聽着。
“來，最後一式，十字手……”
“呼呼呼！”
一套打完，顧晨累得不行，腹部也開始隱隱作痛，無奈只好蹲坐下來。
他發現，除了前面的起勢，白鶴亮翅等還有點印象，就只有最後一式還記得，其餘的都忘得乾乾淨淨，看來自己並沒有習武天賦。
“小夥子你不行啊，就這麼一會兒就喘上了？”陳老頭還在一旁繼續演練着，好似不覺累一般。
“男人不能說不行，容我先休息片刻。”顧晨嘴硬還擊。
雖然嘴上說得嗨，但之後他卻沒有跟着一起練，只在一旁看着，記着。
“噗噗噗！”
顧晨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腦海里發出一連串的聲響，猶如高壓噴氣一般，可惜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隨後玻璃破碎的聲音在腦海回蕩，驚人的一幕出現，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前方，眼中的紅色98竟然碎裂開來，碎片重組，形成了一塊紅色的螢屏……